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来了?这个时候?”国王还没休息,但现在本该是她夜生活最开心的时间,“案子解决了?” “殿下说他是为了其他事情来的,十分重要。另外,他带着一管子。” “一管子?他……吃天使药吃坏了脑子?”国王的脸立刻拉长了,她以为威廉带来的,是那种“烟”的长管。 “不,殿下看起来很正常,他带来的是一普通的水管,大概……这么长。” 国王的脸恢复了正常长度,可是她的眼睛瞪大了:“水管?” “是的,陛下。” “哦,这可真有意思。”国王甚至笑了,“还没有谁带着水管来见我呢。” 她拍了拍坐在边的俊美侍从,侍从立刻起身为国王取来了睡衣的外套,国王站了起来,睡裙和睡衣的下摆在地毯上层叠在一起:“那个孩子不会拿无聊的事情来打扰我的。至少,他过去不会。” 片刻后,威廉在国王的书房受到了召见。国王披散着头发,坐在书桌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的儿子。” “很抱歉打扰您,母亲。卡洛菲斯伯爵虽然是死于谋杀,但在被谋杀之前,他已经中毒了。铅中毒。”钱德勒向一侧示意,仆人立刻双手将水管奉上——半水管也是一件凶器,面见国王时不能让他自己握在手里, “我怀疑,索德曼内有人正在贩卖铅超标的水管,而且是专门卖给贵族的。卡洛菲斯伯爵从本上说,也是因它而死。” 后一句话其实不需要威廉加上,索德曼穷人的饮水还靠井水、河水,甚至污水。用水管的,只有有钱人。 “这些该死的商!”国王看了看那水管,她和奥尔一样,不知道含铅的水管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知道铜管绝对不是这样的。 卡洛菲斯那个临死还想着玩的老鬼死了没什么,她还能从中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她赚了。但假如别的,她倚重的大臣也出了事,那可不是她乐意看到的。 第222章 “母亲,我不得不怀疑,这件事并非完全来源于某些商的贪婪。最近这两年来,针对我们国家的各类袭击事件有些太多了。”威廉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亲的。”国王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但是,不能把事情大。” “这……”不明白的变成威廉了,“我只是追查真相。” “我亲的,你应该更多地关注一下国际新闻了。给他拿一把椅子。”国王对威廉招手,“来,坐在我身边来。” 和国王一起坐在办公桌后,这不太合礼仪,但这是国王,很快威廉就在国王的身边获得了一个位置。 国王从旁边拿过一本厚厚的剪贴册——有点像厚皮的大相册——把它放在威廉的面前。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可以明天早晨再回到那些血族和人中间去。” 威廉略微有些脸红:“母亲,我和他们是很纯粹的朋友。” “哦~当然,我知道~”国王愉悦地笑了起来。 打开剪贴册,威廉有点奇怪这到底是谁做的,毕竟就算是这种严肃的话题,他也很难想象,他的母亲会拿着剪刀和胶水,把从各处收集的情报集中放在一起。 开头就是普士顿帝国毒雾事件:三年前普士顿帝国首都发生了一场大雾霾,至少六千多人在此次事件中丧生(当天便死于大雾霾中),数万人至今也依然在承受着后遗症的折磨。 威廉在前画了一个圆,他知道这件事,这是震惊整个文明世界的可怕惨案——尤其雾霾可认不出谁是应该被特殊对待的高雅贵族、富有商人,它仁慈地“降恩”给每一个人。 接下来是伊斯特王国的有毒地下水事件,随着商业的兴起,其实各个大城市的地下水,都或多或少出了问题。否则贵族们也不会对平民开放水井——在几十年前,平民只有饮用河水的资格。但伊斯特国的地下水事件更严重,一夜之间死亡三千多人。 威廉继续看,在各国都家喻户晓的灾难之后,就是各种程度表面看起来较轻的事件。 比如某舞会中一百六十七名参与者以及仆人,都因不明原因而死;某座城市突然出现巨坑,四座联排别墅被直接噬,受伤者数百人;某国全学校的学生都染了伤寒,死亡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等等。 国王在旁边为他细心地讲解,这情况让威廉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他虽然是国王的长子,但年幼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把照顾他的妈当成自己的母亲——是情上的。后来了解到了“母亲”的意思,才知道妈不是母亲,他甚至还失落了很久。 也不只是威廉自己,他的兄弟姐妹都是这样。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和国王如此亲近。虽然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了,但威廉最初还是很难适应。 不过国王讲述地十分彩,有很多各国的隐秘掺杂其中,他渐渐听入神了。 然后,国王就开始用和蔼的玩笑口吻,和他开玩笑了~ “那位血族王子是你的小情人吗?不是吗?哈哈哈,但你们可真是亲密。你脸红了,我的儿子,真没想到在你十岁之后我还能看到你脸红~” “和血族在一起,你觉得很愉快吗?哦,很快乐啊,哈哈哈,和人类也很快乐吗?” “你……对于我今年实行的‘工坊’计划怎么看?言不由衷吗,我亲的?” “你怎么看万国博览会与地铁?看来你更喜地铁,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威廉瞬间清醒,但他实在没办法像国王这样,能在短时间内实现思路的急转弯——前一秒还在讲这个事件很可能关系到某个国家的某个派系,经过这件事,这个国家的国内国外局势有什么变化。后一秒突然就跳到他自己对于国内情况的某种看法上了。 威廉完全被带着走,很多答案都是下意识的回答,是真情实。 还好,他本来也没干过什么背叛国家,背叛皇室,背叛国王的事情,他唯一自作主张做的大事,就是每年的焚烧天使药。 所以,后来威廉干脆就直接“躺平”,将注意力专注在剪贴册上,所有关于他自己的回答,都是不过脑子的实话实说,以至于他自己忘了后来国王又问了什么,而他自己答了什么。 当终于把这本看起来厚重,实际内容也十分厚重的剪贴册看完,威廉刚松了一口气,他的脸颊就被国王捧了起来。 “哦,亲的,你是个天使吗?” “母亲?” “我可不是在夸奖你,我的孩子。作为我的长子,你人中的暗与贪婪都去哪了?你这样是会被吃干抹净,连骨头都留不下的啊,小可。” “母亲,我觉得……” “这和你觉得无关,这是我确定了的事情。应该把你的子和儿女都叫回索德曼了,威廉,她补足了你缺失的部分。” “……” “现在正好是叫她回来的好时机,你觉得呢?” “不,母亲。她前往诺克菲尔特堡,正是为了避免与您的冲突,您一时兴起把她叫回来,要不了多久,您与她又会产生矛盾。” “不。”国王再次否认,她带着一点笑意,“我很少被人反驳还会高兴,但是现在你的反驳让我开心,威廉。让她回来吧,她毕竟是王室的一员,现在不止你需要她,我也需要。你的弟弟和妹妹们早就被贪婪蒙蔽了双眼,只知道放纵自己的贪婪,我对他们也彻底失去了信任。 我需要你和你的子帮忙,你帮我监督地铁,她帮我监督万国博览会的场馆。虽然近期这两项工程的进度都不错,但我知道,越来越多的蚊子与苍蝇飞过来了。 我不介意多花费几倍的金钱,但那的前提条件是他们能够将工程如期完成。可那些自以为是的短视白痴,却只想着拖延工程能拿到更多的钱!” 国王边说边站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因为愤怒握紧了拳头,甚至踩踏地面的声音都变得更加响亮。 “让你的人上来,血族或人也无所谓,我要成果,亲的。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混,不只是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甚至有些国家也在渴望着风暴来临,渴望着将我们从世界的巅峰掀翻,他们则踩踏着我们的尸体,去触摸太。 我知道你在怜悯那些死于苦役的平民,可战争无可避免!一旦我们被他们视为可围攻并分食的弱者,届时诺顿帝国凄惨的死者,将会是数十,乃至数百倍。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儿子,帝国的长子……” 慷慨昂之后,国王的声音温柔了下来,她甚至是哀求地,向着威廉伸出了双臂。 威廉也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国王身边,没有握住她的手,却单膝跪地,搂住了她的:“我永远与您站在一起,妈妈。” “哦,我的儿子。” 房间里的仆人们都被动了,那位俊美的侍从甚至在低头抹眼泪。 几分钟后,这对诺顿帝国最尊贵的母子擦着眼泪站了起来,手拉着手一起前往餐厅——已经是早晨了。 “知道你把水泥厂给了血族,让他们尽快建厂,要建得足够大,出货足够多。”在餐桌上,国王吩咐着,“水泥是再好不过的建筑材料,过去我们的想法实在是太保守了。让他们不需要担心产能过剩,目前地铁在建设的项目只有三条,未来我们至少要扩充到十三条,而且,港口也要使用不同标号的水泥,进行扩建。” 国王算是为威廉提供了第一手的内部消息,威廉接连点头,热情地拍脯保证了这件事。 “目前,水管的事情,您看要怎么解决?”明明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他了解到了很多,但威廉回头看一眼,他昨天来找国王的最初原因,却本没有解决。 “我不想让这件事造成恐慌,威廉。人是愚蠢的,明明只是一部分被庸医欺骗的蠢货购买了不合格的水管。但是,一旦这个消息扩散出去,整个索德曼的人都会认为水管有问题。” 威廉这才意识到,国王昨天就给了他答案——为了长远的目标,短期内的牺牲是可以的,那些住在工坊薄棺材里的无家可归者可以被牺牲,现在这些受骗上当的贵族们也是可以被牺牲的——他当时没听懂国王的暗示。 “就……只是调查伯爵的谋杀案吗?” “当然不是,那家蠢货公司也要全部吊死,盗窃、走私、逃税,我敢确定,这些罪名并非冤枉。叠加起来,足够他们死了。别这样难过,亲的。”国王拍了拍威廉的脸颊,“相信我,聪明的贵族很快就会听到风声,把他们的水管换掉。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那最好尽快让他们的儿女继承爵位。 另外,又不是所有贵族都像卡洛菲斯伯爵那样,全年的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索德曼。大多数人会在新年舞会后,离开索德曼,前往自己的封地或者郊区庄园。这也是为什么,铅中毒这件事没大面积爆发。 所以,即使有人中毒,但他们也死不了。我亲的,作为一个巨大团体的管理者,不要总想着公正、公平。人太多了,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想的是,如何将损失控制在尽量小的范围内,并让你的团体成功过渡到下一个更高的,或更稳妥的阶段。” “是的,母亲。” “吓唬一下西斯卡公爵夫人就够了,那女人还是很懂事的。其他人无所谓。” “emmm……还有一件事。” “说?” “您想接手卡洛菲斯伯爵的祖宅吗?” “=。=不想。” “哦。告辞,母亲。” 两手空空地走出王的那一刻,一阵风吹了过来,威廉觉得有些冷,可那些侍从正盯着他的背后,让他骨悚然的同时,硬生生憋住了颤抖。 一辆鲜红的警车停在了他的身边,御者侧着头,关心地看着他:“钱德勒警官?” 钱德勒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登上了马车。 往常一个人坐警车,钱德勒不会将鲜红的窗帘拉下来,全都是红,让他觉十分的森。但今天他那么干了,他用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窗户,点燃气灯,车里黑的皮坐垫都被映成红了。 钱德勒却觉了几分惬意,如寒冷的冬坐在了火堆旁。 他一直努力地想成为一位合格的继承人,可今天他有些气了,以国王的标准,他真的能够“合格”吗? 或者,当他真的有一天合格了,那么,他还是他吗? 第二个想法让他更觉得可怕了,甚至刚刚退去的寒冷,也再次开始侵袭他的细胞,钱德勒忍不住抱住了自己…… 奥尔审了一晚上的黑马帮会成员,对他们使用了血族版本的“大记忆恢复术”(打击恢复术),结果是十分可喜的。当下属已经招供了,黑马也没有继续保持沉默。 沙克·卡洛菲斯,是个和他的伯爵父亲相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并没有伯爵足够资本的纨绔子弟。 在他没钱出入那些高级娱乐场所后,机缘巧合,他找到了黑马俱乐部。这地方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堂”,而黑马也对于自己能够与一位伯爵之子成为朋友,十分高兴,沙克光顾他的俱乐部时,黑马常常会给他打折,甚至免费为他提供服务。 就在三天前,沙克请求黑马能够帮他一个忙——杀死他的父亲。黑马没要他的钱,沙克要付出的代价是,未来沙克将他引荐入上社会。 “你让他把你引荐入上社会?你知道他的情况,算是被社界驱逐了吗?”这答案让奥尔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黑马虽然走的是黑道,但也是在索德曼立足的小boss级别人物了,沙克则是个被加了削弱bf的伪英怪,他是个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把天选开局得一塌糊涂的废物。 “他对我说,他会获得子爵的爵位。” “他父亲的遗嘱?” “不,我毕竟是索德曼人,还是知道一个贵族的遗嘱里除了继承人,对其他人无法承诺爵位。是他母亲,我看了购买证书,已经有了签字,只是还缺少一个贵族的印章。”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