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地落下白子,等着姜宁来阻拦他。 “等一下,再让我考虑一会儿。”姜宁果不其然动了手:“我肯定能想出来的。” 姜宁出乎意料地对下棋有兴趣,不是为了附和姬恪,而是真的喜。 她沉思了一会儿,慎重地改下在另一个地方。 姬恪一猜就知道她要下那处,随后毫不犹豫地落子堵住她的棋,那一小片子便算死了。 “啊——” 姜宁有些愁眉苦脸,但还是没再改棋,而是继续寻找其他地方。 棋子如人,从姜宁的下法中便能看出她的格,屡败屡战,冲劲十足,不服输,也会取教训。 姬恪靠在栏上,神情舒适,衣襟散开一些也没在意,虽然坐得依旧端正,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在其中。 他伸出着纱布的手指向一点,似是在提醒她,但姜宁摆摆手,下在了另一个地方。 “你这下得倒是有意思。” 姬恪眉头微挑,眼里又有了些笑意。 “那是。”别人对自己的夸奖,姜宁很少谦虚。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一人开口问道:“大人,您有东西落在我们这了。” 姬恪落下一子,看到姜宁又陷入沉思后才带了些笑意看向门外。 “进。” 那侍女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叠好的白纸,余光扫到姜宁时顿了一下。 她在督主府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谁坐过姬恪的。 “大人,这是从您衣裳里发现的纸条。” 姬恪那件衣裳到处是血的衣裳自然已经穿不了了,他们处理之前都会仔细检查,便发现了这个。 姬恪接过这张字条,姜宁也抬头看了一眼,但不悉,就又立刻投入棋局里了。 这张叠得皱巴巴的纸姬恪倒是有些印象,这是姜宁之前给他平安符时顺带找出的。 他原本想递给她,但见她这么认真在解棋局,便自己展开看了。 一张纸的内容,寥寥数语,可姬恪却看了许久。 …… 这是姜诗雨写给她情郎的信,换而言之,这是姜宁写给她心上人的信。 “大人,这上面写了什么?” 这原本是她的东西,可姬恪还是下意识折了起来,不想让她看见。 姜宁:???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姬恪,这种人的xp最奇怪了,比如看到姜宁哭的那个样子就会……而且这种长时间抑制自己的人在doi的时候最疯(没有扫的意思,仅指姬恪)在他眼里,漂亮=他被引到了 所以,远离人(不是 ps:大家好像很担心他们的房事,其实没什么影响,太监文就是没有那啥的,但是花样更多了(x 第73章 吃醋? 白里还下着大雨,到了晚上反倒出了月亮。 督主府上偶有下人走动,走廊外传来几声低语,将屋里衬得更加安静。 此时二人屋里点着几盏灯,光线不暗,将棋盘上的棋子照得莹润如玉。 也将信纸上的字迹照得笔画分明。 ——徐郎,见字如面。 原以为我再努力一些,父兄二人就会有所悔悟,我们能将天香酒楼再撑起来。 但事不随人愿,他二人无心经营,现如今打算将我嫁到周家换取酬金。我自然是不愿的,诗雨心中只你一人,你是知道的。 我哀求过,可他们执意如此,我再忍受不了了。徐郎,你说要带我走的。我们离开京畿,去找寻一个新天地如何? 今晚三更,我在城门处等你。 姜诗雨留。 屋内依旧安静,两人相对而坐,各自不语。姜宁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信,心中只有一个草字。 这封信的来处她想起来了,之前在书院门口摆摊时有人找过她,还给了她一封书信,但她当时忙着赚钱,随手就到荷包里了。 信的那人之前还在小巷堵过她,好像叫什么……叫徐什么来着。 她暗自舔,偷偷晲了眼姬恪的神,他正垂眼看着方几上的棋盘静默不语。 姜宁刚要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封信是姜诗雨写的,又不是她姜宁写的,可她现在又确实是姜诗雨…… 这简直是口黑锅! 姬恪要是误会了,她还怎么和他贴贴、和他和和美美在一起! 姜宁现在心里只有救命两个字,如果照实说那在别人眼里就是借尸还魂,不会把她烧死吧。 静默继续在屋里蔓延,姜宁都快把这张纸盯穿了。 棋盘上一粒白子因为姜宁的动作被推到边缘,正摇摇坠。 姬恪看了它许久,突然伸出手指点了点棋盘,白子立即从边缘落了下去,哐当一声落到木地板上。 “这纯属是污蔑!” 姜宁顿时回神,把这张信纸扔到了桌上:“大人,我没写过这封信,这字迹都不像我的。” 她没有说谎,说得理直气壮,就连姬恪都愣了一下,愣过后他突然垂眸笑了一下。 原本心中还有些酸涩,现下也都被了下去。 他微微弯身从下捡起那枚棋子,长发顿时滑到身前,遮了他大半面容。 “我教你写字,自然知道你的运笔和习惯。” 他坐得端正,捡起棋子后把它放回原位,他学着姜宁做的动作,托着下颌看她。 “人,怎么才能在短时间里改变自己的用词习惯和运笔方式。” …… 这个问题真是一语中的。 这个角度也刁钻得不似常人。 两人静静对视着,姬恪眼里带着淡淡笑意,而姜宁整个人就是一个麻了的状态。 就算是遭逢巨大变故,情变了,可自己的运笔方式不会变。 姬恪垂着眼眸不看她,兀自摆着棋局,将它们恢复原状。 玉制的棋子在棋盘上划过,声音很好听,他一边动一边开口。 “人不大,秘密倒是不少。” 这种时候,姜宁再次受到了初见姬恪时的那种迫,但好在他没有看向自己。 静默许久,姜宁突然开了口,语气中带了些小心。 “大人,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吃醋吗?” 吱呀一声,莹润的棋子在盘上划出略显尖利的声响。 暖黄的烛光照在姬恪的侧脸,看不出脸有没有变化,但能看到他眼睫扇动的频率稍微快了些。 手下挪动的那颗黑棋没能回到原位,停错了位置,只一颗,桌上的棋局就完全变了。 原本颓败的黑子现下连作一片,白子不能。 一如他现在的心境。 …… 什么情况,怎么又突然安静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姬恪为什么垂着眼不看她? 姜宁在心里反思刚才那句话有没有冒犯到他。 她平里对说姬恪的话不少,也打直球,可说的都是有关自己的,现在直说姬恪吃醋是不是有点逾矩了? 而且他看样子也没有吃醋……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发现她不是姜诗雨这件事吧。 有些细节若是深究,便处处是漏。 姜宁在这边胡思想,可姬恪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 他的思绪全都被“吃醋”两个字搅,尤其这话还是姜宁说出来的。 姬恪神依旧清冷,珠微抿,眼睫下,显得他此时似乎是有些不悦。 可没人看见他发丝下那微红的耳尖。 就像偷偷藏起的珍宝被人发现,心跳难免加快,就连指尖也在发热,衬得那被按住的棋子越发冰凉。 姜宁看着他不说话,一时间拿不准他的想法,便试图睡遁。 “大人,天晚了,你还需要多多休息,我就不打扰,先回去睡了……” 她实在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姬恪很聪明,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她说完这句话,姬恪还是微微低着头,良久才应了一声。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