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麻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去养兰花。 不对,应该是直接捂住太子的嘴,让他不要抖落出自己带他上山下海的事。 “……就这些了。”花匠说了一大串后终于停了下来,他眼巴巴地看向厨房,示意姜宁:“说了这么久,该蒸好了吧?” 姜宁看着这张记了内容的纸,不由得叹口气:“我心里有数,还得等一会儿。” 她一边等着纸上墨干,一边抬头看看这桂树。 “那是什么?” 在叠的树影之间,她看到了一抹微微的红,但只是稍纵即逝,看不真切。 没等她探头去看,那花匠便立刻拉住了她。 “可别怪小老儿我没告诉你,这里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心。” “我知道。”姜宁收回头,跟着花匠走进了厨房中。 她对中密辛的好奇心没这么重,也不给自己找事。 ——不过,这树绝对和姬恪有关系,那她的好奇心就来了。 “所以我不会明目张胆地看,我修枝条的时候悄悄看。” 花匠:???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姬恪正在来折月殿的路上。 第19章 夕 厨房的蒸笼冒着热气,刚一打开竹盖,钵仔糕的清香就飘了出来。 她没多耽搁,抬着摆得整齐的钵仔糕到了院中。 花匠闻着这味道眼睛一亮:“这就好了?” 姜宁摇摇头,拿了块白纱罩在笼屉上,让它们过风慢慢凉下来:“现在吃是绵的,口一般,要凉一些才好吃。” 为了让钵仔糕降温得更快一些,姜宁还在蒸笼下面放了一层碎冰。 反正这些冰折月殿也没人用得到,她拿来做吃的正好。 听了她的话,花匠遗憾地舔舔,却在抬头看着姜宁时咦了一声。 “今晚夕太烈,看什么都染着红,你额角那里是被染的还是真的红了?” “真的红了。” 姜宁侧着身子给他看了一眼,那里正好鼓出一个包,配上她不甚在意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好笑。 没等花匠再说些什么,姜宁又去围着那棵转了几圈,确定自己没看晃眼后才回来。 那树间确实有一抹红,像是半截红穗,但已然成了暗红,在树影间难得发现。 她伸手捏着间那块木牌,若有所思的样子。 “姜宁,凉了凉了,可以吃了。” 过了不久,花匠再没觉到热气后赶快就将姜宁拉了过去。 掀开白纱,一个个钵仔糕乖巧地躺在小茶碗中,因为姜宁把温度和时间把控得很好,钵仔糕的纯度很高,看起来晶莹剔透。 纯净的糕底嵌着各式小料,有的点缀着紫米红豆,有的侵染着玫瑰酱、桑葚酱的彩,还有的排着李子和白梨的碎粒。 不仅是内涵各有不同,它们侧边映出的茶碗花纹也各不一样,每一碗似乎都是唯一的。 “妙哉妙哉!” 花匠哈哈大笑两声,正要挑出两碗大口福,手还没伸出就被姜宁挡了回去。 “先等等,我挑几碗给大人。” 她低头闻了一下,将没有茶香的挑了出来,剩下的继续放在笼屉中,好让它们再多冷却一会儿。 钵仔糕的口和放置时间有很大关系,既然要给姬恪,自然要做得最好。 花匠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看着姜宁,意有所指。 “大人相貌上佳,且读诗书,有善心,即便是现在其实也有不少人慕,但这人啊,就像天山雪莲,不可望也不可得。” 姜宁:??? 他干嘛对自己眨眼?她又不瞎,当然看得出姬恪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 “你怕我去摘他?” 她一边疑惑,一边用竹签串出一个钵仔糕,串下时恰好发出软糯弹滑的啪叽声,一听就是好糕。 在花匠等待的眼神中,她把这个含着桑葚酱的钵仔糕放到了自己口里。 糕体清甜,带有淡淡的凉意,入口前看似有些黏糊,但入口后它们便像是在舌尖坐滑滑梯一般顺滑,再加上桑葚酱的酸甜滋味,这钵仔糕口味好极了。 姜宁非常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咬了一口。 “只是提醒。”花匠摆摆手,自己仿照她的动作也串下了一个紫米的钵仔糕。 姜宁三两口吃下一个:“污蔑,这纯粹是在污蔑,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她放下竹签,拍拍脯做下保证,随后走到桂树前,准备按花匠之前说的方法修修枝条。 或许是第一次修枝,或许是这桂树太过外强中干,一截不小的桂枝就这么折在了姜宁手里。 与此同时,院里的其他太监齐齐开口。 “督主安。” 姜宁抱着桂枝转头和姬恪四目相对,她下意识扬起笑,将手中的桂枝放到了地上。 “大人,我做了吃的,您要不要去吃一些?” “暂时不用。”姬恪只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越过她走向书房:“待会儿再吃。” 他倒是平静地进去了,可跟在他身后的寿公公看着那棵桂树瞪大眼睛,又忍不住瞟了姜宁一眼。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姜宁,自己默默地站在外面等姬恪。 而花匠也很有眼力地和姜宁告辞,顺便带走了三四个钵仔糕。 姜宁大致扫了院子里一眼,随后抬起一个茶碗到寿公公身前。 “公公,要不要来一个?” 小太子身边除了姬恪,还有福禄寿喜四位总管,他们可以说是姬恪的左右手。 寿公公摇摇头,拒绝道:“不了,现在还是不喝茶的好。” “这不是茶。”姜宁把茶碗放低一些,出里面乖巧屯着的晶莹糕点。 “这是钵仔糕。” 她跑到桌旁拿起一竹签又匆匆跑回来,淡黄的签子顺着茶碗沿轻巧一转,再稍稍一挑,一块钵仔糕就这么串了出来。 这块是玫瑰酱的,玫红从底部扩散开,将一半钵仔糕染成了粉,而举起的钵仔糕顶部又透着晚霞,不同的红织在一起,颜看起来漂亮极了。 饶是寿公公,也没怎么见过这样颜的吃食。 他好奇地接过,随后轻轻咬了一口,软糯又不粘牙,带着清甜和花香,吃起来味道好极了。 “不错,姑娘手艺很好。” “多谢公公。”姜宁笑着道了谢,又开了问了出来:“公公,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寿公公余光看了紧闭的书房一眼,随后点点头,语气和善:“可以。” “你们平里吃什么样的膳食?” 寿公公沉了一会儿才开口:“各有各的喜好,督主开明,并不会限制吃食。” 他自然也早就知道了姜宁和御膳房的比试约定,最重要的他心里清楚姬恪是支持这事的。 看来得寻个时间给下面人通通气…… 吱呀一声,书房大门打开,姬恪换下了暗红的服,穿着一身简朴的灰袍子出来,灰袍上绣有几只白鹤。 如果不上朝、不出,他平里穿的都是自己的常服。 见他出来,姜宁刚扬起笑,但还没开口就见他递了个瓷瓶过来。 “用这个擦擦额角。” 那个瓷瓶是玉的,他的手也同样,但霞光映下,瓶身和手背都被染上了一抹橘粉。 姜宁愣了一下,随后接过瓷瓶道了句谢:“大人,今晚的晚饭我做好了,要不要现在吃?” “可以。”姬恪垂眸点头,往石桌边走去,风吹袍动,其上的白鹤像是振翅飞,但他的身影却只能留在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寿公公看了姜宁一眼,有些疑惑地转回头。 今霞光太盛,她额角又遮了些碎发,他方才离这么近都没看到伤在哪,督主是怎么看到在额角的? 看来是他老了,眼神不好。 几人走到桌旁,姬恪看着这遮了白纱的笼屉,倒是有些好奇。 “今吃包子吗?” “不是。”姜宁放好瓷瓶,颇为神秘地开口:“大人,这是钵仔糕。” 为了把惊喜拉到最高,姜宁猛地掀起白纱:“督主,你看——” 话还没说完,原本轻柔的微风突然吹大,白纱就这么盖到了姬恪头上。 站在不远处的寿公公眼睛一瞪,立刻转眼看向始作俑者。 “失误失误!”姜宁赶紧开口,虽然她手里还捏着半个角,但肯定是不好硬从姬恪头上扯下来的。 她绕到姬恪身前,恰好和白纱下那双乌眸对上,即便如此尴尬,他的眼神还是平静如常。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