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抵达富(广南阮主的都城)时,占据安南北方大部的郑主郑梉刚好发动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南征,兴兵十万,还挟持了安南都统使(对内称皇帝)黎维佑一同南进。大有将南阮一举灭亡之势! 而阮主阮福澜则遣世子阮福濒,大将阮有进率兵两万军北上南阮抵御北郑的边防要长德垒布防抵御。此战规模空前,如果南阮兵败,很可能会亡国。 因为要全力应付北郑的攻势,阮福澜也无暇顾及普利安哥和柴,所以同意我朝向水真腊的乌迭王租赁土地,开垦耕种。 另外,阮福澜也赞成四主共治,同保黎君。但是他担心黎君被郑主挟持,使得四主共治化为乌有。所以他希望能请一位黎君的子弟到富坐镇......” 郑森正坐在东湖内一处临水的楼阁内,向朱慈烺报告着他在安南、水真腊的收获。他的老爹郑芝龙则在朱慈烺右首边坐着,一张黑面孔上的笑容都要堆不下了。 看样子,这位大明首富准是从藩债炒卖事件中狠捞了一笔!大明头号黑庄就是他啊! 明君朱慈烺还没功夫和他计较,现在他的心思都在水真腊和安南问题上。 郑森的这回出使安南、水真腊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阮郑广德决战——这可是郑主郑梉苦心筹备多年发起的一场旨在灭亡广南阮氏的大决战! 为了确保必胜,郑梉还请了荷兰军事顾问帮着训练所谓御林军,还买了荷兰人的武装商船组成了海军,还购买了大量的火炮、火器,可以说下了最大的血本! 而广南阮氏一边,因为占据的地盘都是新开发的“蛮荒之地”,安南人口比较少,而且还要制新占地盘上的占城人的反抗。所以能够用来抵御郑主的兵力仅有两万。 但是这两万人却是阮氏依靠葡萄牙洋将多年调教训练出来的锐,还配有大量的战象,实力非常强大。而且阮氏还据有安南中部的险要横山和灵江,并且依托险要修建了长育垒和长德垒两条防线。 不过在上一次郑阮大战中,长育垒被郑军攻占,现在护佑广南阮氏的防线就只剩下一条长德垒了。 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形势下,阮主阮福澜自然没有余力去阻止明朝势力进入水真腊。而且明朝染指水真腊对阮主也不见得是坏事......如果阮氏在长德兵败,造成广南失陷,阮主最后的据点可就是柴了。 明朝如果在柴附近开了据点,阮氏不就可以向莫氏学习,托庇大明,苟延残了吗? “咱们在水真腊租了多少地盘?在什么地方?” 朱慈烺对安南国内的政治兴趣不大,因为他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灭亡阮朝的人名叫胡志明......现在还没出生呢! 所以这次郑阮大战的结果多半还是不相上下。 “陛下,”郑森答道,“臣在水真腊租了两块地,一块在普利安哥附近,乌迭王同意咱们在九龙江下游任选一处修建城堡;一块在金瓯角,也就是水真腊最东部的一处半岛,那里有几处港口,可以为行商南洋的船只提供食物和淡水,咱们可以任选一处港口。” “这个乌迭王还容易说话的......”朱慈烺笑了笑,“大师兄,你没用炮船去吓唬人家吧?” 前两年朱慈烺命令郑芝龙建造的10条西式战船之中的5条已经建成了,其中的2条在跑上海——浦贺航线,1条被郑建功要去当了训练舰,还有2条就跟着郑森去了普利安哥和富。这5条西式帆船是以一艘在安平港的郑氏船厂内大修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武装盖伦船为样板修建的。也不是5条船一起开工,而是先开工1条,完工并海试后再开工2条,这2条完工后再上2条。 所以这5条船是分了三个批次建成的,而第二批、第三批的舰船都比上一批有所改进——向战船方向改进。 而郑森带去普利安哥和富的2条盖伦船是第三批的那2条,使用了大量的暹罗柚木,拥有十分坚固的船身,还各配备了28门12磅红夷大炮。对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战列舰是不行的(这个差距不仅是船,更大的是水手),但是吓唬一个水真腊王爷还不和玩似的? 不过郑森是士大夫,是不会承认用红夷大炮和战船这种不道德的东西去迫使蛮夷出让土地的。 “臣没有用炮船去吓唬乌迭,”郑森笑着,“臣是天朝上使,自然要以德服人的!” 郑芝龙也跟在一起笑道:“对对,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好吧,以德服人......56门12磅红夷大德的确是可以服人的! “这就好,”朱慈烺意的点点头,“那咱们到底能占多少里的土地呢?” 这话听着像是个土财主问的。 大海贼郑芝龙笑道:“皇爷,南洋的那些蛮荒地方占地盘是不讲里的。” 朱慈烺点点头,心说:就知道你家不讲理! “那讲什么?”朱慈烺问。 “讲沿海、沿水的城寨多少,”郑芝龙解释道,“水真腊国人口不多,九龙江下游和金瓯角一带的人口更少,所以管理非常松散,也就是沿着九龙江占了一些城寨,城寨之间大片都是森林泽国,每个城寨能开多少土地就算多少了。 郑森从水真腊副王那里要来的就是在九龙江下游和金瓯角一带开发两个城寨的权利。至于能开出多少土地,就看咱们的本事了。” “那里都是蛮荒一片的森林?”朱慈烺也知道东南亚的森林不容易开发。 “也不是,”郑森道,“那里已经有不少安南和我朝的移民所建的港口、堡寨。朝廷只要能在九龙江畔和金瓯角筑城屯垦,就能将他们一一收入麾下了。” “如此就好......”朱慈烺非常意,大明的虎皮可比水真腊唬人,而且还有以德服人的战船,应该可以收服许多城寨。 “老泰山,大师兄,”朱慈烺又问,“你们可有合适出任九龙江和金瓯角营田使的人选推荐?” “陛下,”郑芝龙道,“现在居住在九龙江和金瓯角一带垦田的大明百姓多是粤人,而往来水真腊和大明的海商多是闽人。所以营田使应该一正三副,副使分别选则闽人、粤人和客家人,这样才方便行事。” 朱慈烺想了想,“那正使就由朕委派,三名副使分别由两广总督、广东巡抚和泉国公府委派吧。” 他顿了顿,又问:“屯垦九龙江和金瓯角得花不少钱吧?这银子能从哪儿出?朝廷的财政可不宽裕啊!” “这个好办,”郑芝龙笑道,“发行藩债就是了......臣听说平西、朔方两藩藩债发得好。” “两藩藩债之事算得好?”朱慈烺脸微微一沉,“前一阵子藩债骤升骤跌,累得许多湖北士绅商人倾家产......朕已经让锦衣卫、户部、都察院联手彻查,发现有幕后黑手纵藩债行情,散布虚假消息,还买空卖空,将藩债易变成了诈赌,实在可恨之极!” 郑芝龙闻言脸大变,“啊,还有这样可恨的人?皇爷,锦衣卫、户部和都察院可查到人是谁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