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颂看着地面上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干脆盘膝坐在地面上试图解除这一重咒。 然而他本做不到。 偏在此刻,他知到有人在靠近这处墓。 知到人的靠近,导致他的神志开始模糊,他即将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他在自己身体里找到了能保存尸身的法器,收走了自己的身体,开始在墓内寻找一处能够躲避的地方。 若是被发现,他怕是会对自己的弟子攻击。 前面的机关被他破解得差不多了,弟子进入的速度很快。 他只能主动触碰制,试图毁了这处墓,之后再来寻自己的身体,那群人也不要靠近他。 然而他再次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墓还是被人破开了,他甚至看出了这是土系法术的手笔。 他可以判断出,南知因来过。 他找了自己的周围,找不到万宝铃,找不到存放身体的法器。 他猜测恐怕是他走火入魔时,遗失了东西,被南知因他们寻到了。 他最初便布置了一切。 最开始,他会一个人前来,不然他怕习焕亭的夺舍防不胜防,人多了不好猜测究竟夺舍了谁。 而且,人多了,也不会引来习焕亭。 为了稳妥,他安排南知因在他离开后六个时辰内赶来,也算有个帮手。 他有自信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和习焕亭周旋完毕了。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因为他安排了弟子来接应,反而使得他失去理智,还带走了他的身体。 他的这群徒子徒孙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却聪明的很,毁了的墓都能打开寻找到他的身体。 现在他的身体被带回了缘烟阁,那顾京墨…… 他不敢仔细想。 他要想一个办法回到缘烟阁,完顾京墨的修为便让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要快,不然顾京墨会哭的。 第103章 不负狂名(二十一)? “我们打一架吧!…… 缘烟阁大殿内。 顾京墨在悬颂的尸身前静静站了许久, 周围全是跪拜痛哭的缘烟阁修者。 她听得很烦。 她扫视了一眼后唤道:“禹其琛。” 禹其琛身为晚辈,此刻没有资格进入大殿,此刻正规规矩矩地跪在大殿最外围。 听到自己被唤, 他当即应声, 急匆匆地进入大殿内。 缘烟阁众多弟子,甚至是禹其琛的师长, 都看着禹其琛破格进入只有长老聚集的大殿,表情不一。 前阵子在旺角楼,禹其琛第一次大出风头。 后来,他和木彦、明以慢还莫名地得到了迦境天尊的青睐,让缘烟阁众多弟子们震惊不已, 心中还有些羡慕。 就连此刻,也只有禹其琛一名弟子有资格进入大殿。 待禹其琛进来后,顾京墨指了指棺椁, 对禹其琛道:“招魂。” 现在整个修真界中, 除了悬颂, 便只有禹其琛会这门法术了。 禹其琛看到悬颂的尸身还是有些震惊的, 在他的思维里, 老祖迦境天尊是无所不能的, 怎么有人能杀得了他? 不过听到了顾京墨的命令,他还是快速用法衣衣袖擦了擦眼泪,接着施展法术。 然而,使用过后竟然毫无反应。 禹其琛有些意外, 尝试再次使用, 依旧没有反应。 顾京墨又对南知因道:“你们有什么方法能够确定,他是魂魄碎了,还是魂魄未亡?” 南知因也在此刻振作起来, 对着棺椁施法,接着惊喜道:“师父的魂魄是完好的,并未在尸身中。” “他没死。”确定了这件事,顾京墨做了一个深呼,开始分析,“他若是还活着,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你们带回来了,怕我看到后会受刺,定然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然而他没有,只能证明此刻他被困住了。 “寻常的阵法必定困不住他,所以,他要么身受重伤无法移动,要么就是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回来。” 她被净雾石着灵力,就连道侣的安危都知不到了。 此刻只能通过外界的手段,来确定道侣的安危。 “他会不会还在墓里?”南知因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顾京墨迟疑了片刻,微微蹙眉。 她确认了自己的脑子真的变得迟缓了一些,如今这般思考之下依旧不够灵光,气得抬手拍自己的额头。 周围的人纷纷过来阻拦,她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再看一眼棺椁:“派聪明些斗法能力强的去,去的时候警惕些,幸运的话,会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他,带回来就可以。不幸运的话,可能是和我一样走火入魔的人,敌不过就回来,我再想办法。” “是。”南知因立即应声,开始吩咐人返回墓。 此刻,没人在意顾京墨的魔尊身份,齐齐听从了她的吩咐。 毕竟,他们也是最不希望悬颂出事的人。 顾京墨知晓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太好,于是回身招手,对禹其琛道:“你们几个过来。” 他们几个人代表谁,禹其琛自然知晓,当即到广场去寻木彦和明以慢。 顾京墨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叹气:“云夙柠也叫来。” “好。” 四个小辈到达了悬颂的院落,顾京墨此刻已经搬出了一些卷轴出来。 她抬头看向云夙柠,问:“他去之前是不是找过你?” “没错。”云夙柠将他和悬颂一同检验了习焕亭前一个身体的事情说了,还说了他的猜测。 “我们确定了,只要修炼了那种法,经脉就会变得与寻常修者不同。这也是六道帝江收了那么多人的修为,实力强悍到恐怖,也没有爆体而亡的原因所在,他们的泥丸和筋脉都比常人宽大许多。 “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所以只要修炼了,自身的体质就会变得不同。 “而且,我们猜测这种功法对魂魄也有侵蚀,毕竟是强制收了别人的东西,那些属于别人的东西就会附着在体内,如若控制不好就会有走火入魔,有失自我的风险。” 顾京墨单手拄着脸,食指敲着自己的太,道:“所以,悬颂最初想自己修炼这种功法为我走修为,后来却发现如果练了,人也就改不回去了,时刻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于是他决定引习焕亭出来,和习焕亭夺舍,用已经练过这门功夫的身体来走我的修为。” “应该是这样。” “可是他遇到了他都未曾预料到的问题,还成了如今的局面,习焕亭有自己的最后杀招。”顾京墨在这时竟然能冷笑出声,“发现自己被算计时,悬颂的表情应该会很有趣,我若是在他身边,定要数落他几句。” 云夙柠小心翼翼地询问:“能确定迦境天尊的安危吗?” “不能。”顾京墨回答,接着对他摆手,“你去看看他的身体,看看他都经历了什么,回来再告诉我详细。” “是。” 顾京墨指了指石桌上的卷轴:“你们三个人念给我听。” “一起念吗?”禹其琛拿起卷轴问道。 “一起,我听得到。” 三人赶紧一人拿起一份卷轴,同时颂念卷轴上的内容。 顾京墨同时听着三个人的颂念,手指一直有节奏地敲击自己的太。 待三人颂念得差不多了,云夙柠也再次赶了回来,道:“晚辈有些看不懂,但是可以确定,天尊曾经斗法,身上有一些斗法的痕迹。他的身体里有晚辈无法解开的制,这制很怪……” 云夙柠还没说完,便听到了顾京墨的声音:“那就是习焕亭主动夺舍的悬颂了,悬颂也确实早就预料,所以在自己的身体里布下了制,困住了习焕亭的魂魄。” “习焕亭还没死?”云夙柠难以置信地问。 “现在死了,魂魄还被囚在悬颂的身体里,必定被悬颂灭杀了。若是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习焕亭的魂却未灭,那他真就没有资格骂别人蠢货了。” 顾京墨回答完,提醒道:“你没找到重点,我让你看的不是死因,而是他的斗法痕迹,会让对方伤得很重吗?” “这……怎么分析?”云夙柠不由得震惊。 “我刚才略地看了,他们的斗法应该持续了没有多久便夺舍了,斗法痕迹很少。”顾京墨说着站起身来,拿出了一个锦盒,里面躺着一对被修缮完毕的双钗,她拿起来戴在了自己的发鬓上,“所以,悬颂那个身体就算有伤,也顶多是墓自毁造成的。这种程度的伤他却没回来,说明他遇到了其他的问题。” 禹其琛看到她的架势,不由得惊慌地问道:“您要亲自去?” “我去看看,毕竟早早就听闻他的徒子徒孙很笨,我不放心,怕他们把悬颂给杀了。” 顾京墨说完,吹了一声口哨,一只巨大的鸾鸟起飞,俯冲过来。 顾京墨跃到了鸾鸟的背上,朝着墓所在的方向而去。 院落中的四名晚辈看着顾京墨离开,木彦怔了许久,才问:“她刚才为何要听我们念这些。” 明以慢整理好哪些卷轴的同时回答:“应该是在找老祖不能回来的原因。” 木彦好奇:“找出来了吗?” 明以慢摇了摇头:“她没说,应该是这些卷轴里都没有记载。” 木彦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叹:“三个人同时念书,她还全听进去了?” 回答他的是云夙柠:“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魔尊。” * 顾京墨到达墓位置时,南知因正带人大范围排查墓,似乎想从隐秘的角落找到身受重伤的悬颂。 她坐在蓝凤的背上看了看,并未下去,而是掐指捏算,接着指着一个方向:“蓝凤,去那边。” 一人一鸟到了一处悬崖峭壁,顾京墨在悬崖边落下,站在山端看着周围。 风穿越山涧会变得格外凛冽,吹拂着她的衣衫疯狂摆动,双钗上的坠子也在跟着翻飞。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