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me是凌晨3点回来的,酒气醺醺,额头还掛了彩,肿了一个不小的包。也不知道她醉成这样是怎么把车开回来的。 强子和我都不能再睡,端了盆,拿了 巾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一会儿冲着空气开口大骂,一会儿又抱住强子嚶嚶地哭。我和强子面面相覷,从yume 口混杂的中文 文英文里也听不出个所以然。一直折腾到天亮,才算安分的睡过去。 我和强子难得站在 台上看 出,顺便吹散一身酒臭。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我趴在栏桿上,看着天边那一抹浓重的橘红。 「告诉她什么?」强子居然会装傻。 「是要等我给你答復么?如果我拒绝你,还有退路。」我真是一夜未睡累傻了,这种话也说了出来,赶紧补救,「我开玩笑。」 强子笑笑,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我已经跟她谈过好几次。我想她明白我的选择。」 「是么,我都不知道。」我长叹一口气,却并没觉得放松,「从我来这里,她帮我很多。我们不应该伤害她。」 「她是有梦想的女孩,除了 情,还有她更想要得到的。放心,该还她的人情,我会还她。还有一个月,咱们就回国。一切从头开始,丫头,你心事太重了,要学会放松一下。」 yume走了。在 头留了一张字条: 「小 人: 你抢了我的最 ,但我不恨你。我也带走了你最 的,作为纪念。 希望以后若有缘再见,请假装不认识我,算你欠我的。 黄羽默 p.s.很开心你用了我名字的一个字给你的宝宝。告诉小羽,我永远都是他的妈咪。」 看完第一行的时候,我以为yume带走了我的宝宝,心惊胆战地衝进婴儿房。 小羽乖乖躺在小 上,瞪大着一双圆眼睛看我,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我抱了起来, 头 脸地一阵亲。 我一直没搞清楚yume所说的她带走的我的最 究竟是什么。收拾行李的时候的确有种少了什么的 觉,却想不出来是什么。 一个月后,我在中文的娱乐杂志上看到了yume的照片,她彻底改头换面,头发染成了栗棕 ,名字换了,连年龄也少了几岁,站在一群参赛的男女中间,笑得颇为灿烂显眼。 我这才知道,有一次强子在学校遇到一个台湾来的星探,问他要不要参加那个比赛,优胜者就会得到出演偶像剧男女主角的机会。这个评选的发起组织在台湾偶像剧界算非常有名,所以星探对于强子的拒绝很难置信,留了他名片和私人电话,叫他务必要好好考虑。而强子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能唱会跳的yume。 改个新身份,想来对于程一和小三儿他们并非难事。而我早已帮她付清了其中费用,心中对于yume的愧疚 ,也终于淡了几分。 于是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我要不要接受强子的求婚。 那个装戒指的盒子,一直静静躺在我的行李箱里,我甚至开都没有打开过。yume走后的 子,我们的生活和普通的年轻夫 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或许算得上更好,因为我们从来不吵架。 眼看着掛歷上的 子距离强子写着毕业典礼的那天越来越近,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挣扎。我都不知道自己挣扎些什么。整天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患得患失,越来越神经兮兮。 时间却总是那么幸灾乐祸,似乎一眨眼就推到那天。我终于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强子似乎也有些 动,但他掩饰得比我好。早上起来照常煮小米粥,热牛 。只不过衬衣就系错了扣子。 他手里拿着煮粥的勺子,让我帮他重新系扣子,又突然将我挤在 离台边偷香的时候,我也有那么一丝丝怀疑他是故意的。 强子叫我换衣服出门,我坐在卧室的 垫上,手里握着那个小盒子,做了最后的一次犹豫,虔诚而慎重地将它打开…… 「丫头,还没好啊……怎么了?」强子拎着小羽的摇篮站在门口,楞住了。 我连忙捡起地上的盒子,勉强对他笑笑。但看着强子的表情,这笑似乎不太合适宜。 他脸 不太好,低头看着我手里的盒子,「若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会买……买……这么贵重的……戒指。」 盒子里的戒指样子很简单,刻着简单的图形,一个又一个圆,中间是纵横的直线,形成圆形的 字,就像是螺丝……和龙翔送我的 的手环项链同属love系列,这一支还是白金镶鉆的。 强子并不是那么有钱,他怎么舍得花上千美元买这样一个戒指呢。 我还记得那广告词,「howfarwouldyougoforlove?」 我为 逃了这么远,还逃不出这个魔咒么? 强子脸 并没有明朗许多,只是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你会喜 什么样式,叫一个朋友帮忙选的。如果不喜 ,结婚戒指以后再带你去挑。衣服换好了,那就走吧。」 我们刚走到厨房,有人敲门,是送包裹的。强子看看我,我摇头,他拿过来签了单。 「丫头,收件人是你。你确定没有买什么东西?不是炸弹吧。哟,还 沉。现在拆还是回来再看?」 我也想不出来会是谁给我寄东西,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也只有yume了吧。 我顺手划开包装,打开盒盖,拨去上面的碎纸—— 是书。 准确地说,漫画书。 白 的书皮,鲜红的大字—— 《 浪的恋人-后传:妹妹,晚安》作者:池隆见 封皮上漫延的海岸线,还有两个小小的背影。我很 悉,那是我在渔人码头画的。那个 着一口别扭的中文,说「如果不 ,就不会kiss,如果没有kiss,就不会getpregnant。」的jackie还抱怨过,画上的男人不像强子。 当然不像。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慌 的合上盖子,「是漫画书。」 「漫画书?这么大人了还看漫画?」强子不信,揭开一边的盖子看了看,沉默。他知道池隆见是谁。 「强子哥,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你的毕业典礼了。」 我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我坐在礼堂里发呆,出来之后跟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寒暄,拍照。我就是强子身边的一座花瓶,心不在焉,还差点儿把小羽的摇篮给落在礼堂里。 强子似乎是很开心,回家的车上还打趣我,「多大了,都当妈的人了,就这么急着回去看漫画?瞧你那点儿出息。」 一进家门,我就搬着那箱子漫画进了卧室。小羽刚好大大了,又到时间餵副食。强子一个人忙活,倒也没空管我这个没出息的。 我把书倒出来,一本一本地翻,越看越是惊心。封底的编辑评论说,池隆见这几年画风改变了许多,线条更加单纯,人物却越发细腻,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情 令人潸然泪下,诸如此类。 自然是改变了许多,翻过这几本,基本上1/3都是我平 里思念龙翔的时候画下的草图。被人重新描了线,加了对话,就连过渡小图,也有模仿和拼接的痕跡。其中热辣的部分,一改之前《 浪的恋人》里面大幅大幅 女的图画,只剩下从女主的视角所看到男主的形象。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只能画出我眼中的龙翔,画不出我自己。 池隆见毕竟是比我更有经验的绘者,他对我草图的修改有画龙点睛的效果。若不是那些图是我倾註了诸多的思念画出来的,我 本也看不出来整套漫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总算想起来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的画本。 过了最初的震惊,脑子里的纷 如风吹起的枯叶,缓缓落定。 书的封底有出版社的名字和网站,我抓起一本,上网去查。 不查不知道,没想到池隆见的书还 火。竟还有人设立的专门的讨论区。 断之恋永远是热门的话题。一边是热情似火的少女漫画粉丝,一边是道貌岸然的卫道士。我自 一样的一条一条看过去, 脑子都是那些我最怕的,也早知道会看到的评论。 「……什么纯 ,说难听了就是 伦……」 「……哪儿有什么 情啊, 本就是两个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畜牲……」 「……这个男的也太 了吧,自己的妹妹都上。女的也够 的,居然还那么享受。要我早自己了断了……」 「……最怕的就是优柔寡断的男子,敢开啟 忌之门,却不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那种软弱,让人不得不质疑当初眼眸里的 火是否源自于内心还是身体……」 「……坐等作者的儿子干自己的女儿……」 「……白痴的作者,白痴的人物……」 「……一个字,烂俗……」 自以为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情,一瞬间变得单薄。曾经的挣扎和痛苦,看起来那么的可笑。 也许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 情,有的只是一个 引我们追求 忌刺 的游戏,一个供天下人观看品尝的滑稽剧。人们像苍蝇见到大便一样的围拢过来,将我们赤 地剖析,翻 着残肢断臂,欣赏着内脏与鲜血便 成河,然后皱起眉头,嫌恶地拋下不负责任的鄙夷,转身和别人加油 醋地议论纷纷。 终于,我心中最后的一息余烬,灭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