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的娇嗔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 陈谨燃眼底划过暗沉,背在后面的手轻轻挠了一下郑温峤的手心。 好…… 郑温峤鼓了鼓腮帮子,上次让他出手也是这样挠她来着,后来还是自己给他连着洗了一个星期的头才算了结。 还偏偏每晚睡觉时在上亲她说是洗头的补偿。 郑温峤低头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无赖的格和谁学来的。 郑温峤刚想开口,被陈谨燃一下子拉住了手,耳侧传来男人低沉磁的声音。 他余热的掌心熨帖着她的手背,这一瞬温度的缭绕,让她有种错觉。 一种,来自时光深处被隐藏的温热。 陈谨燃微微向前踏了一步,似乎这个问题他也在斟酌,开口时神微敛,下颚线条明晰,琥珀的润眸恍若夏季一场洗去尘埃的雨。 “要说长大,绝对不是口中的快乐。长大面临着很多选择和努力也不一定做好的事情。小时候总觉得再长大一点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事实上,这些想法在你们不断奋进和努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苗头。” “要坚韧不拔,从一而终。” 坚韧不拔,从一而终。 郑温峤此刻觉得,或许他才是这个问题最好的发言人,命运予他不同寻常的痛苦,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抬头看向天空,努力成为天上的一颗明星。 没有别人记住也没关系,只要我也用尽一瞬力量发光过,给予别人温暖过,我的存在就不该被定义成苦难迫下的不值得。 寥寥几句,学生们身上的疲惫厚重渐渐减轻。 站在一旁的文老师突然开口问那些学生:“你们下节什么课?” 为首的同学摇了摇头回答道:“自习。” 文老师点了点头,看向陈谨燃:“谨燃,你能不能,帮老师一个忙?” 陈谨燃和郑温峤都愣了一下,听完文老师的想法之后点了点头。 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笑声,同学之间的衣袖擦过,步伐急促或者悠然,回头的笑容灿烂,一晃眼就是一个夏天。 …… 郑温峤靠在教室外的窗户上,看见陈谨燃正在给高三三班的教室里和同学说一些话。 这就是文老师找陈谨燃帮忙的事情。 她得知班里下节课自习就跑来看看学生们,顺便请来以前很优秀的学长来和他们。 郑温峤看见陈谨燃站在讲台旁边,身体轻靠讲台桌。一只手在兜里,一只手偶尔拿起白粉笔在黑板写着什么,角始终勾着一抹淡然惬意的笑。 他皮肤很白,鼻梁高,抬眼注视人的时候仿佛世界被静音,只有你如涟漪般浮现的轮廓模样。 每一个坐在位置上的同学都在听他说话,不时有同学举手问问题,陈谨燃角微弯,时而低眸想些什么。 陈谨燃想事情的时候,长睫在眼底落下鸦暗影,让人忍不住想弯下身和他对视,窥见他眼底的明灿星芒。 从年少到现在,他还是那个始终让她心动的样子。 郑温峤歪头靠着窗户,看见学生举手的背影,目光再落到那个拔的身影上,这一幕让她没忍住畔的微笑。 不时目光与他重合在一起,心仍旧有悸动的觉。 好像不管过了多久,她表现的是越来越深他。 “温峤……”是旁边的文老师在叫她。 郑温峤回过神,看着文老师纠结的目光和言又止,不问:“老师,怎么了?” “谨燃的病,现在治疗的怎么样了?”文老师低声音问,当时她得知陈谨燃生病的时候也是不可置信。明明是优秀上进的男孩,未来本会是一片光明。 可为什么,会被这样深入骨髓的痛症折磨。 提到这个,郑温峤也有些卸力,肩膀耷拉下来,费力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可以坚强一点:“这些年的治疗只能是一个暂时稳定状态,还没找到适合的骨髓配型,医生说……” “不乏以后有癌细胞扩散的可能。” 白血病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血癌。 说这话的时候郑温峤指尖忍不住抖动,曾经企图找办法去尽力挽回这一切,终究还是躲不过岁月无情侵蚀他的身体。 他们定期检查,积极治疗,从来没有在“离开”这个缄口不言的问题上停留。 郑温峤知道陈谨燃虽然站在教室里,但也会下意识地往她这边看,她背对着窗,原本捋到肩后的长发滑落到脸侧,神显得晦暗不明。 文老师抱了抱她,语气里也带着伤,但还是安她:“一定能够找到配型的。” 郑温峤点了点头,余光看见男人身形颀长,手执粉笔背对着光站的背影。 后脖颈浅的疤痕较之前淡了些,但还是却没有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教室里面响起掌声,站在他们前面的陈谨燃依旧保持着那副角勾着笑懒懒的样子。 明明看上去漫不经心,但触及到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靠近和相信。 指腹碾过指尖的粉笔灰。 教室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一点。 她听见陈谨燃的声音,在无声的教室里成为足以掀起狂的存在。 “希望你们,少年如常,不败岁月。捱得过苦难,经得起平凡,终究是你们为自己的未来开路。”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