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明浅笑一声,抬头望天。 今月圆夜,魔气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月亮,大得仿佛随时要砸下来,清晰地提醒每个看到它的人,这里并非凡间。 “小月亮的气息,似乎比以前更弱了。”一片安静中,景缓缓开口。 舟明眼眸微动,角勾起没有笑意的弧度:“若无意外,只剩一年。” “你打算怎么办?”景看向他。 舟明沉默片刻,道:“救。” 景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殉情。” “我若活着,她尚可救,我若死了,她便真就毫无希望了。”舟明摊手。 景想了想:“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还有我呢,我不会不管她。” 舟明扭头,与她四目相对。 两人沉默许久后,舟明缓缓开口:“我怎么听着,你像在鼓励我去死?” “我也发现了,好像有歧义,”景突然乐了,“你明白我意思就好。” 舟明浅浅一笑:“相识多年,不必多言。” 两人又碰了一下酒瓶。 “不利台有防护大阵,你出来时没带令牌,还是等天亮再回吧,”景伸了伸懒,征求他的意见,“我把房间让给你?” “不用,我睡院子。”舟明拒绝。 景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回屋去了。 舟明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天上硕大的月亮,享受难得的安宁。突然,右手的袖子略微动了动,他轻笑一声,用左手隔着衣袖轻轻拍了拍,直到袖中的小人儿再次睡,才默默放下手,聆听袖中并不存在的呼。 一夜过后,月亮落下,他抚去肩头深重的水,慢悠悠回了不利台,正准备去偏房补觉时,突然注意到水榭中有一道人影。 舟明失笑,主动走过去:“帝君,今怎么起这么早?” 非寂抬眸扫了他一眼:“一身酒气。” “昨晚高兴,便多喝了几杯,让帝君见笑了。”舟明说着,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酒味顿时被草木清香取代。 “为何一夜不归?”非寂又问。 舟明顿了顿,表情逐渐微妙:“帝君不会是一夜没睡,专程在等我吧?” “本座没那么无聊。”非寂起身往无妄阁走。 舟明笑意更深:“帝君早些休息,你大病初愈,不好学那些凡人修者,动不动就熬个通宵……” 话没说完,一道灵力便打了过来,舟明赶紧闪避,还是被划破了衣襟。再看无妄阁的方向,房门已经关上,彻底阻隔了他的视线。 “脾气真大。”舟明笑了一声,抚着袖子回屋去了。 他虽然一直在逗非寂,但有一句话说得没错,非寂刚拔了情毒,修为虽然恢复大半,但周身灵力全扑在修补经脉上,身体反而比之前虚弱些,熬不起冥域气深重的夜,所以非寂刚回寝房便起了高热。 这点高热于他而言微不足道,他便没有理会直接睡下了。 清晨的光落在房中,恰好照在他紧闭的眼眸上,没有温度,光亮却恼人。非寂半梦半醒间眉头蹙了蹙,却因为犯懒不想去遮,心里正烦躁时,突然有什么挡住了眼睛。 “怎么起热了。” 悉的声音响起,他眉间一松,彻底睡了。 再次醒来时,屋里已经暗了下来,非寂闭了闭眼睛便要起身,刚一动就觉心口着什么,他垂眸看去,只看到一条胳膊横在心口上,胳膊的主人贴在自己身侧,四仰八叉睡得正。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面无表情地捏住她的鼻子。 睡梦中的景轻哼一声,低语:“帝君想憋死我,至少把我嘴也捂上啊。”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便将她的口鼻都捂住,景好笑地睁开眼,对上非寂的目光后在他掌心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稍纵即逝,非寂喉结动了动,立刻将手收了回去:“胡闹。” 景笑了一声坐起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不热了才问:“帝君,你今突然起了高热,可是因为受凉?” “嗯。”非寂也坐起来。 “为何会受凉?”景不解。 非寂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后淡淡道:“昨夜在水榭坐了太久。” “水榭里有寒玉镇池,难怪会着凉,你也不稍微注意些,”景惋惜,“我如果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你在那里待太久。” “马后炮又有何意思。”非寂凉凉开口。 景笑笑:“这不是人逢喜事嘛,就摆了几桌庆贺一下,结果喝了太多酒,怕唐突帝君便没敢过来守夜,还请帝君恕罪。” “你还怕唐突本座?”非寂声音更凉了。 景一脸乖巧:“怕啊,我可害怕了。” 非寂‘呵’了一声,神冷淡地看着她。 景当了这么久的贴身婢女,在察言观这一块上颇有心得,如今已经到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的地步了,于是不等他开口便主动道:“昨夜庆功本来也想请帝君过去,但想到帝君不喜热闹,便没有请。虽然没请,可我心里却一直惦记帝君,所以今过来,也有单独谢帝君的意思。” 她说了这么多,非寂总算起眼皮看她一眼:“你打算怎么谢?” “以身相许如何?”景眨巴眨巴眼。 又来这招。非寂心里冷笑一声,慵懒靠在枕头上,大有看她要做什么、打算做到哪一步的意思。 景与他对视片刻,双手试探地扣在带上。 非寂不为所动,继续看着她。 景一看这阵势顿时放开了,刷刷两下解了带,便开始往下衣裳。非寂本以为她跟之前一样干打雷不下雨,便任由她作为,谁知道她转眼便得只剩一件小衣,伸手就来解他的衣带。 非寂眼皮一跳,立刻抓住她的手:“够了。” “够什么够,我都成这样了,你才说够?”景大有蛮干到底的意思。 非寂当即便要推开她,结果一伸手便是温香的软玉,他喉咙一紧,双手蓦地失去力道。 就是他一走神的功夫,景成功扯断了他的衣带。 他所穿本就是轻便寝衣,衣带一扯便前襟大开,出紧实的膛。他这段时间被情毒折磨,身体比之从前消瘦了些,可每一寸依然有力漂亮,配上他那张淡漠英俊的脸,让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俯身了上去。 两具身子只隔着一层小衣贴上,柔软与坚硬的相互挤,得非寂呼一窒,动用了灵力才平复心跳。景笑盈盈的揽上他的脖子,在他角亲了一下:“帝君,我要开始了。” 非寂活了几千年,第一次遇到敢对自己霸王硬上弓的,心跳不受控的同时,只觉得一切太过荒唐。 偏偏景还认真得很,一路从角亲到喉结,正要继续往下时,非寂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翻滚,两人的位置突然颠倒。 景与他对视片刻,懂了:“帝君喜在上面?” 说罢,不等他回答,便主动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非寂:“……” 景等了半天,只等到身上一轻,接着便是衣裳罩脸。等她挣扎着从衣服堆里出脸,就看到非寂已经穿好了衣裳,面平静地坐在桌边喝茶。 “帝君害羞了?”景趴在衣服堆里捧着脸,悠哉悠哉地看着他,“别呀,咱们在识海里不是已经试过了嘛,怎么这会儿还矜持上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非寂扫了她一眼。 景叹气:“帝君如此坐怀不,真是伤透了美人心。” “美人?哪里?”非寂问。 “……你这么问的话就很伤人了。”景无语。 非寂角勾起一点笑意,垂眸又斟了杯茶。景随便将衣裳穿一穿,也一股坐到他对面,拿起一个杯子递到他面前。 非寂抬眸与她对视片刻,面无表情将茶壶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景也不在意,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玩笑归玩笑,短时间内你真不能再去水榭了,寒玉镇池虽只是个清洁池塘养护花草的灵器,但其间寒气却不容小觑,你平自然是不怕的,但如今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能来。” 非寂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没有言语。 “听到没啊帝君?”景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非寂伸出手指轻轻推开:“嗯。” 景笑笑,这才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果脯。 “昨舍迦出去买的,”景说罢,还不忘补充,“放心吧,不是吃剩下的,我一尝味道不错,便没让摆上宴席,今全给你拿过来了。” 她将油纸包打开,出颗颗的果脯。外头做的果脯没有里的致,但每一颗都挂着糖霜,瞧着十分人。 “为何不摆?”非寂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甜酸的味道顿时弥漫舌尖。 “帝君喜的,岂能给别人吃。”景甜话张口就来。 非寂看她一眼:“还算有分寸。” 景嘿嘿一笑:“既然这么有分寸,是不是该赏?” “又想替你哪个亲戚讨差事?”非寂反问。 景不认同地诶了一声:“帝君这话说的,好像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专程打秋风的。” 非寂斜睨她一眼。 景笑眯眯挽上他的胳膊:“我是为我自己,帝君,你帮我把灵力解了呗,这样锁着未免太难受了。” “不解。”非寂拂开她的手。 “解了吧,”景可怜兮兮,“我最讨厌锁着灵力了,这两天因为此事一直没睡好,帝君若真给我锁上十天,只怕我就疯掉了。” “灵力被锁只是让你变得如凡人一般,与睡没睡好有何干系,不解。”非寂面无表情。 景还想再纠,便看到他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剩下的话顿时咽回肚子里。 “真不解?”她问。 非寂:“真不解。” “那你让我以身相许。” 非寂:“……” “两样总得给我一样吧?”景叉起,一副无赖样。 非寂盯着她看了片刻,勾:“都不给。”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