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光道:[我和它们相处了一段时间,都是很乖很单纯的妖魔,你们别害怕。] 月梵若有所思:[我好像有点儿明白,昙光小师傅为什么会绑定《合宗养鱼手册》了。] 谢星摇点头。 昙光虽然常常翻车,看上去不怎么靠谱,但不可否认,他是个老实又澄净的好人。 因为不愿玩情,宁可自己受到系统惩罚,也绝不与攻略对象生出暧昧的情意;无论面对人族还是妖魔祟,都能一视同仁。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这位是亡灵之书的书灵,金丹修为。” 谢星摇简单介绍身边的黑袍男人,末了温声道:“你们也打算进入绮楼吧?” “嗯。” 温泊雪点头:“等解开这里的结界……我们距离城中的九重琉璃塔就不远了。” * 绮楼的规则被翻来覆去看了不少遍,无论怎么瞧,都琢磨不出太大杀机。 越强大的妖魔越是古怪,这句话果然没错。 长街寂静,连众人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正因如此,谢星摇才能一眼找到绮楼。 原因无它,这座楼太过闹腾。 楼外是琳琅目的七彩雕灯,扇扇木窗大敞,淌出笙歌不休。霎时间凤箫声动,夜风轻拂,朗朗笑音清脆如铃。 楼外门前,还站着好几个姿态慵懒的俊秀少年少女,皆是半人半兽,化出绒绒的耳朵与尾巴。 “恕我直言,”谢星摇悄悄道,“这里好像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说得隐晦,轻轻一咳:“就是,大人不会让小孩去的那种。” 再想想最后一条规则…… “我悟了。” 昙光沉声:“这就是九重琉璃塔最大的陷阱。我们在外城受尽折磨,乍一见到这种纸醉金的去处,定会放松戒备,被楼里的妖魔勾去魂魄——从手法上来说,叫做先抑后扬。” “规则里还说,要讨那位情古怪的绮楼主人心。” 月梵任由思维发散:“不会是……” 温泊雪耳后一热:“不、不会的!” 晏寒来:…… 若不是被了修为,他很想直接把这座楼掀翻。 “咦——” 余光瞥见黑的一群人,绮楼下的犬耳少年新奇挑眉:“有客人来了。” 温泊雪低声提醒:“大家都没忘记规则吧?” 谢星摇乖乖点头,对艷丽致的少年人不为所动:“嗯。没问题的。” 犬耳少年抬头的同时,身侧一位兔耳姑娘踮起脚尖:“哇,真的!你们好呀!” 她生得娇憨,圆脸圆眼睛,颊边沁开浅淡绯,似是心情很好,弯起一双透亮的眼睛。 随着身形一晃,兔耳悠悠颤了颤。 谢星摇:…… 谢星摇:糟糕,好可。 “你好。” 月梵礼貌笑笑:“今我们前来此处,是想拜访绮楼之主。不知可否劳烦姑娘,带我们去见她一面?” “你们想见大人?” 兔耳姑娘迈步上前,面难:“可是大人今心情不好,现在还在生着闷气……你们见她做什么,解开结界进入城中吗?” 见月梵迟疑,她轻声笑开:“我知道的,来这儿的人都是为了入城,一直是这样——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各位不妨进来坐一坐,等大人气消了,再去同她涉。” 谢星摇好奇:“她为何不开心?” “谁知道呢。” 兔耳姑娘耸肩:“大人每隔几天就会发一次怒,听说是身上不舒服。” 规则上明明白白写了,要想解开结界,必须讨得绮楼主人心。 她如今心情不佳,只有找到缘由所在,才能让她高兴一些。 他们对绮楼主人所知甚少,谢星摇继续道:“你们都是妖族吧?绮楼之主也是妖吗?” “当然。” 兔耳又晃了晃,少女声调绵软,向她眨眨眼睛:“而且是很凶很厉害的大妖。” 月梵忍不住追问:“什么大妖?” “你们听了可别害怕,大人正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 兔耳少女低嗓门:“食铁兽!” 食——铁兽。 这三个字来得突然,谢星摇大脑卡壳。 昙光亦是眼角一:[食铁兽,不会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吧。] 温泊雪愣了愣:[嗯?什么?那个是哪个?] [圆圆滚滚的,黑白相间的,听说是食动物但酷竹子的……那个。] 谢星摇:[食铁兽,是它的古称。] 在修真界里,它的确是一种不折不扣的上古凶兽。 月梵:? 温泊雪:??? 不会吧。 这也太离谱了吧! 天降国宝,这已是离谱它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了家。 不成想,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头。 兔耳少女嗅见谢星摇的气息,下意识向着她靠近几步。 香气面,晏寒来不喜脂粉味,烦躁蹙眉。 他目光太冷,看得少女瑟缩一下,旋即了然笑笑:“姐姐,你的结契对象好凶。我离你这样近,他定是生气了——这样也能吃醋呀,快去哄哄他。” 温泊雪还沉浸在食铁兽带来的震惊里,闻言口而出:“晏公子不开心吗?怎么了?” 不对。 温泊雪原地跳起来:“什么!结契!” 九重琉璃塔,真是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昙光双目圆睁,加上光秃秃的脑袋,好似三个巨大电灯泡:“结、结契?谁和谁,谢师妹和晏公子?” 月梵脑子里叮叮哐哐,如同程序崩溃,只能从口中蹦出一个个无意义音节:“契结时候什么?会这样怎么?不知道啊我?幽都?摘星节?雀知花园?啊???” 谢星摇:…… 谢星摇耳后嗡嗡发热,不知道应该作何解释,也想不出怎样才能让脸上的热气消散些许。 她只明白一件事—— 完。蛋。了。 第71章 谢星摇总算明白了。 她和这九重琉璃塔,命里犯冲。 身为当事人,她与晏寒来彼此心知肚明,二人之所以结契,只是为了屏退前来搭讪的幽都妖族、让身边清净一些。 谢星摇曾经细细思考过,倘若被月梵等人得知了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于是她对结契一事避而不提,想着摘星节结束,他们一行人离开幽都,结契绳自然会失去效用。 不幸。 不幸中的大不幸。 当初看着晏寒来颈上的结契绳,她脑子里就曾划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接下来在幽都的这么多天里,应该,可能,也许,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绮楼之中舞乐声声,门外却陷入一阵令人心悸的寂静。 耳后热意久久未散,谢星摇下意识抬眼,飞快看向晏寒来。 以这只狐狸孤僻又毒舌的子,她本以为晏寒来会毫不犹豫出言解释,顺带讽刺一两句,表明自己不会与她生出纠葛。 但很奇怪地,他并未开口。 青衣少年沉默无言,安静对上她目光。 晏寒来睫羽生得纤长,看向她时微微下垂,开一片深灰轮廓,琥珀瞳孔平静无波,瞧不出平里讥嘲冷淡的笑意。 一定是错觉。 此时此刻的晏寒来,眼中居然透出了几分类似于乖驯的情绪,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这道眼神无波无澜,却看得她心下一动。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