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子打了自己一下嘴,“奴才有罪。” 应璟决:“下去吧。” - 翌。 那只鸟在连慎微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变得更加病歪歪,眼见着进气多出气少,他提着笼子打算把这只鸟扔给风恪,让他治治。 他本身的境界早就摸到了天枢境的边缘,现在虽然内力沉寂,但若是有意放轻脚步,境界低于他的人是察觉不到的。 走到揽月庭的前面走廊的拐角。 明烛和天南正在小声商量什么。 连慎微不动声,停下来,笼子里的丑了吧唧的鸟瞅了他一眼,不吭声。 “……真的不跟主子说啊?” “不知道。” “你也给个建议,京城情报这边一直都是我负责,但是边疆的事怎么也跟你有关系吧,真的要听风先生的吗?” 天南手里捏了一张小纸条,愁眉苦脸。 边疆到京城传递消息比较慢,这张纸条紧紧随着上一张纸条而来,上面说第一城失守之后,第二城的情况也岌岌可危。 这里两条消息一前一后,说明发生的时间很接近,加上消息有延迟,眼下边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但总归不是好的。 他怕主子知道扒了他的皮。 明烛:“府里风先生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打算带着主子一起离开去风家进行调养和治疗,她觉得主子离开比留下好。但也理解天南的纠结。 不过人心都是偏的。 “哎呀不管了,”天南说,“就算主子扒了我的皮我也认了,反正万事有风先生担着。” 连慎微提着笼子走出来,声音冷淡:“扒了谁的皮?” 天南一僵。 连慎微走到他身边:“密信拿出来。” 天南不敢吱声,低着头把纸条递了过去。 纸条上写着:[一城已破,二城危。北夷攻势猛烈,边疆军情紧急。] 气氛异常沉默,明烛和天南彼此看了一眼,跪下:“属下知错。” 连慎微语气平淡:“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人没说话。 连慎微声音一沉:“说!” 天南一咬牙:“边疆的军情,从太子登基的那天,就传到京城了。” “……很好。” 连慎微深深吐出一口气,很久没疼过的心脉再次隐痛。 明烛着急的看了他一眼,“主子,您不能情绪动。” “怎么了?” 仇澈从栏杆上跳下来,“有事吗?” 连慎微把手里的笼子递给他:“仇澈,你就在府里不要出去,我要进一趟。把这只鸟给风恪送去。” “嗯。” 连慎微垂眸:“你们两个,等过了今,自己去领罚。” 天南松了口气,说了声是,连忙去准备进用的马车和令牌。 很快,连慎微就坐在了马车里,快速往皇赶去。 他眸沉沉。 原以为只是新帝登基事务繁忙,加上他这个权臣太过碍眼,应璟决想削权,这才这几都没什么动静。 没想到边疆已经起来了,而他居然迟了这么多天才知道。 那臭小子…… 一登基就遇见这么大的事。 恐怕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吧。 摄政王进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应璟决的耳朵里。 应璟决刚看见边疆来的第二道折子,听见这消息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诧异,而是警惕和揣度,以及在心里很久的冷意。 他几乎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天看见连慎微提着剑,从他父皇寝里出来的场景。 应璟决:“宣摄政王在西暖阁见。” *** 西暖阁内安神香缭绕。 连慎微房间里的香料是风恪调出来的,他闻起来接受良好。 皇里的安神香他原本也是闻的贯的,不过现在却不行,一闻见他就忍不住想咳嗽,腔闷痛。 偏生不是的是不是应璟决故意想晾着他一会,连慎微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他到的时候,案上的茶水都换了两盏。 “朕初登基,很多事处理,让摄政王久等。” 少年天子穿着一身黑金衣袍,语气客气疏离,举手投足之间已经能看见帝王的威严。 他没有像还是太子的时候,对着连慎微行礼,而是直接略了过去,一衣摆坐在正位。 连慎微看着他。 心说确实是成不少,然后目光落在应璟决眼下的青黑上面,不免蹙眉。 他点了点头:“无事。陛下万安。” “听闻摄政王前些子病了,”应璟决,“朕还没有时间前去看望,不知道现在可好全了吗?” “已经好了。” 连慎微:“听闻边疆之事让陛下挂心,特地过来看望。” 应璟决:“摄政王当年做朕的老师,教得很好,不必挂怀。” 这不冷不热的一句,已经是疏离至极。 连慎微神稍敛。 因为担忧应璟决处理不过来而赶过来的关切,一点点冷却下来。 应璟决对他疏离,这是好事。 连慎微心里道。 他静默片刻,起身:“既然如此,臣告退。” 他即将走出暖阁之前,应璟决叫住了他:“等一下。” 少年天子盯着连慎微的背影,眼珠黑沉,缓步下来。 “朕,一直有一个疑惑。还请老师解答。” 他叫了老师,声音却更冷了。 连慎微侧过身:“什么事。” 应璟决走近,已经超过了帝王与臣子之间的安全距离,周围的暗卫暗自戒备起来。 “那父皇驾崩,门封锁,我去紫宸殿,看见了你从里面出来。”他用了我和你作为称呼,此刻没有把自己当成帝王。 连慎微眉尖一皱,心里微诧。 “……老师,”应璟决在连慎微面前站定,他的身量已经长得和连慎微差不多了,“你告诉我,父皇的驾崩,和你有没有关系。” 小志子:“陛下……” “都出去。” 应璟决低喝道:“全都滚出去!” 这个全,自然也包括暗卫。 等人都清空之后,应璟决又重复了一遍,一瞬不瞬的盯着连慎微。他掩在龙袍下的手指缓缓攥紧,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紧张。 好像从古至今,男子都会把自己的父亲当成自己成长的标杆,或者一定要超越的目标。他们敬重自己的父辈、当然,如果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也会忍不住去和父辈较量。 应璟决的父皇没有关心过他,他从少时把连慎微视作老师,到现在的视若仇敌。没有一时一刻不是把连慎微当成他要超越的目标。 这个被视为大盛朝权佞的摄政王,在他心里宛如半个父亲。 即便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了才十一二岁。 从仰视到俯视,从崇拜到敌视,这是他们长幼之间第一次明面上的锋。 “老师,回答我。” 连慎微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他低头笑了,有些欣。 然后慢慢往后退了一步,“陛下,长大了。” 他抬起头,看着应璟决,说了一句话。 —— [……你父皇不是我杀死的,但他的死,确实和我有关。]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