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众人纷纷下马,边缘树林边缘等着。 密林里,陆行云两人贸贸然闯进来,先后中了两处陷阱,幸而陆行云拼死抵挡,才护住姜知柳,自己却被铁夹伤了小腿,鲜血汩汩地冒着。 “你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姜知柳神一紧,强撑着爬过去,陆行云连忙撕了块衣袍包扎:“没事,一点小伤。” 他笑了笑,包扎的时候却痛的眉梢发颤,脸也有些发白。 姜知柳瞥了眼地上的染血的夹子,眉头越越紧。陆行云瞥了眼斑驳昏暗的环境,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姜知柳问。 陆行云没有答话,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旁边扔去,一道箭簇从暗处极速飞来。他面上一紧,忙把姜知柳按倒在地。 姜知柳趴在地上,脸颊贴在冷硬的地面上,脊背上是他温热坚实的膛,以及那颗隔着腔依旧能受到的强有力的心跳,热烈而迅猛。 她恍了恍,腔子里的心突地跳了跳。 须臾,她背上一空,一方暗影遮来,她便被他扶了起来。细碎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地上,男子背着光,看不清神。 他伸手擦了擦姜知柳颊上的污泥,眼眸暗夜里的池水清幽沉静,还含了几分温柔。 “怕吗?”他问。 姜知柳怔了怔,差点陷在在他目光中,她抿了抿,眉眼随之低下,身上在没有往的意气风发。 “怕,我若死了,烨儿就没有娘了。” 陆行云眸光一黯,下颌边缘紧了紧,他握住她的手,力道逐渐加重:“你相信我吗?” 姜知柳薄抿了抿,半晌点点头:“我信。” 明明他只是个孱弱的书生,可她心里却没来由地安定了几分。 陆行云扬,将她扶起来,尔后扫了眼四周,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方才我已借着月查看过了,方才这几处陷阱看着杂,其实是按照八卦数术排列的。我对这方面颇有研究,一会儿我在触发几处,寻出其中关窍,你我便有活路了。” 陆行云博览群书,对旁学杂学都有研究,姜知柳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今竟成了他们活命的关键。 姜知柳凝了凝,瞳孔里倒映的身姿在斑驳树影下笔如松。 “嗯。” 陆行云又捡起几块石头,向远处扔去,先后触发几道机关。他支着下巴沉了片刻,眸光陡亮:“我知道生门在哪,跟我走!” 他抓住姜知柳往前一拉,差点把姜知柳拽倒。见她虚弱至此,陆行云眸中泛起痛,拳头一紧,弯将她背到背上。 然而,他腿上也受了伤,走起路来本就有些不便,现下更是一瘸一拐。 姜知柳扶着他肩膀的手一紧,眸中泛起复杂之:“我没事,你让我自己走吧。”说着,就想下地。 “别说话。” 陆行云侧头,语声里带了丝命令的口吻,可落在姜知柳心里,却有种难言的滋味,似的雨浇进心田,带了股酸涩的觉,并缓缓膨。 陆行云捡起地上的树枝,背着她,艰难地往前面走,接连转了好几个弯,忽然看到一缕融黄的亮光。 二人心头一喜,继续往前赶,见不远处有一处空地,中央坐落着一处竹楼,雅致静谧,廊悬着竹风铃,寒风起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叮铃!” “有人吗?”陆行云高喊。 片刻后,那间亮着烛光的房门霍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一个身着紫衣的妙龄女子,身上披着件狐裘大氅,烛光中,她肤白皙,瓜子脸,一双妙目往二人身上一扫,如同九霄冷月不带一丝温度。 旁边是位圆脸丫鬟,提着盏灯笼。 丫鬟扫了眼女子,见她目光清冷,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不知尊驾何人,驾临我凌波楼有何贵干?” 陆行云放下姜知柳,朝二人拱拱手:“我们被仇家追杀,误入这篇密林,我夫人又中了毒,还请姑娘指点一二,请问这附近可有大夫?” “我家姑娘就是大夫,只是...”丫鬟看了眼紫衣女子,言又止。 “滚!” 紫衣女子下巴一昂,转身往里走,傲然的如同枝头的寒梅。 陆行云忙道:“半夜叨扰实属不该,可我夫人命在旦夕,只要姑娘肯指点一二,陆某愿意做任何事情。” 紫衣女子脚步一顿,回过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双眸冷幽的如同一汪寒潭:“我冷月娘只会下毒,不会救人,你想让我救她,那就得付出代价!” “好,只要能就她,陆某在所不惜!”他攥着拳头,眸光坚定。 “呵,说的好听。”紫衣女子拂了拂黛眉,目中泛起冷笑:“若我要你的命呢?” 作者有话说: 持续洒狗血哈,我是土狗。 第58章 以命换命 陆行云双臂一紧, 朝姜知柳看了看,深邃眼眸闪过锐:“可以。” 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冷月娘眯眼打量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姜知柳脊背一僵, 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摇头道:“你我已不是夫,你何苦...” “不, 你是。”陆行云紧紧握住她的手, 坚定的眼眸闪过一层暗涌。 “可...噗!”姜知柳焦急地辩解, 刚开口, 又了口血,渐到陆行云口,身子软得跟棉花似的,瘫倒在他怀里。 陆行云大惊,连忙搂住她,却见她双眸离, 逐渐失了焦距,发紫的颤了颤, 似乎想说什么, 下一瞬便晕倒在他怀里。 望着她白中透着青紫的虚弱脸庞,陆行云眸中似刀在绞着,忙朝冷月娘喊:“冷大夫, 求你救救她, 只要她安然无恙,我立刻自决在你面前。” 冷月娘挑了挑, 狭长凤目幽静无波。 “进来吧。”薄吐出轻飘飘几个字, 她转身, 袅娜地走进屋里。 陆行云面上一喜,忙抱着姜知柳走进竹楼,见他走的一瘸一拐,圆脸丫鬟忙过来帮他。 “你腿上受伤了?” “多谢,无妨的。”他浅然笑了笑,继续往里走。 屋内,冷月娘回眸瞥了眼他腿,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进屋后,陆行云把姜知柳放在窗边的矮榻上,冷月娘坐在畔给她诊脉查看,片刻后,她柳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厉。 “她种了两种毒,一为苗疆的瘴毒西林,二为西域奇毒红牡丹,这两种都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两者相合却是最致命的,不出三她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陆行云脊背一凉,浑身寒芒竖起,心口更揪成一团。他眼角猩红,噗通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求你救救她!” 冷月娘扫了他一眼,眉眼清冷似云间月:“也算你走运,这世间能解此毒者唯我一人,你先下去吧。” 陆行云眸光一烁,就好像在无边地狱里看到了一线天光,喜得差点落下泪来。 “多谢多谢!” 陆行云连连磕了两个头,赶紧到屋外候着。 圆脸丫鬟朝他温然一笑:“公子不必担心,我家姑娘是当今天下用毒第一人,这世上没有她解不了的毒,你且安心再次候着。” 听她这样说,陆行云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绷紧的心弦稍微松了松,道:“多谢!” 屋内传来冷月娘不耐烦的声音:“阿缇,说什么废话!” 阿缇吐了吐舌头,忙关门进去,徒留陆行云一人在外候着。天上冷月如霜,将小楼映得朦朦胧胧。 陆行云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朝里张望,可门窗紧闭,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刀具瓶罐发出的响动,和间或响起的冷月娘清冷的声音。 沧月渐西,将斑驳树影拉到小楼上,遮住了他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扉依旧紧闭。 陆行云攥着拳头,手心里冷汗涔涔,整颗心就像是放在火上煎烤,心急如焚。 他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忍住了。 当树影将整个小院噬的时候,门扉噶然打开,融融烛光中,冷月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冒着点点汗珠,在夜中闪着晶莹的光芒。 “冷大夫,我夫人她...”陆行云忙凑过去,心悬在了嗓子眼。 “无碍了。”冷月娘淡淡睨着他,见男子眸光一亮,松了口气,又补充道:“她所种之毒已进入心脉,我虽全力施为,仍有部分余毒未清。” “余毒!”陆行云瞳孔一震,很是紧张。 “不用紧张,死不了,只三年后余毒入脑,会变成瞎子罢了。”她神淡然,仿若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毕竟比起死亡,失明也并非那么不能接受。 陆行云却脸陡变,转眸望向屋里兀自沉睡的女子,她睡颜沉静安详,丝毫不知道将面临的事情。 一想到这样意气风发的女子会变成瞎子,他口就像有利剑在反复地着、割着,发出一阵阵痛意。 他弯膝再度跪在冷月娘面前,眼里是恳求:“冷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有,以眼换眼。”冷月娘俯视着男子,面上似寒月笼霜没有一丝温度。 陆行云怔了怔,反而松了口气:“好,那就换我的吧。” 冷月娘双眸微动,眼里闪过一丝质疑:“当真?” “自然,反正我总是要死得,把眼睛给她,也算物尽其用了。” 烛光轻曳,映在男子从容沉静的面容上,衬的他的轮廓分外柔和。 冷月娘微微一恍,眼底的异样一闪而逝。 “好。” 她淡淡吐了一个字,转身进去,陆行云攥了攥拳头,深了口气,走到畔坐下。 “多谢。” 他朝冷月娘看了看,尔后直视前方,神情庄重肃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冷月娘看了他一会儿,嘴角不自地扬了扬,尔后淡淡道:“把手伸出来。” “嗯?”他有些疑惑,不是要换眼吗? 冷月娘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觑了他一眼:“谁说要挖你眼睛了,是利用蛊虫,将余毒引到你体内。” 陆行云怔了怔,点点头,将手伸出来,朝姜知柳瞥了瞥。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