不知怎么,她觉到了黎初对孩子好像有一丝抵触的情绪。 或许她真的是厌恨傅屿迟,连带着他的孩子也不喜。 想到这,徐子衿心里就涌上一股难受的滋味。 她的好友黎初原本该和的人在一起,有幸福的人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得已和不的人在一起,还要生下对方的孩子。 徐子衿很想帮黎初离开这里,可她也知道仅凭她自己是本做不到的。 徐子衿抿了抿,一向能言善辩的她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徐子衿陪了黎初一下午,直到天渐暗,她才起身准备离开。 黎初扶着沉重的肚子,将徐子衿送到门口,犹豫再三,她还是没忍住开口:“子衿,如果可以话,请你帮我问一问贺…学长的近况,程学姐说他很不好,我…” 很担心。 她没能把担心二字说出口。 以她现在的身份本没有资格担心贺明洲,更不该去担心。 若是不知道贺明洲的状况,她本无法安心。 这一周以来,她整惴惴不安,噩梦连连,闭上眼就是贺明洲痛苦萎靡的模样。 梦里,无数次想要和他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无力地看着对方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徐子衿这才明白为什么黎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用力点点头,说道:“只要你能安心,我就一定会去做。” …… 傅屿迟回来时,黎初半靠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搞笑综艺。 声音很吵很闹,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但黎初却始终面无表情。 她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神思却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 就连傅屿迟站在她身边,她都未察觉到。 身边的沙发陷落,黎初的身体突然腾空,再落下的时候已经被圈进了傅屿迟的怀里。 温热的呼如同羽一般轻过她的脖颈,丝丝缕缕的意让黎初身体发颤。 她微微离开身后炙热的怀抱,给自己留了息的空间。 傅屿迟扯开领结,解开了衬衫上方的第一颗纽扣,漂亮的锁骨若影若现。 手臂揽住怀中人,往自己的膛处箍得更紧。指尖在隆起的肚子上游移,安抚。 他哑着声音道:“孩子今天乖吗?有没有闹你?” 落地窗外最后一缕光也被噬,黑夜悄然降临,客厅里的水晶灯光更加晃眼,有那么一瞬间,让黎初错以为还在白昼之中。 耳畔传来的声音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从刚开始的反,到现在的冷漠,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傅屿迟就像是一笔勾销了过往的一切,戴上贤夫慈父的面具,关心着她,也关心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面具戴久了,恐怕就连傅屿迟自己都信了他就是那样。 但黎初不会忘记面具之下是怎样一副狠绝的面容。 也不会忘记是他将她到如今这种绝望的地步。 黎初收回看向水静吊灯的目光,淡漠回道:“没有,他很乖。” 傅屿迟没有计较黎初语调的冷漠,他并不强求她欣然接受他。 他低头瞧着怀里人乌黑的长发。 黎初的头发养得极好,浓密顺滑,随意地披散着,如海藻一般,在灯光映照之下闪着光泽。 手指勾起一缕长发,在指节处绕了几圈把玩,视线扫过茶几上摆放着的两只玻璃杯时,他开口问道:“今天有人来了?” “是子衿。”黎初看着徐子衿用过的那只杯子,抿了抿,“她今天休息,过来看我。” 想起徐子衿临走前她在玄关处拜托她的话,黎初的心不自觉漏跳了一拍。 傅屿迟漫不经心地瞧着她,松开了指节处的发丝,沉着声音道:“紧张什么?” “没…没有。” 黎初的反应本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直接将黎初横抱起来,往餐厅走去。 保姆早已做好了晚餐,桌面上的菜品玲琅目,几乎都是黎初吃的东西。 黎初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端着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安安静静等着傅屿迟用晚餐。 漫长地等待后,傅屿迟放下了筷子。 黎初也跟着放下杯子,准备从餐椅上起身。 傅屿迟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他掀眸凝视着黎初,云淡风轻地说道:“贺明洲申请调离去海外分公司。” 犹如平静的湖面骤然掀起一股巨浪,狠狠拍中黎初脆弱的心。 “你说什么?”黎初声音发颤,眼里是不敢置信。 贺明洲怎么会申请去海外?他的父母朋友都在这里,去到海外孤立无援,他要怎么独自撑下去。 黎初看向对面的男人,嘴止不住颤抖,“是不是你……” 他离开的。 “不是。”傅屿迟极力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着平淡无波的表情,不让自己的怒意宣出来。 早在告诉黎初这个消息前,他就已经预想到黎初的表现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她的失控和崩溃。 但他错了。 他从始至终都接受不了黎初的心里有别的男人。 傅屿迟双肘搭在餐桌上,十指叠,像是在开会议一般严肃,“今天早上收到了他的调离申请,他意愿强烈,我已经同意了。” 黎初抬手扶住餐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闭上眼,缓和眼中的眩晕。 她知道傅屿迟没有说谎。 但答应的这样干脆,若说傅屿迟没有一点私心,她死都不会信。 忍着晕眩,她咬着牙问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下周一。” 黎初心里陡然一沉。 她没想到贺明洲走得这么急。 现在距离下周一也不过只剩一天的时间了。 她抬眼看向傅屿迟,“我要去见他。” 不是恳求,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她一定要去见他。 程曦薇联系她的时候,她因为怕连累贺明洲,所以不肯去见他。 如果那个时候她去了,或许贺明洲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一个人承担就好。 贺明洲那么好,他该拥有幸福完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背井离乡远赴海外。 傅屿迟深邃的眸子黯淡下去,像是被磨平的黑玻璃珠一般,毫无光泽,“你的身体需要静养,并不适合去见他。” “如果我非要去呢。”黎初直直看着傅屿迟,丝毫不肯退让。 傅屿迟抑着心里的刺痛,声音变得嘶哑:“初初,你就算不在乎孩子,也得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你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他比谁都要清楚黎初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但此刻,他多希望黎初能稍微在意一点他,能为了他惜自己的身体。 直到他看到黎初眼里到溢出的冷漠,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心脏骤然紧缩,几乎就要被捏碎,腔似是有巨石强行制,让他本不过气。 许久后,他轻笑一声,眼里全是冰凉与讽刺,“好,我答应你。” - 翌一早,黑宾利停在贺明洲所在的小区门口。 黎初解开安全带,指尖摸到车门的时候,驾驶座的人突然开口:“一个小时后来接你。” 一个小时不算长,但足够她说完该说的话。 黎初没去看傅屿迟的脸,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去。 秋光温和,照在人身上透着暖意。 黎初穿着一件宽松的连衣长裙,裙摆蓬起,却依旧遮不住她隆起的肚子。 她也没有想过要遮住。 事已至此,也无需再多隐瞒。 几分钟后,她站在贺明洲家门前,没有一点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贺明洲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使是周末,他也会早早的起去楼下跑几圈再回来。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在吃早餐了。 门铃声响了三下,黎初听见门内急促的脚步声,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是胖了还是瘦了。 脚步声就在门的另一边停下,可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黎初看着门上小小的猫眼,抿了抿干涩的,眼神也晦暗了下去。 时间像是被静止了一般,谁都没有动弹分毫。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