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沏着茶的瑶 手一抖,洒了些水在外头,“奴婢怎么觉着公主比往 开朗些了。” 刚从北齐出发那会儿,她还是个说一句话都要思虑再三的人,她还记得,除了择禹,她对谁都含着警惕。原本她还担心,择禹出了那样的事情,周拂宁伤心之下必会更加封闭,可她并没有,仅一晚就将状态调整过来,后来也不多见她伤心难过,反而为 后生活更积极起来。 现如今对着她,这样妄加猜测的话周拂宁都能 口而出,显然对她是有一定信任的,她在欣 的同时,又不 将她的转变与秦越挂钩。 她早该看出来的,秦越待人冷漠如霜是常态,可在周拂宁往他跟前儿凑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有放任的意味。 瑶 虽明白了大半,可这却是件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事,尤其是不知该如何对周拂宁说,怕说出来扰了周拂宁心绪,平白 堵,还不如让她就顺着面前这条路,安安心心等待册封,安稳养在后 一辈子。 周拂宁听后一默,以前除了择禹,没人愿意同她玩耍,更别提打闹谈天了。倒是选择和亲后,她能接触的人更多,对她没有怀着北齐皇 那些人的坏心眼,字字句句都嘲讽她。起初猛然发现秦越是拿她来引 择禹时,她是细思极恐,被玩 而不自知,可随着时间 逝,她再去细想,秦越到底没有要她 命,她付出的实质暂且就那一块玉佩。 当时她就下定决心,一入冀国皇 就与秦越彻底划开界限来。但是,这才几 ,她仍是常常都能见到秦越,皇帝寝 会见到,给太后请安能碰见,就连出长芜殿都这般碰巧遇见。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他就像个粘在身上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他越是靠近,对她越和善,她就越是惶恐。 看来是她躲得还不够。 失神思索间, 玉从殿外进来,“公主,皇上来了。” 周拂宁起身 出去,秦珩已经踏入殿内。 “陛下。”周拂宁行礼。 秦珩摆手免礼,径直走过去坐下,手随意搭在旁边的矮几上,上半身依靠着,似乎累极了。 周拂宁与瑶 对视一眼,便跟过去,亲自给他沏一杯茶。 “陛下为国事 劳要注意歇息,可别伤了身子。” 秦珩心头烦躁得很,却也没有拂她的意,接过茶来喝,茶入口他才发觉,“是凉茶。” 心中躁郁被 制住,他再一闻,“里头有荷叶香?” 周拂宁笑,“昨 到郁清池赏荷,一时兴起折了些荷叶回来,又想起荷叶可入茶做凉茶,最是消暑清热的。” “你主意倒是 多,不过也好,拘在这 里本就无聊,再不找些事做,怕是会闲出病来。”秦珩话里也掺杂着他的无奈。 周拂宁抿 笑,默认他的话。 秦珩又饮一杯凉茶下肚,“立后之事,你可有听说?” “略有耳闻。” “你可有什么想法?”秦珩看着她。 周拂宁有些为难,沉 片刻后才道,“不敢,立后是大事,自该由陛下决断。” “朕?”秦珩自嘲一笑,“朕贵为天子,可谁知晓,朕连决定自己 子的权利都没有。” 他这是对太后定下的皇后人选不 ? 周拂宁不敢应声,她既不敢得罪秦珩,也不能得罪太后。 见她不应,秦珩也不为难她,自说自话似的,“朕不是厌烦卫兰瑛,而是厌恶他们的行事。” 给他立后,却又将他撇在一边。 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皇帝尤其多,这点周拂宁懂。 秦珩来莫不就是为了向她发牢 ?若真是,她反而受宠若惊,在她看来,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这样无所顾忌的倾诉。 但这也是个好兆头,只要她得了秦珩的心,即便太后再向她发难,也有人护着。 “你怎么都不说话?可是觉得朕说太多有些烦?” “怎么会。”周拂宁反驳,“陛下能与我说这些,是对我的信任,只是有些话皇上说得,我却不好说,思来想去,还是做个倾听者最妥。” 秦珩啧了一声,她这话听着虽舒服,可是却让人觉得她太规矩了,少了些生气。 “在朕面前,你无需这般拘束,朕之所以来你这儿,就是觉着你虽出身北齐皇族,却不像 中女子死板无趣,你若继续这样奉承朕,朕可就算是白来了。” 凭他一句话,周拂宁便听出他对鲜活事物的渴望,皇 虽富丽,处处是规矩,皇位是至尊,却步步被束缚,箍得人 不过气。 他既喜 ,她就投其所好,一如为保 命向秦越讨好卖乖。 “我初入 ,什么规矩都不懂,陛下当也知道我的处境,所以才更谨慎些,因此惹了陛下不悦,我……我向陛下请罪。” 她尽可能将自己说得可怜些,顺势要跪下,被秦珩制止。 从前有人为得圣宠,一步登天,在秦珩面前卖 风姿的有,扮娇小可 的有,做善解人意的也有,可他从未多看过一眼。 秦珩也瞧出周拂宁有故意在里头,可他却只觉她小心谨慎是真,可 娇俏是真,善解人意亦是真,总之,他不反 。 或许,这当真是喜 ? ◎最新评论: 【秦越:你且等着吧,明儿我就接你入府】 -完- 第25章 ◎朕就是喜 她◎ “朕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希望你能坦诚做自己。” 他周围带着面具的人太多,不希望再多周拂宁一个。 做自己,真的可以吗?周拂宁愣住, 眼带 离之 ,像是找不到前行道路的小姑娘。 因生存的环境艰难, 她早已习惯 示弱,除非实在被 到没法子的时候, 就如她主动揽下和亲一事,人人都觉得她傻,傻到自己往火坑里跳,却极少有人知她就是为了自己才如此选择。 但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本身是什么样的,她渴求安稳, 即便她不奢求有人能 她如生命,可不妨碍她渴望, 她缺失的父 母 , 总希望能有人帮她补上,让她也 受 受被疼 的滋味, 这是她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因为她也害怕, 害怕得到又失去。 秦珩是她要嫁的人,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她渴望的安稳或许可以实现,又或许一个也实现不了。 周拂宁有些 气, 被秦珩瞧出来了。 “很难吗?” 周拂宁张嘴 答, 又止住, 她咬咬 , 在秦珩认真的注视下, 终是道,“不是难,而是一时半会儿难以适应。” 要她改变,也是需要时间的。 后来秦珩说给她时间去适应,也没再多待。 这话不出意外传到了秦越耳中,传话人正是热衷倾诉的当事人秦珩。 “她是这么与你说的?”秦越手反叩,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眸中深邃漆黑,无人知他在想什么。 “嗯。”秦珩点头,一副求教姿态,“小皇叔你说说她这是不是要对我敞开心扉的前兆?” 秦珩依赖秦越惯了,他想,虽然小皇叔没有过男女这方面的经历,可他见过的一定不少,阅历丰富,比较靠谱。 见秦越眉头一皱,他的心就提起来。 秦越又摇摇头,“臣觉得不像是。” “怎么?”秦珩急切追问,“她在朕面前温柔乖巧不是装的,不就是为了讨朕 心?” “北齐 宴上,乃至回冀国这一路上,她在臣面前亦是娇柔乖巧,难不成她是要讨臣 心?”秦越反问。 秦珩一噎,听他如此说脸 不大好看。 “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乖乖巧巧,并不为 合任何人。” 好像有道理,秦珩面 恢复正常,固执道,“朕就是 受到她对朕不一般。” 而秦越却无情戳穿,“因为你是皇帝。” 秦珩:……你说一句好话会死啊! “陛下当真喜 她?”秦越平心静气问道。 “面对她时,朕最容易心软,怕她受委屈,不愿为难她,她便是稍微挨得近一些,朕就会心跳加快,这难道不是喜 ?” “也许是她初来冀国,陛下贪图新鲜 。” 秦珩:……小皇叔你为何处处驳我? 他被说得打击了信心,又想他才不是贪图新鲜的肤浅人,顿时来气。 “朕就是喜 她!”他坚定道。 秦越表面无所动,可内心却是一沉。 这孩子怎么不听劝?而且,他好像适得其反。 通过秦越确定心意后的秦珩颇为 动难眠,这是他第一次心动,可得好好把握,即便周拂宁注定要成为他的后妃,他也不可轻怠。 在他心中,只有心意相通,互相心悦之人,才算夫 ,虽身为帝王,但他并不在乎三 六院,心仅属一人即可。 立后旨意一下,沈太后心头的一桩大事算是彻底放下,秦越与她相争又如何?到底还是要听太皇太后的话乖乖让步。只不过她也知道,秦珩因此不大高兴,她想着办一场茶花会,邀卫兰瑛在内的名门贵女们入 ,再让秦珩前来,与卫兰瑛培养情 的同时,再挑挑有没有中意的人,亦可纳入后 。 她合了心意,为安抚秦珩,总要也给他些甜头。 不过长芜殿并不在受邀之列,但消息一放出,她们难免会听到一些。 玉第一个忿忿不平,“太后 差人送东西来,表现得对公主多好似的,茶花会却不邀公主,这分明是故意的。” “不邀请我才好,去那样的场合,周围一群全是姑娘家,各个心思灵巧,一举一动说不定都会被人盯着看,只为找出你的错处。”周拂宁咬下一口苹果道。 “可毕竟有皇上在。” 玉的意思她很明白,要想在后 立足,就要得圣宠,她能多见秦珩一次,就多一次机会。 “奴婢不知上次公主与皇上说了什么,只是瞧着他离开时眉眼 沉,脸 比来时还要难看些,后来他就再没来过长芜殿,也不曾召公主去。” 玉担忧道。 周拂宁眼眸黯黯,有几瞬的恍惚,她没注意秦珩离开时的脸 ,当时也确实担心她的不识抬举会惹得秦珩对她心起芥蒂,可……是他让她做自己,那时犹豫为难的她,恰就是真实的她。 她与秦珩全程的相处对话,瑶 都在一旁听见了的,周拂宁说话拿捏了分寸,秦珩心思朗阔,应该不至于为这事置气。 “公主还未册封,连位分都尚未定,就巴巴往皇上面前凑,丢的是公主还有我们北齐的脸面。” 玉并未想这么深,她只希望周拂宁为自己争取,将 子过得好些,被瑶 这么一说,她羞红了脸,垂首跪下,“是奴婢眼界浅,请公主治罪。” 周拂宁看瑶 一眼,瑶 便将 玉扶了起来。 “不需要动不动就请罪,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我知道你对我衷心才会说这些话。”周拂宁朝她宽 一笑,“只是你可在我面前说这些,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否则不知要招来多少麻烦祸患的,我身边只有瑶 和你能用的,自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出事。”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