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苌菁仙君这副模样,我亦跟着起了疑心,凑到他身边,捏着下巴将起了神探。 “喂,苌菁兄,你这家伙老实说!”我疑惑地问道,“为甚么芒洛长老给爹爹的东西,会在你那儿?” 支吾了半晌,苌菁仙君终是不好意思地垂着个脑袋,低声回答道:“我,我之前不是拿了一张绢绸么,写着奇怪的诗,然后,然后,又趁你不注意在二位前辈的棺椁里摸到了这么个东西,一时好奇就带了出来,你,好像当时没注意到哦?” 听他说完,我愣了愣,歪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那在墓室里发生的一切,临逃跑之前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 “哦,我说那天你离开前往口揣了一下!”我拍了拍脑门儿,灵光一闪道,“原来你竟把这个揣走了,不过,自那之后,你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儿么?” “其实,我也没想带着!”苌菁仙君老实地回答道,“这羊皮上的东西我反复研究也看不明白,只是,它毕竟是属于你的嘛,不能随便扔,就只好一直带着,想寻个机会带给你,却一直寻不到,今天正好可以给你啦!” 他越说声音越低,头也越低。 “呃!”我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忍不住小声埋怨道,“你呀,总是搞一些小动作教人哭笑不得的!” 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苌菁仙君的脸红红的,似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 一直安安静静的云螭此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很是无奈。 清尹宿又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我们说道:“好啦,无论怎的,总算是错差地给咱们寻到了师父的手札,许是老天亦在帮咱们!” 开心地拍了拍手,我轻轻抓了抓头发,笑道:“对对,这就是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温柔地低下头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清尹宿点了点头,道:“是!” 苌菁仙君的样子似是更尴尬了,故,自嘲似地干笑了几声。 许是我偷偷了好几次眼睛被发现了,清尹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去边儿上火堆旁歇一会儿,苌菁,云螭,你们两个陪她一起休息休息罢,待我将手札仔细翻阅一下,看看其中是否有解除双剑寄生的法子......” 因为火堆烧得很旺,再加上这落雪之前 爹爹作过密封,本就比外面还要温暖,毕竟他说过,娘亲生前便很怕冷,便是死后也要睡在一个温暖如的地方。 没有应下他的话,我只是先离开了山,跟着去重新的旧屋拖回来四张兽皮毯,再次返回了落雪。 “你去拿兽皮毯?”苌菁仙君简直不敢相信我这个小小的身板,可以拖回四条如此沉重的兽皮毯,赶紧接了过去,道,“那,留一张给小宿,咱们去一边休息罢!” 摇了摇头,我将他与云螭推到了一边,道:“你们在这里休息罢,我就在这里陪着宿!” 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才要往那边去,苌菁仙君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捂住了口,脸铁青着半蹲半跪到地上。 “苌菁兄?”我丢下了兽皮毯,清尹宿亦揣起了羊皮手札跑到他身边。 “有些被力!”苌菁仙君双手合团,催动着灵气,强行护住了自己的婴元,道,“放心,我没事!”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急如火焚,深知必是玄天等人又在催动赤潋剑了。 掬起大地之气笼于他的全身,我知道这本是治标不治本的徒劳。 “这,这是怎的?”云螭惊呼道,“惟儿的大地之气被光了!” 清尹宿亦是吓了一跳,望着我眼神焦急。他心里应该明白,虽说他修为极高,却修得中灵气,远不及我女娲一族的大地之气以及我身上所赋的雷火之力,他再如何急也无用,帮不上一点忙。 随着大地之气被去得越来越多,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豆大的汗珠自我的额头上一层又一层的渗出来,化成一缕缕的灵气雾升腾着,不光如此,甚至连我都有一种要被掏空的觉。 问题是,我这般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盘坐在地上的苌菁仙君的状态却没有好转,那张原本俊逸漂亮的脸上,早已被一副惨淡的苍白浸遍了。 “惟儿,你收手,我没事儿的!”苌菁仙君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推拂着我的手,在努力抗拒着我的大地之气。 云螭正在催动灵力,却又怕灵气混反而坏事,急得转转直圈。 清尹宿心疼的替我一直擦额头上的汗珠,全身都在颤抖。 “对了!”突然他一巴掌拍在了脑门儿上,高声道,“我,我看看师父的手札,你们先撑着!” 说罢,他开始仔细地翻察起玄炼的笔记,往外走去。 无论如何我都要撑下去,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会寻到方法。故,我盘坐在苌菁仙君身边,执起了他的左手,直接将大地之气灌入他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苌菁仙君的面渐渐恢复了正常,我那一紧绷着的弦儿才稍稍舒缓了一点,大口大口地呼着。 放开了手,同云螭一起将他扶到火堆边,让他裹着兽皮毯好好躺了下来。 望着云螭守在他身边,我心里一阵一阵地颤抖着,敛了敛呼,我悄悄地退出了落雪。 外万籁俱寂,夜已深邃,除却一些过冬虫的低鸣外,便只有我踏在厚实积雪上所发出的“吱嘎”声。 倚在一块大石上,我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不知何时有几团深的乌云漂浮着,将明亮的月光遮去大半,月光显得黯淡了些,星空便也静悄悄的,几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寂寥地分散在夜幕中,连一闪一闪都透着一股乏力。 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松树下,清尹宿手捧着玄炼的手札,焦急却又不失仔细地逐行阅读着。 踏着洁白无银的雪,我往他的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脚步声沉重引了他的注意,清尹宿抬起头来,一见是我便轻声问道:“惟儿,苌菁还好么?” “暂时应该是没事的!”我小声说道,“只是,他体内仙力太减,我很是担心,毕竟,他是以物化仙,若是时间久了,稍有不慎便会化回原形,那岂不是很危险么?宿,拜托你,一定要寻到救他的方法!” 清尹宿苦涩地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其实,你不拜托我亦明白,只是,师父的手札中所记载的内容委实晦涩难懂,有些说法更是我苦修锻造至今都闻所未闻过,这,这一时半刻的我真是无法完全懂,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忙清,找出救苌菁的方法的!” 心痛地回头望了望落雪,我竟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 清尹宿努力下了忧思情绪,深深望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思索着手札中的内容。 倚着树干坐下,我挽着他的一条手臂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语带酸涩地问道:“宿,你可曾害怕过么?” 全身怔了一下,清尹宿低下头来望着我盯着他的眼睛,道:“惟儿,我有的时候会觉得,若当初执意阻止你们上山拜师,你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明明稚气未,却于眉宇间落了沧桑,仿佛将伤心刻入骨髓一般,我很想再看看你在山下初遇时那般的快乐单纯!” 苦苦地笑了笑,我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道:“宿,你可曾害怕过么?” 清尹宿的眉宇间凝起了一片黯然,轻声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略带伤地叹了口气,我悲声道:“我呢?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爹爹和娘亲都曾说过,我一个女孩儿却偏偏生出了男子的英气,倒是个适合守护苍生的(小生)子。但,我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变得很胆小,越发像个粘人的小女子了!” “怎么说?”温柔地问着,他伸手将我抱在怀中,并用力地着我的手臂,仿佛怕我冷一般。 “我现在很胆小,会害怕很多,我怕云螭早晚还会离开,以后再没机会见到,我怕咱们阻止不了玄天的飞升大计,还会伤及你们的(小生)命,我怕苌菁兄救不了,最终被攫干仙力化回鬼斧琴,我更怕万一玄天飞升后,第一个便要杀掉你!”我说着说着眼泪便又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袍衫上,泣道,“原这天底下竟有这么多我怕的事,原我乃女娲后人亦有太多太多无法做到的事,而天下之事,并非你拼尽全力去做,便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怅然长叹一声,清尹宿吻了吻我头发,道:“惟儿,既便你是女娲后人,也好,我潜心修为问道,也罢,却皆仍跳不得生老病死,生命有一天会走到尽头的结果,冥冥之中恐怕是早已有上天安排,无论人神仙鬼妖怪,又有哪一个能与天斗的?”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