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则噶脑中只出现这四个字。 他在原地踌躇着,突然脑子又有些放空,站着不动了。 接着,那个白鬼影的身形渐渐变大了。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当这个白鬼影站在自己面前,隔着一米距离不到的时候,多则噶后知后觉。 原来不是它变大了,而是它一直在朝着自己靠近。 多则噶已经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白的鬼影了。 它有人的头颅,躯干和四肢。却没有人的表层肌肤,长长的白发覆盖在它的全身。 原来多则噶看到的白不是服饰,而是发。 它绝对不是人,它是什么东西? 多则噶想动,想举起手中的□□向它发子弹,但是他动不了。 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他就发现面前的白鬼影没有攻击自己。 “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很动地开口:“山神,是你吗?我带着羊来见你了!” “请允许我把我所有的羊群献给伟大的山神!” “他”侧开身子,让白鬼影能够更好地看到自己身后的羊群。 “山神,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将羊群献给你的!” “他”重新站好,看向这个白鬼影。 同时,腹部一阵疼痛。 剧烈的腹痛让多则噶发现自己重新接管身体的控制权,他低下头,看到一只长了白长的手臂伸过来,穿透了他的腹部。 土的长大衣盖住了多则噶出的鲜血。 “砰” 颇有重量的□□掉在雪地里,发出闷声。 白长手臂把手回,下半边手的被染成了红。 多则噶只觉得后头一腥,有什么东西不由自主地从腹部上涌到口腔。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那张原先一直长白长的脸早就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羊头, 长而弯的一对尖角,浑浊的黄动物瞳孔充斥着野蛮凶恶。 这只羊咧着嘴,看着多则噶发笑。 一瞬间,多则噶记忆回笼,恐惧占据大脑。 他记起来了,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他原本和桑格达,余清韵在车子里休息,结果被羊群里的那只怪物袭击了,那只怪物盯上了自己! 它找到自己了!它找到自己了!它找到自己了! 其他人呢? 多则噶脑子一片茫然。 疼痛使他几乎站不起来,向后跌倒在地,面前的羊朝他向前走了一步。 他仓皇地把头左转右转。 其他人呢?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 “扑哧” 头顶传来血被利器刺入的声音。 多则噶抬头,那个站在他面前的白羊人的头被切断了,咕噜噜地掉在自己旁边,死得干脆利落,倒有些滑稽。 多则噶傻眼了。 白羊人的躯壳随之倒下,出身后的人。 女人一身黑冲锋衣,低绑马尾,凌的发丝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和紫嘴。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波澜。 她的眼珠子动了动,像一面镜子,倒影出多则噶倒在地上的狈模样。 女人蹲下身子,朝他伸出那边没有拿匕首的左手:“它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多则噶从噩梦中惊醒,头大汗,惊魂未定。 他后怕地观察四周。 身边呼呼大睡还发出砸吧嘴声音的桑格达,车窗外噼里啪啦的火光,周力和思源守夜的身影,两只藏獒趴在火堆边,不远处休憩的羊群和牧羊犬。 还有主驾驶位置上余清韵的背影。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没有可怕的白羊人,没有嘶吼的攻击声,也没有腹部受伤。 如果不是车窗上的裂纹,多则噶真的要以为刚才的袭击也是梦。 “做噩梦了?” 主驾驶位置的余清韵发出声音。 “嗯,”多则噶想到了刚才在梦里救下他的余清韵,“不知道算不算噩梦。” “不用在意,”主驾驶位置上的人声音平静,“那只是一场梦,代表不了什么。继续休息吧。明天还要打起神来赶路。” 声线平,没有任何颤音,在这夜下更令人听了心下安定。 明明看起来很年轻,她给人的觉却像是经历许多大风大浪后沉淀下来的稳重可靠,以至于总是能让人忽略掉她的年龄。 多则噶放松呼,靠在车后座,挨着桑格达,再一次渐渐陷入睡眠。 这一次,他一夜无梦。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九点,车内空无一人,萦绕着藏獒动物的臭味。 多则嘎有些慌张,往窗外看去,看到已经熄灭的火堆,正在谈的周力和桑格达,还有查看周围环境的余清韵和思源。 两只藏獒就趴在火堆边,不远处羊群有三只牧羊犬围绕着,他的马绳被思源牵在手上。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多则嘎长舒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下去。 “你醒了?”余清韵见到他下车,“你的马需要有人骑乘,你还要骑马吗?” 面前的多则嘎昨天晚上遇见了那个可怖的羊人,加上半夜噩梦惊醒,面憔悴,厚重的黑眼圈在眼底彰显着主人的神状态。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能够在外头骑马的样子。 这让余清韵回想到了昨晚的遭遇。 那个白羊人逃跑以后,余清韵使用【诡梦】进入了多则嘎的梦境。 有所思,夜有所梦。 虽然梦境并不能遇见未来,但是可以反映出梦境主人潜意识里的想法。 在梦里,白羊人对多则嘎魂不散。 这说明,多则嘎认为这个白羊人仍然会找上门。 这个怪物,吃掉什么东西,似乎就能够变成那个东西的模样。就连余清韵也难以发现怪物的伪装。 昨晚在白羊人逃跑以后,余清韵大半夜的让多则嘎清点了一下剩下的羊数量。 一百一十九只。 那个怪物确实跑了。 这个怪物是白的,那么她前晚在桑格达家碰见的白人影会不会就是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为什么吃掉了藏獒,却没有变成藏獒的模样?难不成藏獒不是那个怪物吃的? 假设藏獒不是那个怪物吃的,那藏獒肯定是被其他东西,或者其他人给解决掉的。 之前的黎雪义说了,张子华还是那个张子华,谷川金却不是那个谷川金。 原本余清韵以为谷川金可能会是风霁月的人,现在想想,有可能不是。 她之前在车上有回想过藏獒出事的那晚,处于谨慎,有询问过桑格达、在她跟车去到下面县城的时候,桑格达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桑格达说,谷川金对着三只藏獒拍摄过。 藏獒出事,却没有出现“新”藏獒来混入其中,有没有可能,那晚出事的,不只是藏獒? 那晚出事的可能是谷川金。 但是怪物不可能有两个,所以理论上来说谷川金和羊群里的怪物不可能同时存在。 所以余清韵猜测,怪物可能不是吃掉什么人就会变成什么人。 怪物可能是吃掉什么人,就会分裂出被吃掉的那个人。 这样一来,她的理论就成立了。 谷川金那晚有可能又偷偷私自去拍摄,碰到了怪物,被吃掉,然后分裂,期间惊动了藏獒,所以藏獒被吃了。 这么一来,余清韵又能推测这个怪物的杀人条件了。 她注意到,出事的两晚都是在月亮被乌云遮蔽得不见光的时候。 而且怪物似乎会攻击第一个注意到它的人,而且一个晚上应该只能分裂一个人。 不然那晚的藏獒也不会只是单纯的失踪了。 想通这一切后,余清韵心里好受些了。 一切真相,还需要后面慢慢验证。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