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解,被曾经亲近的朋友伤到遍体鳞伤,甘愿做他们的磨刀石,只是想让他们在元髓灭掉之前,实力更强一些。 他孤独的逆行在时间里,从一开始的鸷冷酷,到最后的平和温暖。每一次回溯都像一次蜕变,将少年打磨成内敛温润的模样。 而从头至尾,陪在他身边的,除了傅叔之外,只有两个模糊的影子。 浪在时空里的未来和过去。 …… 至此,他们才知道,时哥对时灯来说,意味着什么。 原亭三人在看过第二次回溯之后,就变得异常沉默,渊说的刺耳的话成为事实,即使那是被重置的过去,也无法改变他们曾经伤害过时灯。 但是他们没有消沉的时间,花了三个月的,找遍了这十二条时间线的每一个角落,却还是没有找到时灯失的意识在哪里。 美好的、失意的、绝望的……那些或浓或淡的记忆里,全都没有悉的异能波动。 即使有岑乐的异能撑着,时间越久,时灯的生命体征还是在变弱。 小灯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可是随着一次次的寻找都没有结果,他眼可见的慌了起来,还强绷着不叫人看出来。 他紧紧攥着傅叔的袖子。 原亭几人再次从黄泉之上回来,小灯忙上去,仰着头,小脸紧绷着,深蓝的眼睛隐约已经可以窥见几分时灯的模样。 “……” 似乎是不忍看他再次失望,支泽别过了脸。 岑乐蹲下来,对着他摇了摇头,安抚道:“一定会找到的。” 小孩呆了呆。 毫无预兆的,那双眼睛里盈了水雾。 他每都和一个小大人一样。 懂事的就像家里大人不在家,自己也可以当家做主的小孩。 可是这种前提下,是小孩知道大人一定会回来,所以无论他做的好不好,做得怎么样,他都不害怕,因为总有人会给他兜底。 但他今天忽然意识到,可能他家的大人,一个都不会回来了。 这是小灯来这里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哭,情绪堆积到极点,那句话就成了垮他的最后一片雪花。 小灯哭也哭的没有声音,只是睁着眼睛落泪,牙关紧咬着。 这是他活在渊光留下来的习惯,哭出了声,被人发现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周围人全都了阵脚,傅叔最看不得这个,心疼极了。 大家手忙脚的哄着,最终迟于看不下去,抱着小灯到了黄泉之上,将他放在昏睡不醒的时灯旁边。 迟于:“你哭也该是对着他哭,要是他还有一点眷恋,总会醒过来的。” 小灯边哭边说:“他才不会,他总是欺负我,他无,坏蛋……” 再懂事的小孩子哭起来也不太讲道理,小灯大概是憋久了,搭搭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全抹在了时灯身上。 从他们两个历来斗嘴的关系来看,这很难说没有报复的成分在里面。 下方织的锁链像一张,也如一个网,将少年拢在中央,似保护,也似束缚。 他睡了太久,脸苍白,偏低的体温乍一触碰到温热的眼泪,生出一种近乎灼烫的觉来。 小灯的声音逐渐变弱,毕竟是小孩子,哭累了,迟于的心也凉了半截。 他心中涌起无力,想把小灯抱下去,心想要不算了吧,临近放弃的关头,却听见一声低哑温和的劝哄:“……小灯,别哭。” 迟于蓦的睁开眼。 小灯也呆住。 少年不知何时真的醒了,一蓝一红的异瞳眼底灰蒙无光。 他伸出无力的手,掌心贴在小灯脸侧,擦了擦这张小花猫一般的脸,似乎是笑了下,声音极弱,不细听就会消散在风中。 “……丑不丑。” 小灯盯着他的眼睛,眼也不眨,生怕自己看错了,确认之后,他终于敢大声哭出来,闹出来。 哭完之后,憋半天,却只憋出一句小小的抱怨:“你怎么才醒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灯的茫然无措此时终于有了落脚地,一头扎进少年远算不上宽厚的怀里,知道自己哭的丢人,索藏了起来,险些背过气去。 对六七岁的小灯而言,时灯才是将他救出渊光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会吃很多苦才会变成时灯这种强大的模样。 他没有时哥那么神秘,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时灯知晓,他甚至很弱小。每一天,他都很担心自己会被时灯送回过去—— 即使他知道,或许终究会有那么一天。 小灯抹眼泪:“时灯,你也是我的未来。” 小孩有些信赖,又有些崇敬。 很悉……似乎他也曾这么看过时哥。时灯恍然片刻,吃力地摸着小灯的头发。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和时哥撒娇的时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时哥总是不回答,用一种他理解不了的眼神看着他。 那时候他不知道时哥心里想什么,现在好像隐约明白了。 似乎是—— 抱歉,我没有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时灯轻声道:“让你担心了,我做了个梦,贪睡了。” 小灯:“那你现在醒了。” 时灯:“嗯,梦醒了。” —— 第68章 时灯自那醒来之后, 就再也没有出半分脆弱的神态,也再没提起过时哥,就像已经忘记了。 他将小灯和傅叔带回了渊光, 照顾的很好,虽然嘴上不提时哥,可是言谈间, 却有几分陌生又悉的沉稳冷淡的模样。 如今渊虽然已经消失,可是爆发的污染之气仍旧残留肆,异兽狂暴,异能者疲于奔走。 时灯不仅自己出去围杀, 还把渊光所有的异能者全都派出去围剿发狂的异兽, 渊光内部,除了傅叔和小灯之外, 只留了几个攻击力不强的水系、火系、光系、木系和土系异能者。 这些异能者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渊光的后崖下面种向葵。 这就是时灯看起来唯一反常的地方了。 天气逐渐变冷, 他却近乎苛刻的要求他的这几位下属, 在这种天气之下种出一片向葵花海。 · 渊光。 “傅先生,首领他们回来了。” 侍从进来匆匆禀报,傅叔应了一声,吩咐人将准备好的餐食端上来。 这段时间, 时灯一直没有休息过, 猎杀异兽不知疲倦,异能好像不会枯竭一样,把自己当成了战斗机械。 时灯进来的时候, 身上还有外面带回来的寒气和血腥气, 他解了外套搭在椅子上。 他头发两侧的小辫子许久没有编了, 一直都是简单的束起来, 方便战斗。 原亭三人分别做好, 拿起自己面前那份饭吃起来。 最近猎杀的异兽离渊光都不远,在这里吃饭更方便。 时灯瞥了眼自己旁边空的小椅子,蹙了下眉:“小灯呢?” 傅叔看了看时间:“还没起。” 时灯:“又不吃饭。” 时间继续往前走之后,少年就好像解开了某种锢,长高了些,眉眼间也成不少,那双异瞳里沉淀了许多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他站起来:“乐姐,你们先吃,我去看看他。” 岑乐:“好,今任务完成的早,你休息休息吧。” 时灯夹了一点小灯吃的东西放在盘子里,吩咐傅叔去吃饭,不用跟着他,就自己离开了。 岑乐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忧虑。 从时灯醒来之后,他们就没见他真正休息过,像是被人打断了骨头,着筋生生拔高、长大。明明还疼着,却还要立即站起来。 行虽然事正常,可他们都能察觉到,时灯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对身边亲近之人的保护强到了某个极端。 傅叔有异能还好,时灯顶多是免了傅叔的很多活计,强制他多休息。 和他们一起战斗的时候,时灯会率击杀最强大的异兽,对自己的伤不太在乎,却在他们受伤的时候会隐约控制不住情绪。 这些还好,尤其是没有攻击力的小灯。 小灯的房间被挪到了时灯卧室的旁边,紧紧挨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小灯身边就会出现那几条一直紧跟在他身边,在暗处保护他的时间锁链。 时灯看着没事,实际上一直绷着一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等时灯的背影消失在殿曲折的走廊里,支泽才叹了口气:“时灯这是有些应了……” 傅叔:“难免。” 原亭低声道:“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气氛有些沉默。 傅叔摇头:“先吃饭吧。” · 时灯端着盘子,离小灯的卧房越来越近。 地面铺着厚厚的黑红两的地毯,细微的光穿过高高的窗户落在上面,墙壁两侧有挂上的壁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