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志邦的问题,端木长歌用了3秒钟的时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而后翻着白眼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道:“我懒得跟他扯淡。” 这是真话,但也是假话。 真话在于,他确实懒得跟那位李家一系的监察委员虚与委蛇,这种事儿做起来又麻烦又不讨好,何况龙组跟李家之间的间隙也早已经不是他个人与这么一个小小监察委员可以决定的,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白鹿门和李家也不会因为自己在会议上与李家一系相谈甚而顾念旧情。 而假话在于,有些事情,有些计划,龙组知道,但赵志邦不知道。虽然赵志邦跟他那位赵家当家人的弟弟赵志铭相似,都不是什么好糊的主儿,可他们毕竟不知道龙组对于李家和白鹿门的真正态度,黑水门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无非是那边赢面多一些,谁先认输的事儿,毕竟这么多年,国家与这些门派之间相看两相厌,借着私养妖物的事儿敲打敲打黑水门,也无不可。 赵志邦只是笑了笑,他早就知道从端木长歌这里拿不到真正的讯息,这小子就好像一条在浑水淤泥里畅快遨游的泥鳅,想抓住他的小尾巴,除非他有足够的鱼饵,否则什么都是白搭。 “对了,老哥,你那只鹦鹉呢?”端木长歌还记得赵志邦有只从小养大的鹦鹉,那会儿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龙组军人,而且当时严铁生带着龙组顶着半边天,他们这些小的也轻松愉快得很,没那么多血腥需要亲手沾染,加上端木磊当初有意培养他能去搞好人际关系,所以他在国内的时间也让他认识了政治圈里形形一一的人。 “在外面晒太呢。早上就不停地骂娘,我把它放外面清静清静。教了十年了,就是教不回来。”说到这里,赵志邦瞪了端木长歌一眼,“这都得怪你,来我家那也没几天,就把我家的鹦鹉教成一只地痞氓。”他站起来,进了卧室的台,把那只正躺在鸟笼子里懒洋洋的放出来,它也不叫,和主人亲近得如同父子,顺势就爬到他的肩膀上,雪白的羽一阵抖动,昂着头,神气得就好像一位小皇帝。 端木长歌眯着眼睛看着那只十分通人的白鹦鹉跟着赵志邦走动的脚步一晃一晃,嘿嘿地笑了起来,等到赵志邦把鹦鹉放在桌上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伸手凑过去逗它。 鹦鹉天怕生,不过这只鹦鹉被教导得十分温驯,它瞪着两只黄豆般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端木长歌,似乎有些困惑,不过在他身上嗅了嗅,又觉得没什么危险,顺势就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这么多年了,它倒是一点也没变。”端木长歌笑道,“听说鹦鹉能活个四十几年,是不是真的?” 赵志邦听他拿着自己心之物的寿命调侃,没好气地道:“至少比你这个祸害活得长一些,你成天在外面打生打死,说不定我哪天就得带着它到你坟前扫墓。” 端木长歌哈哈一笑:“祸害遗千年,我还没活够。”他低下头,看着鹦鹉啧啧道,“娘希匹!娘希匹!” 鹦鹉突然从那懒洋洋的样子里神起来,就连冠羽都张开了,好像一个常年在外漂的人遇见了老乡,冲着端木长歌就一阵骂:“娘希匹!草泥马!干你娘!” 赵志邦一脸无奈,从十年前端木长歌教会他鹦鹉这么几句脏话,这只鹦鹉似乎就把这几句脏话刻在骨子里了,竟然是一天都不忘记训练,到了今天,几近字正腔圆。 端木长歌逗着那只鹦鹉,随意地道:“龙组跟监察委员会的关系从来都是一对看不顺眼的恶邻居,反正今天就算不吵明天还有得吵,我就不打算讨好他。毕竟,他哪儿有老哥你这么会说话。” 赵志邦哈哈大笑:“过了啊,过了啊。拍马拍到我头上来了,我可受不起你这个龙组副领袖的夸赞。” “什么副领袖,就是个背锅的。”端木长歌十分慨,“干了之后才发现当年夏渊叔这些年过得真实一把辛酸泪,估计都能把裆给浇了。” 鹦鹉这时候又开口了:“裆!裆!裆!” 赵志邦一顿笑骂:“你这小王八蛋,好的不学,光学坏的。” 鹦鹉一副不畏权贵的样子,依然执着地喊着:“裆!裆!裆!” 端木长歌看着这只鹦鹉在他的手臂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咬一口似乎是想尝尝味道是咸还是甜,他又逗了两下,与赵志邦对视道:“不过事情该说还得说,老哥你可得帮我。” 赵志邦倒了杯茶,递给端木长歌,又倒了两杯,只不过给巍子的那杯只是推到他的面前,而后自己抿了一口,出一些玩味的笑容:“你这么神通广大,还要我帮什么忙?” 端木长歌呲牙也不避讳,道:“当然是法案的事情,老哥你不光当着龙组监察委员会的委员,还兼任中央政治局的委员,比起你弟那个成功商人也不为过了,那个李家的破烂玩意儿,一天骂我三遍我都不在乎,你要是说我两句,我不得好好听着?法案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帮得上。” “说得好听。”赵志邦横了他一眼,“我今天给你使的眼,你有几次是听的?” “眼还能听?老哥你别骗我。”端木长歌继续装傻,“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在鼓励我嘛。” “去你的。”赵志邦无奈地道,“没麻烦的时候理不理,有麻烦了就叫我帮忙,哪儿有你这么当人弟弟的?” “嘿!这弟弟还是你非得让我喊的,当初我跟着我爸见你,我爸让我喊你叔,你非说得喊你哥,说免得把你喊老了,怎么着,不认账?” “什么认账不认账的。”赵志邦苦笑道,“当年不懂事,就想着自己要大展宏图,什么叔都是叫老了。” “现在呢?” “现在?”赵志邦自嘲了一声,“也就是混吃等死的命。哪儿有那么多宏图,国家就好像一堆纠在一起的丝线,动任何一背后都可能拽着千丝万缕,现在这个平衡的政局都来之不易。难呐。” 端木长歌笑了笑,知道赵志邦这个难,潜台词的意思就是帮不上自己了。只是他还是要把自己该说的说完:“难归难,事情还得做不是?总不能摆在那里几十年,最终成一个烂摊子。你我都知道法案的事情对国家来说是有怎样长远的意义,四大门派对国家政局的渗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而官场的风气也早已经被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混蛋玩意儿搞得乌烟瘴气,一锅汤里掺入几粒老鼠屎,别人看不见捏着鼻子喝了也就喝了。可等到将来这老鼠屎越来越多,谁还会去喝这锅汤?” 赵志邦笑了笑,道:“你这话,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元帅的想法?” 端木长歌摊开手,一脸无辜地道:“有什么差别么?你知道我现在等同于我家老头儿的一张对外的面子,我做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他这个里子的代言。有谁真的在乎现在坐在这个副领袖位置的是夏渊还是端木长歌?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真正怕的,是我背后,我家老头儿的态度,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办老头儿指望我办到的事儿罢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