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抛在身后的小国王垂眸瞧着这朵可怜的蔷薇，伸出苍白细长的手指将零落的花瓣拢在手心，捏着花梗将它捡起来，托在手上，细细地盯着它瞧。 “……没有刺的蔷薇……” 艾登忧心忡忡地目送格罗斯特公爵比来时更为沉郁地走出去，急慌慌地回身去见他的陛下，就听见他的陛下含糊带笑似的喃喃低语了一句：“……所以蔷薇应该寻求哪片花园的庇护呢？……” 第55章 玫瑰战争（六） 格罗斯特离开王 之后, 国王的护卫们就开始整装待发，这些出身高贵的好小伙子们用 柄上烙印有白玫瑰和双剑的长武装自己，身上披挂轻便的铠甲, 高大的马匹上有着绸缎制作的漂亮马鞍, 不少人还将马匹的长鬃 编成了好看的辫子。 国王与王弟的出行应当配备足够的护卫人数，不过那样一来逛集市就失去了应有的乐趣, 于是 德华留下了大部分的护卫, 只允许三十人跟在马车左右。 结束了一顿以蘑菇 油浓汤和小羊羔 、烤鱼为主餐的午饭后, 小国王带着理查上了马车, 这辆原属于先王德华四世的马车有着以黄铜、乌木为主体的车架，白银、黄金、花边丝带、绸缎蕾丝为装饰，顶上立着小小的吹号天使，外观华丽，却已经是国王所有马车里最为朴素简单的一辆轻便马车了。 车夫驱动缰绳, 让马车行动起来，两匹三岁的健马从鼻子里 出一股气，迈动蹄子艰难地拖动了这辆沉重的大东西。 理查透过车窗向外看，威斯 斯特的地面铺着碎石子和条石, 路面平坦, 马车走起来并不费劲，他看着门离自己越来越近, 本来还带有喜悦笑容的绿 眼睛忽然一沉, 把缀 蕾丝的帘子一扔,  沉着一张脸坐在那一动不动了。 德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陛下。” 来自北高卢执政官低哑含笑的声音从车窗外响起, 德华侧过头推开车窗, 看见骑在马上到人正逆光向这边行来。 威廉·斯图亚特下马, 他即使要陪伴国王，也依旧穿得简素，而且他似乎并不喜 用那些镶宝石的沉重短外套装点自己，此刻仍穿着石墨黑的宽松长外套，衬衫马甲长 领巾，宽松的蕾丝荷叶边大袖口挡住了一半的手指，但能看见他手上几枚不同的宝石戒指。 “陛下，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您共乘？” 斯图亚特的大家长笑着问德华，黑的长卷发落在肩后，有种斯文优雅的神气。 “当然，请上来吧。”德华朝他点头，年轻的执政官将马鞭往后一扔，等待在那里如同石像般的侍从抬手接过，迅速牵着主人的马退下。 理查的脸变得更加难看，趁着斯图亚特还没有上来，德华抬手捏着理查的下巴将他的头拧过来对着自己，垂着眼皮笑眯眯地盯了他两秒，理查的神情略有些松动，片刻后勉强对着刚踏进车厢的斯图亚特 出了个礼貌 的微笑。 三十名侍从围绕在国王马车前后左右，一行人从威斯斯特出来，向着西边走去，斯图亚特则指着一些建筑开始轻声讲解，讲到后来，就算是对他抱有深刻敌意的理查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伦敦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集市，斯图亚特选择的这个距离上东区最近，名叫“白玫瑰集市”，它名字的由来就是种植在街道附近的两丛白玫瑰，因为白玫瑰是约克家族的象征，它有时还被调侃为“王室集市”。 到了集市入口，两侧张开的摊子就容不下马车再往里走了，斯图亚特先一步下车，抬手扶下小国王和王弟，三十名扈从纷纷下马，跟随在几位大人物边上。 这个集市依傍在平均有两层高的小楼旁，黄铜螺丝和曲管撑开一块块小隔间，顶上铺着稻草和麻布，街道上有值得一看的珠宝店和丝绸商铺，还有铜器作坊、面包作坊，以及售卖模仿北高卢特食品的店铺，角落里立着维修蒸汽机械的木牌，广场上都是蔬菜摊和牲畜贩子，尽头靠近泰晤士河的地方是大型的鱼市场——商贩们把鱼内脏和各种污物直接排入河 中，让这条宽阔的河水有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理查一只手握着德华的手，一边怀好奇地左顾右盼，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一行人身份不一般，但街上的行人乃至商贩们都怪异地保持了沉默，依旧按照往常的状态进行买卖。 德华觉得，这大概可以被称为中世纪伦敦大型面子工程之一。 但显然国王是不可能让普通民众都能随随便便地靠近他的，所以找这么些经过排练的演员过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德华没打算拆穿斯图亚特的安排，因此他也忽略了斯图亚特短暂的神变化。 理查对古董铺子里的东西很 兴趣，德华就让艾登跟着他去看看，理查闻言扭过头看他：“你不跟我一起？” 披着深蓝披风的小国王对他微笑了一下，从他手里 出自己的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国王权戒，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对他说：“去吧，我要和斯图亚特公爵走一走。” 他这句话让理查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在他和斯图亚特之间徘徊了一下，点点头，话里有话道：“那你们要小心一点。” 斯图亚特看着国王总管陪同年幼的约克公爵进了一家店铺，低下头问身边的小国王：“陛下是故意要支开约克公爵吗？您有话对我说？” 金发的小国王叹了口气：“我从没见过像您这样厚颜无 擅长倒打一耙的人，有话想说的难道不是您吗？” 年轻的执政官抿着嘴 笑起来：“您这样严厉的指控实在令我伤心。” 德华看了橱窗里一只造型奇特的花瓶两秒，漫不经心地回他：“严厉……但是并非凭空捏造，是不是？” 斯图亚特怪异地卷起角微笑了一下，他对于国王这样的反问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愿，甚至模糊地承认道：“在北高卢……您对我这样的评价还会被认为是太仁慈温柔了呢。” 北高卢的执政官是个苛刻冷酷的魔鬼，一个应该下地狱去的偏执狂，为他接生的必定是个脸脓的女巫，只有 恶的女巫才能夺走纯洁婴孩身上所有的天生美德，给他换上魔鬼才有的灵魂。 ——这是北高卢人们聚在小酒馆里私下咒骂时说的话，但要威廉自己说，他觉得他可比话里描述的玩意要宽容多了，至少他通过探子的耳目听见这些话时没有将那些人吊死在市政厅前面。 “好啦，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我的公爵大人。” 小国王绕过了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指尖摩挲着戒面上的祖母绿翡翠：“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或者说，我用什么，可以换来您对国王的支持？” 斯图亚特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深蓝的瞳孔略微放大，显出一种海面波光粼粼的温柔：“啊呀，这是怎么说的，作为替国王牧守北高卢的 犬，我可是全身心地仰慕着尊贵的陛下呢！” “但是，”察觉了国王眉眼间轻微的厌倦，斯图亚特旋即接上了个转折，“我也不介意在头衔上多一个高卢亲王的称号，您觉得呢，我的国王陛下？” 德华摩挲戒面的动作停止了：“你要高卢全境？那可还有一半的领土没有归属我们呢。” 斯图亚特笑眯眯的：“那就是我的事情啦……如果您愿意赐予我这样的荣耀。” 小国王眯着眼睛沉思了很久，而在他思考的期间，斯图亚特就用肆无忌惮的眼神打量着这位年少的国王陛下，从淡金的卷发，到玫瑰的脸颊，还有略显瘦削的下巴——威斯斯特的生活大概给了这位小国王很大的 力，他身上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柔软脂肪，这让斯图亚特想起了摆在他北高卢枫丹白卧室中的一尊雕像。 出自雕塑大师罗兰手笔的作品，以历史上著名的美少年加尼莫德斯为原型，这位俊美的王子带着橄榄枝和月桂叶结成的冠冕，简单的衣袍从肩头滑到脚踝，柔软的布料在身后堆出充设计的褶皱，他闭着眼睛仿佛在沉思，雕塑家刻意缩减了他的年龄，让他处在雌雄莫辨的少年时期，于是那种脆弱的美丽就被无限地放大了，如同晨曦第一缕光的纯洁，令人充了保护 。 每一个见过这件作品的人都赞叹于雕塑家的高超技艺，并对遭逢厄运的年轻王子充怜，不过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它的主人。 斯图亚特只想毁灭他。 脆弱的、美丽的、无害的、没有自保能力却环抱着令人觊觎的美貌……每次一看见这个雕塑，斯图亚特就忍不住嘲讽的心情，究竟是多么没用的人，才会试图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他人的怜惜同情上？ 现在，他望着沉默的国王，眼神里透出了冷酷无情的寒光，以及猎手作 猎物时才会有的狡诈锐利。 要不要用高卢换取斯图亚特的支持，这对于德华五世来说大概要犹豫很久，不过对于乔昼来说实在是个不用思考的选择，这就是一个沿着剧情往前走的世界，把高卢送给斯图亚特他一点都不心疼，反正两个月之后他就要按照剧情进入伦敦塔…… 不，等一下，假如有了斯图亚特的支持，那么他或许不会在与格罗斯特的争斗中落于下风，也不一定会被扔进伦敦塔…… 那么按照逻辑来说，他还会坐在威斯斯特的王座上，不会被谋杀死去，这就与剧情严重背离了。 到时候这个世界是否会直接崩溃？ 如果它没有崩溃，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剧情”演绎的弹余地比他想的要更加的大，只要事情发展符合逻辑就行？ 虽然这么想了，不过乔昼觉得后面一种可能应该不大，否则能活下来的原住民们应该会更加的多。 不管怎么样，试一试总是没问题的。 在斯图亚特眼里，就是沉思了许久的小国王忽然抬起头看了过来，摘下了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红宝石戒指。 “这是我的曾祖父从他的母亲那里得到的馈赠，原本是镶嵌在圣约翰王冠上的饰品，后来被王后改成了宝石别针，又被我的曾祖父改成了戒指，他的母亲将这颗宝石命名为‘蔷薇之心’——当时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还没有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红玫瑰也是王室的象征之一。” 小国王举起这枚历史悠久的宝石戒指，转动指环，让 光透过红宝石折 出深深浅浅令人 醉的红。 然后，他侧过头，相当自然地拿起斯图亚特的垂在身边的右手，比划了一下，将这枚名称特殊的戒指套上了斯图亚特的尾指。 “好啦，现在这朵蔷薇是您的了，我的公爵大人，希望您能珍惜它。” 小国王轻快地说。 斯图亚特凝视着新获得的这枚红宝石戒指，眼里闪过一丝冷冷的光，这样的讨好和让步他见得太多了，但是一个贪心的魔鬼永远不会屈服于糖和甜言。 他正想要说什么，年少的国王就直直望了过来，与他对视：“如果您不喜蔷薇……当然这是可能的。而我总有办法让北高卢执政官的头衔换一个人戴，比如我的叔父应该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馈赠。” “到时候，您就该想一想，斯图亚特家族的后路到底在哪里了。” 还带有清脆少年音的话语温和极了，斯图亚特眼尾一跳，他与国王对视，却意外地发现国王翠的眼睛里是比他还要坚硬冷厉的刀锋。 这可不是一只只会讨好、让步、祈求垂怜同情的羔羊，而是一个挥舞着鞭子与胡萝卜的猎手啊。 意识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的斯图亚特微微睁大眼睛，短暂的停顿后，面对着这样鱼死网破毫不留情的威胁，他竟然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一点都不斯文儒雅，反而像是野兽在狩猎前出了獠牙、暗夜里的怪物呼着同类的死亡、魔鬼在火焰与硫磺的岩浆里欣鼓舞，一切被人们恐惧的最原始的恶意都能在其中窥见剪影。 它扭曲得可怕，但是……足够真实。 斯图亚特的大家长将冷酷恶的灵魂向国王展了刹那，仿佛在怀恶意地询问：你敢于信任这样的魔鬼、和他做 易吗？ 目睹了斯文贵族忽然变脸的小国王八风不动，合拢双手，简短地说：“只有背负罪行的人才能戴上国王的冠冕，纯洁的圣人只会死在十字架下。” 斯图亚特既像是要收敛笑容，又像是抑制不住地要笑得更加悦，以至于他的表情有些狰狞扭曲：“这可是在与魔鬼跳贴面舞。” 说着，他低下头，嘴贴上尾指冰冷的红宝石戒面，以此宣誓臣服：“要小心啊，我的国王陛下。” 对于他充恶毒意味的告诫，小国王 没往心里去，他还要再往前走，肩膀就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按住了：“请停下吧，我的陛下。” 斯图亚特笑 地对德华眨了眨眼睛：“这里有些危险，不适合您再往前了。” 他好像在刚才这么短短的几秒中经历了什么大变化，整个人都变得亲昵和蔼起来。 德华将视线投向前面毫无异常的街道，皱起眉头：“……危险？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 斯图亚特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抑不住笑声似的叹了口气：“万全的准备倒是没有，这只是一个巧合。” 疯子威廉最不喜被人利用，他邀请国王出门当然没安好心，给国王一点不伤命的教训是很好的选择，只是他在踏进这条街道时就发觉了异常。 德华能看出这些行人商贩都是被安排好的，难道一个被刺杀经验丰富的执政官会看不出？ 斯图亚特很快意识到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是冲着谁来的，甚至他还大概猜到了他们的雇主是谁——格罗斯特不会用这样愚蠢的办法，而亡在各个城镇快要弹尽粮绝的兰开斯特却会狗急跳墙。 ……可是他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呢？ 国王死了对他而言又不是什么坏事，趁着格罗斯特忙着攫取王权，他正好可以回北高卢去，为自己也征讨一顶冠冕。 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的国王陛下，可不能死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垃圾玩意手里。 “这些人不是你安排的？”德华很快明白了斯图亚特的意思，浑身都紧绷起来，毫不犹豫地跟随威廉的力道后退，被护卫们环绕在中心。 他们的举动显然令刺客们察觉到了事情败，本来打算等国王走入更深的街道再动手，但此刻也等不了这么久了。 商贩们从果蔬堆里出利剑、行人们从衣服下面拔出匕首和短刀，将近二十人从各个方向向国王扑过来。 护卫们很快和刺客打成一团，斯图亚特竟然还有闲心给他的国王陛下介绍这些突如其来的刺客：“嗯……擅长使用短剑和匕首，个人作战技术突出……这些应该是来自撒丁岛的刺客，比起偏毒药和暗杀的伦巴第人，他们行事要更狂放一些，不过被害人的逃 率更低——毕竟不会有谁刻意去小心周围的路人。” “按照去年的价格，雇佣一个撒丁刺客的价格已经到了九十镑，一口气要拿出将近两千镑的钱……搞不好现在兰开斯特已经在向随行商人出售王冠上的宝石了。” 斯图亚特在护卫的包围中开心地给国王科普这些私，侧面一道冷冷的锐光如闪电般蹿出来，直直割向国王柔 的喉咙，斯图亚特就像是背后张了眼睛一样，张开手臂将国王往自己怀里一拉，用宽大的斗篷罩住他，反手出自己的佩剑 上了那个突破了护卫包围圈的刺客。 国王的脸贴在公爵 上，余光瞥见了那个英武不凡的刺客，对方有一张不太适合做刺客的俊朗面容，五官如雕塑般立体锋利，琥珀的眼睛和卷曲的黑发赋予了他海边青年独有的浪漫多情，就算是看着自己的刺杀对象，他也像是在看着与他共度一生的情人般 旎。 两人的剑疯狂地碰撞又分开，斯图亚特脸上的笑容稍稍消退了一点，在又一次强行将对方的短剑格挡开后，公爵后退了一步，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这个身形高大 拔的男人——就算是裹着商贩丑陋如麻布袋子的亚麻长袍，也能看出他起伏畅、能惹来贵夫人们尖叫的身体线条：“你是谁？” 不等刺客回答，斯图亚特迅速抓出了一个名字：“洛伦佐·帕奇？” 被叫出了名字的人舒展手臂，出一个坦率的笑容：“问公爵阁下安。” 斯图亚特快速揽着德华的肩膀后退，方才的从容消失了一大半：“兰开斯特雇佣了你？！看来他们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财富……” 撒丁的刺客之首摇摇头，坦诚道：“我倒不认为是这样，毕竟付给我的佣金里还有很多零散的珍珠宝石呢，这给我增加了很多后续工作，只能说他们对你的国王实在是太痛恨啦。” 说着，他挽了个剑花，冲德华温柔多情地一眨右眼：“这回是来真的了哦，小陛下。”zｇＸｘH.OｒG |
之后, 国王的护卫们就开始整装待发，这些出身高贵的好小伙子们用
柄上烙印有白玫瑰和双剑的长
编成了好看的辫子。 国王与王弟的出行应当配备足够的护卫人数，不过那样一来逛集市就失去了应有的乐趣, 于是
德华留下了大部分的护卫, 只允许三十人跟在马车左右。 结束了一顿以蘑菇
油浓汤和小羊羔
、烤鱼为主餐的午饭后, 小国王带着理查上了马车, 这辆原属于先王
出一股气，迈动蹄子艰难地拖动了这辆沉重的大东西。 理查透过车窗向外看，威斯
斯特
眼睛忽然一沉, 把缀
蕾丝的帘子一扔, 
沉着一张脸坐在那一动不动了。 
用那些镶
领巾，宽松的蕾丝荷叶边大袖口挡住了一半的手指，但能看见他手上几枚不同的宝石戒指。 “陛下，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您共乘？” 斯图亚特的大家长笑着问
出了个礼貌
的微笑。 三十名侍从围绕在国王马车前后左右，一行人从威斯
中，让这条宽阔的河水有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理查一只手握着
兴趣，
出自己的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国王权戒，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对他说：“去吧，我要和斯图亚特公爵走一走。” 他这句话让理查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在他和斯图亚特之间徘徊了一下，点点头，话里有话道：“那你们要小心一点。” 斯图亚特看着国王总管陪同年幼的约克公爵进了一家店铺，低下头问身边的小国王：“陛下是故意要支开约克公爵吗？您有话对我说？” 金发的小国王叹了口气：“我从没见过像您这样厚颜无
擅长倒打一耙的人，有话想说的难道不是您吗？” 年轻的执政官抿着嘴
笑起来：“您这样严厉的指控实在令我伤心。” 
恶的女巫才能夺走纯洁婴孩身上所有的天生美德，给他换上魔鬼才有的灵魂。 ——这是北高卢人们聚在小酒馆里私下咒骂时说的话，但要威廉自己说，他觉得他可比话里描述的玩意要宽容多了，至少他通过探子的耳目听见这些话时没有将那些人吊死在市政厅前面。 “好啦，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我的公爵大人。” 小国王绕过了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指尖摩挲着戒面上的祖母绿翡翠：“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或者说，我用什么，可以换来您对国王的支持？” 斯图亚特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深蓝的瞳孔略微放大，显
犬，我可是全身心地仰慕着尊贵的陛下呢！” “但是，”察觉了国王眉眼间轻微的厌倦，斯图亚特旋即接上了个转折，“我也不介意在头衔上多一个高卢亲王的称号，您觉得呢，我的国王陛下？” 
力，他身上没有一点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柔软脂肪，这让斯图亚特想起了摆在他北高卢枫丹白
。 每一个见过这件作品的人都赞叹于雕塑家的高超技艺，并对遭逢厄运的年轻王子充
猎物时才会有的狡诈锐利。 要不要用高卢换取斯图亚特的支持，这对于
光透过红宝石折
出深深浅浅令人
醉的红
易吗？ 目睹了斯文贵族忽然变脸的小国王八风不动，合拢双手，简短地说：“只有背负罪行的人才能戴上国王的冠冕，纯洁的圣人只会死在十字架下。” 斯图亚特既像是要收敛笑容，又像是抑制不住地要笑得更加
没往心里去，他还要再往前走，肩膀就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按住了：“请停下吧，我的陛下。” 斯图亚特笑
率更低——毕竟不会有谁刻意去小心周围的路人。” “按照去年的价格，雇佣一个撒丁刺客的价格已经到了九十镑，一口气要拿出将近两千镑的钱……搞不好现在兰开斯特已经在向随行商人出售王冠上的宝石了。” 斯图亚特在护卫的包围中开心地给国王科普这些
的喉咙，斯图亚特就像是背后张了眼睛一样，张开手臂将国王往自己怀里一拉，用宽大的斗篷罩住他，反手
上了那个突破了护卫包围圈的刺客。 国王的脸贴在公爵
上，余光瞥见了那个英武不凡的刺客，对方有一张不太适合做刺客的俊朗面容，五官如雕塑般立体锋利，琥珀
旎。 两人的剑疯狂地碰撞又分开，斯图亚特脸上的笑容稍稍消退了一点，在又一次强行将对方的短剑格挡开后，公爵后退了一步，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打量这个身形高大
拔的男人——就算是裹着商贩丑陋如麻布袋子的亚麻长袍，也能看出他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