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坏人,”景严肃道,“我这就去替天行道。” 话音未落,直接跳进荷花池,狸奴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水,当即就怒了:“里面有防护阵法!” 池水漾,却没有灵力乍现,显然她下去时带了帝君的令牌。意识到自己又瞎心了,狸奴冷笑着擦了擦脸,继续当值去了。 荷花池表面不过十几米见方,可一下去便宽深如大海,景正要调动灵力恢复呼,便觉到手里的令牌隐隐发热。 她停顿一瞬,才发现拿着令牌可以自由呼。 “真是好东西。”景摸摸令牌上的鲛珠,突然想把这玩意儿抠下来占为己有。 阵法在水底,她游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双脚落在地面上的刹那,隐约瞧见有人影闪过,她顿了顿看去,便看到十几冥域高手朝着池面游去。 ……如果她猜得没错,他们原本是非寂派来抓她的人吧。景看着这些人飞快的背影,突然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能及时发觉他对自己的最后一点仁心—— 那朵碾碎了又恢复如初的小花。 景弯了弯角,周围瞬间有高墙拔地而起,下一瞬便将她笼罩其中,她一直找的几人也凭空出现在眼前。 “哟,几天不见,怎么成这样了。”景看向几人,心情突然很好。 几人被铁链锁着,每个人的仙骨上都有十几钉子,每一钉子都卡在骨里,彻底阻隔了他们的灵力。明明已经有铁链了,却还要用钉子卡住仙骨,非寂此举,含义不言而喻。 ……如此护短,是真拿她当自己人了。景有点动,又忍不住为两人如今真正的关系到遗憾。 几人看到她出现在这里,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你竟然还活着。” “本尊与天同寿,怎会轻易死去,”景勾,“倒是你们,暗害仙尊天道难容,才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你将身份暴给非寂了?”几人面惊疑,“不可能,且不说此事一旦暴,非寂会即刻攻打天界,单就他视你为一生之敌而言,你若敢暴身份,他也绝不容你活到今……你是如何骗过他,让他放过你的?” “本尊就不能靠自己吗?”景叉。 带头的那人笑了,眼神郁:“你识海受损,怎可能逃得过冥域的天罗地网,所以……” 他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羲,为了活命委身于死敌的滋味好吗?” 景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扫,宽袖扫出的风立刻扇在对方脸上,直接打得皮开绽出骨头。 那人没想到景下手这么狠,呜咽一声吐出两颗牙,愤怒看向她时,眼底还有一丝难以掩藏的恐惧。 景扬:“本尊好歹是天界之主,说话客气点。” “你那些信众若是知晓你如今给非寂当炉鼎,也不知还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那人呼发颤,仍在叫嚣,只是未来得及说下一句,喉咙便仿佛被什么掐住,下一瞬便被折断了脖子死不瞑目。 一缕神魂悠悠从尸体里飘出来,却又被什么瞧不见的东西拽到地上,转眼便四分五裂。修了几千年才飞升成仙的人,就这么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了,饶是被抓的几人都做了九死一生的准备,可看到同伴的命这样轻飘飘没了,还是忍不住脸一变。 “最吵的人安静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了?”景笑着看向几人,点了点人数后眉头微挑,“活的六个死的一个,总共是七个人,数量是对的,看来非寂真将你们一网打尽了。” 前车之鉴的尸体就在地上,众人虽不敢嘴欠,却也纷纷别开脸,显然不打算配合。 “多少还是有几分骨气的,不然也不会被关这么久了,仍没有用天界如今的境况与非寂换一线生机,”景缓步走到第一人面前,“本尊如今能安然无恙,也多亏了各位的大义。” 话音未落,第一人便痛苦地惨叫起来,几人忍不住看过来,就看到景面不改按着他仙骨上的钉子,不紧不慢地往里推了推。 “第一个问题,本尊那住处虽有上千防护大阵,却唯独对自己人不设防,你们能轻易闯入,想来也是有人助力,所以……”景看到他苍白颤抖的嘴,笑容不变,“星宿二十八将,长郡十三仙君,寒山四神侍,究竟是谁带你们进来的?” “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又一钉子入骨,那人疼得瞬间没了声音。 “本尊不喜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景抬眸扫了其余人一眼,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后颇为意,“这才对嘛,你们即便是叛军,也依然是天界的人,没道理对非寂再三忌惮,却对本尊没有半分敬畏之心。” 话音轻飘飘落下,被折磨的第一人也轻飘飘断了气,神魂如前一人般被快速碾碎。 景走到第二人面前:“第二个问题,你们偷袭之前,本尊突然气血凝滞灵力受阻,能使出的灵力不到平的千分之一,想来也是你们干的,所以是谁做的,又用了什么法子。” 她捏起第二人的下巴:“啊……这好像不止一个问题,但别计较这种小事了。” 第二人恨恨盯着她:“你欺师灭祖,会遭报应的。” “南府没有教导过本尊,可不是本尊的师父,”景看他一眼,微笑,“但以修为论,本尊做他祖宗也是够的。” 说罢,第二人的脖子便断了,她又来到第三人面前。 “最后一个问题,南府已死,当初本座亲眼看着他的魂魄裂成十几片,可为何当初打伤本座的黑衣人身上,却有他身上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景看着那人眼睛,“你可别告诉我,他又复活了。” 第三人颤了颤,闭上眼睛不看她。 景见他也不配合,干脆都杀了,接着便是第四人、第五人……短短一刻钟之内很快就只剩最后一人。 景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我这识海,实在不宜使用太多。” 说罢也不打算审了,一抬手便要直接将人折磨死。 “等、等一下!”那人面如土,哆哆嗦嗦挣扎。 景收手:“看来你能解答本尊的疑问。”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他们找到我,说事成之后给我护界将的封号,我才与他们一起反了……”他结结巴巴道。 景挑眉:“他们为何不找别人,只找你?” “因、因为我是南府仙君……南府狗贼第十徒的徒孙,他、他们信不过其他人,只找与南府狗贼有关联的徒子徒孙。”那人颤悠悠回答,“他们蛰伏已久,有自己的人马,我这种更像是凑数的,若非此次追杀事出突然,也不会轮到我来。” 这倒是与她知道的那些相符。景扫了他一眼:“总该有个带头的吧?” “据说是南府狗贼的大徒弟伍品,但我没见过他……”那人自知景不会留他命,说完便苦苦哀求,“仙尊垂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时起了贪念才会跟着反,如今不求仙尊留我命,只求能留我神魂投胎转世,我真的……” 话没说完,便气绝而亡,神魂也在挣的瞬间碎裂。 “恶事做尽,就别奢求什么垂怜了。”景发酸的手腕,转身化开阵法,钻进水中往上游去,期间遇到了大鱼无尽,当即就不努力了。 “你,送我上去。”她使唤比自己还长的鱼。 无尽懒洋洋看她一眼,连尾巴都不想摆动。 “我上去之后给你送果脯吃。”景画大饼。 无尽顿时神了,扛起她就往水面跑,景一时不察险些闪了。 哗啦啦—— 她从荷花池里冒出脑袋,一抬头就看到狸奴还在,顿时笑着招招手:“狸奴大人等我呐……哟,舟明仙君也在。” “闲着无事,跟狸奴大人聊聊天。”舟明笑道。 狸奴板着脸:“舟明仙君是帝君的客人,我等不入之人哪配与您聊天。” 说罢,果断转身离开。 景翻身从水里出来:“你这次是真把人得罪狠了。” “猫么,总是记仇的,”舟明抬手一点,她便重新干起来,“一身臭腥气,看来是解决了?” “嗯,还问到点消息,可惜不多,”景有些遗憾,“我还特意留了一个看起来老谋深算的,谁知道人不可貌相,留了个最没用的,早知如此我就不杀这么快了。” 舟明失笑:“能圆过去已经不错了,何必强求太多,如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不怕查不到想要的东西。” “也是。”景扯了一下角,正要让他把小月亮放出来玩一玩,狸奴就突然去而复返。 “怎么又回来了?”舟明好脾气地问。 狸奴无视他,直接看向景:“伸手。” 景伸出右手。 “两只手。”狸奴再次提醒。 景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咔。 灵绳将双手缚住了。 “帝君口谕,冥妃景撒谎成屡教不改,如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暗牢面壁一个月,好好静思己过。”狸奴一板一眼宣读。 景:“……” 舟明:“噗……” “他还有一句话,你要听吗?”狸奴问。 景生无可恋:“说。” 狸奴清了清嗓子,学非寂板着脸:“胡说八道的病可以不改,但若再撒谎骗本座,就自己滚去喂鬼兽。” 景:“……”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刚出鬼哭渊又入暗牢,别说是景,就连其他人都习惯了,她走进暗牢大门时,狱卒还特意做了个烟花小幻象,夹道她三进。 景哭笑不得,应付完这群热情的伙计之后,又一次来到她的牢房—— 铺了全新地毯也就罢了,还来一张万年乌木的罗汉,边小桌上点了上阶熏香,驱散空气里所有不好闻的味道。这也就罢了,角落里的梳妆台上,竟然还摆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比起非寂屋里那颗毫不逊。 “……搞这么奢华,确定没问题吗?”饶是景无状,也不由得问狸奴一句。 狸奴扫了她一眼:“帝君只说要你暗牢面壁,又没说不准置办这些东西。” “狸奴大人,你可越来越会奉违了。”景慨。 “少废话,”狸奴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若非是你刚从鬼哭渊出来需要休养,我才不准备这些。” 景笑了笑:“谢了。” 狸奴没想到她会这么正经地道谢,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在,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 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再看散着幽幽光泽的罗汉,连续多没能好好休息的身子突然疲惫起来。她伸了伸懒,爬上就要躺下,结果下一瞬对面的墙里就闯出一只兔子。 “姐姐!”兔子眼泪大爆发,嗷的一声扑了过来,“我明明亲眼看见狸奴杀了你,可一醒来所有人都说你没死,还去了一趟什么鬼哭渊,又被关进了暗牢里,我本来是不信的,没想到你真的没死!” “不信还跑过来?”景看一眼他挖的兔子,慨他的天赋全用在这上头了,修为不怎么样,却总能找到这些防护大阵之间的隙,轻易就躲过去。 舍迦胡擦一下眼睛:“说是不信,可心里不还是存着妄念。” “放心吧,我活得好好的,可不是你什么妄念。”景笑盈盈。 舍迦也笑了:“嗯,没死就好。” 无妄阁,顶层的寝房里,非寂闭目打坐,奉命撤下暗卫的姑娘再次出现。 “帝君,池下那些人都死了,死前受尽折磨,死后魂飞魄散,”她说着说着,想起景平总是笑眯眯胡扯的模样,顿时目迟疑,“没想到景冥妃平瞧着那么好说话,手段竟是如此凌厉。” 非寂看她一眼:“对仇人,她还不够狠。” 姑娘赶紧垂眸,表示自己多嘴了。 “尸体别喂无尽,”非寂重新闭上眼睛,“天界的人,脏。”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