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山的过程有点像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周新宇筑基完毕,一身真力有些摩肩擦掌,可叶萧凌可不敢让他来,他那点也就刚刚能撕裂点树皮的真力,就算他平时整天不安分地爬上爬下像只猴子,可万一不好一下从这悬崖上摔下去,天知道自己怎么跟他父母代。 于是又是被叶萧凌用外套绑在背后下山。在旁边掠过道袍鼓像个热气球般缓慢下降的老单,他撇着嘴不屑一顾地看着叶萧凌那难看地在山壁上低伏着身体,顺口还嘲讽几声你着动作就像是只难看的壁虎,敢怒不敢言的叶萧凌只能暂时放过老单,现在他也可以说是一尸两命,怕分了心抓不住岩壁,荒山里多的是坟,他还不想成为其中一个倒霉鬼。 其实这座山谈不上高,叶萧凌体内与周新宇比起来就像是小溪对大河的真力足够让他徒手抓着岩壁做上几百个引体向上,但按照叶萧凌的习惯向来不在这种地方装,何况在面前观众只有两位:一个已经成功筑基踏入修真的周新宇、一个一身真力浩瀚如海对他不屑一顾的老单,他表演给谁看都像是在耍猴,丢不起那人。 “这边这边可以抓……那边那边可以抓……”周新宇兴奋地声音在他背上不厌其烦地像只蚊子嗡嗡嗡嗡,叶萧凌没好气地道了一声,“你好好呆着就行了。” 十几分钟不到就到了山下,可以说以现在叶萧凌对身体的协调掌控比起刚刚获得一身真力的时候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这让他心情也还是有些欣喜的,老单那两弹指,他最终还是完成了一次弹指。虽然还谈不上灵活应用,不过从那种毫无基础的程度在到现在能以柔劲打出刚猛钉进树木躯干,就算力量比起真力深厚的老单要差了许多导致只是刚刚好钉进去而并不是全没入,甚至连入木三分都算不上,可能生巧这件事在这样的练习中就会展现出极大的提升,水磨工夫这种事儿,用老单的话说,急不来。 山脚青山绿水,跟山峰上到处都是松树有些不同,到了下面,树木的种类也就多了许多,尤其是已经在雨滋润下显得绿油油的竹,在清风中树叶随风摆动,沙沙的声音不断入耳,清脆的,可是不狰狞,很温和。正是鲜笋冒头的季节,眼尖一些的已经能看见竹林中无数像是从中探出头来观察世界的土拨鼠。 老单继续嘴上咬着甘草,最近他闲着无聊就这么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光了那一箱掺水的五粮犯了酒瘾头嘴里总没个闲头,一人当先走在前面,道:“你确定你不用打个电话给你妈说中饭有客人来?” 叶萧凌翻了个白眼,知道老单是怕他蹭饭的时候没什么好酒好菜,笑着道:“现在这个时间,我妈应该才刚动手做饭,来得及。” “现在笋不错,鲜多汁儿。”老单嘟囔着嘴,把负手到身后,看了看一身黑泥却嘿嘿直笑的周新宇一瞪眼,“笑个,一身黑泥跟个泥猴子一样,回去先洗澡。” 三个人从尚且没有混泥土浇筑的乡间小路踩着红土着天上正午的,叶萧凌本来是打算傍晚回去带上老单和周新宇洗个澡,不过周新宇筑基完毕身体经脉中的杂志被新生的真力透过孔发散出来,很快就如同叶萧凌那一次灌顶后一身黑泥恶臭的样子,但显然跟叶萧凌灌顶后一身疲惫的样子不同,正常筑基的他只觉到身体轻快,好像就要飞起来,脚步也就一蹦一跳。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老单的背影,心想难怪老单突然答应下山洗澡,也许是看在周新宇的份上,虽然老单表面上一直没什么好脸,不过实际上还是对周新宇十分关怀的,就像他用原本就有些脏兮兮的道袍还硬是擦去了周新宇筑基之后一些地方的黑泥,沾得他的道袍一股臭味。想来这件道袍还是没法继续再穿下去了,总不能让他继续穿着这样的衣服四处晃,就算不会沾到别人,沾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可是道袍这样的衣服又能在哪里买呢? 叶萧凌快步向前走了几步,问道:“你穿不穿现代衣服?” 老单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道:“除了你们那种杀马特造型的,我都可以穿。” “你还知道杀马特啊……”叶萧凌失笑地看着老单那怎么都不像是与现代社会接轨的造型,“那你整天只穿道袍,我还以为你钟情于道袍。” 老单恼怒地瞪了叶萧凌一眼:“谁说我就跟现代轨的?我虽然人在山中,可是一切都知道得特别清楚,你们莫城那些个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那些个事儿真当我就不知道了?” “打住。”叶萧凌摇头笑道,“什么我们莫城,说得好像我不生在这里一样的。那等会儿给你买几件别的衣服先凑合着?总不能让你穿着这样的道袍到处跑。” 老单没什么意见,悄然点头,不过还是说道:“你还是给我准备一套新的道袍,这几天我就暂时穿点别的衣服。” “果然你还是只穿道袍吧。”叶萧凌把他的道袍拉着一角晃来晃去,问道,“道袍有什么好穿的?夏天快来了,不热么。” “我是干什么的?”老单反问道。 “嗯……坑蒙拐骗的……” “老子削死你信不信,我算命什么时候错过?” “可也没几个人找你算命啊。大多都跟你喝茶打闲聊听你吹牛。” “……” 老单一脸受气,偏生被叶萧凌戳到了痛点,不得不说当他当神显然还不如人家搞传销来的有信誉。虽然他确实会算命…… “你帮我算个命呗?”叶萧凌跟他并排走着,带着叫周新宇的小尾巴,他现在正揪着叶萧凌的一脚亦步亦趋,闭着的眼睛在内视体内的真力像是小溪水,第一次见识到原来人类可以有这样特殊的能力,让他十分兴奋,几乎到了忘我的程度。 “不算。”老单回答得很快。 叶萧凌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面难看地道:“为什么?” 老单一晃一晃一脸险恶的脸,计得逞一般:“真当我苦力啊,刚才你还嘲讽我算命不行,你自己去找个跳大绳的看看他们能不能算算你将来娶什么老婆,老婆是男是女。” 这就比较毒了,老婆是男是女这话杀伤力就好像说某个人是gay一样毒舌,叶萧凌怒着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 “我就小气了。”老单一副欠揍的表情,又把这几天难得呈现出来的那点世外高人的风骨甩到九霄云外,“我从来也没大度过呀。” 叶萧凌捂着头,不得不头疼地想到老单这么多年好像真的从未大度过,做人不留隔夜仇,早上被叶萧凌踹了一脚晚上就能给叶萧凌抹一脸黑泥的他从来也就没有太多高人风骨,估计他这不叫隐藏,而实际上本身他就是这样一个惫懒的人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吧。 于是又谈回关于道袍的话题,叶萧凌心里一动:“你那项鼓道袍缓缓降落的法术是不是非得道袍不可?所以你才成天穿着道袍。” 老单嘴角出一丝不屑的笑,一身道袍无风自动,又鼓起来:“你伸手触摸看看。” 叶萧凌有些迟疑地伸手触摸过去,几乎在触及老单道袍的那一瞬间,觉到一股强大的真力在手上,把他伸过去的手弹了回来,咋舌道:“原来鼓起来的不是道袍,是真力,就算没有道袍,你也一样可以做到凌空缓落而不坠。” “知道我厉害了吧。”老单嬉皮笑脸地道,“求我呀,你求我我可以考虑教教你,比如叫老单爸爸教教我吧什么的,我这人不太挑事,你再不要脸一点的话我也能全数收下,一点都不会脸红的。” “废话,占我便宜你脸红个。”叶萧凌骂道,“不学。” “真不想学?” “真不想!” “别后悔哟!” 叶萧凌瞥了他一眼:“我猜到就算你教了我,我也没那么庞大的真力来做到跟你一样的效果。” 老单没能骗到叶萧凌,一点也不气馁,只是轻声地笑道:“还不错,还有点脑子。”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