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雷雨加的子,扶桑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一直等到半夜,都没有等到白鵺,他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因为他已经完全觉不到白鵺的妖力。 他在人间找了七,以为白鵺被抓回了妖界,又冒着重重危险推开了两界之门。 这一次,他没有了之前的好运气,他被白鵺之族兴师问罪,他出白鵺之族尊贵无比的公主。 无论他如何辩解,白鵺族都不相信他的辞,公主下落不明,族长不顾审判的结果,强行对他施以火刑。 但那一瞬间,扶桑树上的冠花忽然大放异彩,一朵一朵开遍了他的枝桠,族长哀叹了一声,放下了火把,将他关押了起来。 一晃数年,扶桑并不知道白鵺到底去了哪里,直到某一,监狱的门打开,白鵺族的族长拖着年迈的身躯走了进来,放了一颗雪白的珠子在扶桑的手里:“这……是公主给你的托梦。”他着着,竟是老泪纵横。 扶桑急道:“她在哪里?” “看完你就知道了。” 扶桑捏碎了那颗珠子,梦里他看到白鵺又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想抱住她,可是却什么都没抱住。 他看到白鵺是如何被研究所的人带走的,也看到了白鵺被套上了驱魔的缚妖十字链,这样她就无法使出妖力,她被锁在玻璃房间里被人夜观察;她的羽、冠花和鳞片都被剥下来进行分析;最可怕的则是生化实验,她被绑在手术台上,注入各种试剂,然后被记录下身体的反应…… 她很快变得形销骨立,奄奄一息。 后来,战争爆发了,白鵺和实验室里的许多妖怪都被送去鉴定。当他们知道往后的命运就是与自己的妖怪同胞战斗时,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仿佛都能受到她那种濒临崩溃的心情,她终于接受了鉴定,恢复了妖力。可是白鵺与生俱来判断善恶的能力,却让她本无法对人类下手。 她只能杀戮恶人,可是谁都不是恶人,实验室里的人,壹七七,又或者是那些军官,没有人是恶人,没有人是应该被杀的。 可是她又如何能对妖怪们下手呢? 她人类,即使到了这样狈的境地,她还是着人类,但她也妖怪,生她养她的妖界才是她的故乡。 白鵺是在一个月的夜里结束自己生命的。 她将自己的元神拧碎,然后看着窗外的月亮,伸手、再伸手……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以自己的异禀凝成了六个雪白的托梦,送到了窗外。 扶桑不断地捶打着地面,悲痛到无以复加。 托梦是走得极慢的,当这些托梦到达妖界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了。也就是,白鵺已经死了五年,而这五年,他全然寻不到她的行踪,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人间,凄惨地死去。 白鵺族长收到了第一颗,还代他请把剩下的全部给扶桑。 扶桑读了一颗,而剩下的四颗,白鵺希望他可以给一个名叫“壹七七”的人类。 七 “我本以为,她这是要对你复仇,可她在托梦里,再三叮嘱我不要伤害你。”扶桑妖看着我道,“我不懂她的心思,所以只好找你来,托梦我已经摁掉了三颗,最后一颗,你自己读吧。” 我接过那粒托梦,是一颗雪白浑圆的珠子,从上面可以反出我已经泪面狈不堪的模样。 我捏碎了它,意识一沉,面前的景物再次变换。 依然是那所学,那时候已是秋,积雨云离地平线越来越远,空蔚蓝一片,有飞机带起的长长的云路,空气中弥漫着秋特有的那种快的味道,场上有初中部的学长在踢足球,但总是踢不进球门。 我看见白婷婷从教学楼走出来,左顾右盼了一下,揽了揽双马尾,向着我的方向走过来。她的样子和秋一样温暖,身上的白鸟猛地振翅,双眸泛起水波一样的光泽。 我忽然明白了,我又回到了白婷婷留纸条让我去场的那。 光下,她真的好看到令人慌。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再退开,我双手握拳,只是看着她的本体花开烂漫、熠熠生辉。 她走到我面前:“呐,壹七七,你已经知道我是妖怪了吗?” 我怔住。 “果然,我就知道你看得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她伸出手,双眸笑得弯弯。 身边顿时起了风,一定是场的沙子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哭得这么惨。 我看见她化作了白鵺的本体,一下飞到了扶桑的身上,她轻啄了一下扶桑的树干,扶桑轻轻摇晃,伸出树枝逗她。她和扶桑一起笑起来,笑声穿过层层的雾霾到达我的耳边。 我听见她:“我只是想像一个人一样过完一辈子,的时候读书,然后工作,嫁给言深后,我们为油米酱醋吵架又和好,之后白头偕老。” 她又:“但这可能只是奢望。” 最后,她牵起我的手:“我不是要复仇,我曾经被拘束过百年,这些苦难对我来,并不是那么难熬。会给你托梦,只是希望有一个人类可以记住我。壹七七,我不恨你,我只是想请你记住我。” 我哽着嗓子问:“记住?” 她笑了:“嗯,因为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 ——嗯,我记住了。 曾经有一个妖怪,她向往成为人类,她是我的好朋友,她叫白婷婷,她有一颗比谁都正义的心。 对不起。 如果再回到初次见面的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吓跑了,我会泰然自若地自我介绍,就当作没有看见你是妖怪,然后坐在你的身后,看你拿着笔,一字一句地抄写黑板上的板书。 我会和面走来的那个笑嘻嘻的你,做朋友。 我们或许会上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最后上同一个大学。 等我们长大了,还能一起谈论工作和恋的事情,我想我还是会成为一个妖怪鉴定师,但绝对不会为你做鉴定,让你安分地当一个普通人。 我和你,还有你最的言深,一定会经常出去吃饭,你是鸟,他是树,那必定只有我能大快朵颐,你们只有为我买单的分。 然后,你一定比我早结婚,我定会羡慕得不行,每着你给我介绍靠谱的男人。 最后我垂垂老矣,而你还是年轻模样,你在我边上笑我变得那样老,还人类真是脆弱,我就对你挤眉眼你这个老妖怪。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想要重新来过,我真的想要重新来过。 八 第三,我又回到了妖怪鉴定科。 办公室门口,张处长问我:“还顺利吗?” 我点头:“我没有鉴定。” 他背着手走了,走到门口后,又回过头:“你没事就好了。” 我把手里的花盆放下,那是扶桑从他树间拔下的冠花。他,十年了,白鵺种下的冠花已经开了树,而她却再也不在了。他让我滚得远些,下次再见到我,一定会亲手要了我的命。 冠花开得很美,是白的,我眯着眼看,仿佛就和白婷婷一样,笑得眉眼弯弯。 我在花盆上用马克笔写了“白婷婷”三个字。 呐,我会记住你的,从此山高水长,相见。 第5章 尚付 一 真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们国安十八局的门卫是位高人,我听他也没在偷懒,一向勤勤恳恳,更无什么不良嗜好,体检也一切正常,但……为什么不该放进来的家伙总是一个不漏地全部放行了呢? 真想提个水果篮去谢谢他一家门培养了那么个奇葩为祖国做贡献。 然后,梁鹤翔同志就来了。 平时我是不太会去记每一个来访者的名字的,毕竟我脑容量也有限,神有疾的妖怪和人类的队伍又渐壮大,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实在有些难为我。 但梁鹤翔同志不一样,他在初次见面时,就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他的声音比人先到:“你是妖怪鉴定师?梁鹤翔要妖怪证。” 怎么形容那种声音呢?就是那种特别受的声优的声音,音偏软,极温柔,尾音又带着魅,我觉得留在人间是会祸害未成年少女或者少年的,此人不除,必定后患无穷。 虽然声音很好听,但我正为年终结苦恼着,头发抓下一把又一把,所以眼皮子都不高兴抬一下,立刻回绝道:“没有代领妖怪证这回事,叫那个梁鹤翔自己来。” 声音又起来了:“我就是梁鹤翔。” 我的吐槽被发起来:“干吗要用自己名字自称啊?” ……又不是姑娘,而且卖萌的话也应该称呼自己“鹤鹤”或者“翔翔”好吧? 他字正腔圆地回答我:“梁鹤翔愿意用名字自称,你管得着吗?” 我觉口似有金蛇狂舞,相当的烦躁,只能抬头去打量这个梁鹤翔到底是何方妖孽。 今我戴了特质的眼镜,妖怪的本体如3d影片般真实立体,令我有观摩大片的视觉冲击。 只见门口屹立着一只大约门框那么高的大公,还是三个头六只脚的那种,但比较不美观的是只有三个翅膀,长在头与头的下方,实在有些不协调。 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条在上很火的言——“某著名快餐店使用的都是变异了的,每一只身上都有六个翅和六个腿”…… 于是我的心情更糟糕了,觉到自己脑内那一股关于年终结的灵就快要消失在波涛汹涌的脑海中时,我急忙挥挥手跟他:“我很忙,非常忙,忙得吃饭都没时间了,你的事明再。” 我知道这公肯定会有些不,就是没料到他还会开屏,他不是公吗,又不是孔雀,怎么会有开屏那么凶残的技能,加上他本体的三个头,样子醒目得不是一点点。 其实模样霸气的妖怪我也见得很多了,惊吓着惊吓着就麻木了,现在顶多就是让我心惊跳个几秒钟,之后就没什么觉了。 但梁鹤翔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他开着屏旋转了三圈,六只脚如同跳踢踏舞一般,挥舞着翅膀的他又重复了一次:“梁鹤翔要妖怪证。” 救命!真是瞎了我的铝合金狗眼! 如果林志生是人类神经病中的典范,那梁鹤翔就可以算是妖怪神经病的表率。 被这么一闹,我是彻底写不出年终结了,于是趁着梁鹤翔开屏的时候翻了翻数据,基本可以确认他属于一种叫尚付的妖怪。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自《山海经》中就有介绍的妖怪,也不知道他妖力几何,觉得甚为新鲜。 对于新奇的妖怪,我还是抱着一些探究的心情的,态度也温和了一些,声问:“你冷静一点,我们喝杯茶聊聊怎么样?” 梁鹤翔同志似乎意犹未尽,又转了三分钟才停下来,一股坐到我面前的椅子上:“梁鹤翔的茶呢?” 靠!语气这么理所当然是怎么回事?我是你丫鬟吗? 顺便提一下,刚才翻资料的时候,我就摘下了眼镜,偷瞄了下梁鹤翔,没想到这只神经质妖怪的人类实体竟然是一个气场强大的高个男人,倒不是现在女生喜的白脸一类,而是那种麦皮肤极为野的帅哥。 所以,妖怪的本体和实体的关系本无迹可循。 但人总是食也,我也不例外。看在他长得格外好看的分上,我俯身从柜子的最底下拿出了从张处那里坑来的龙井新茶,虽然没有考究的紫砂壶,但泡在玻璃杯里也煞是好看,结果等我把茶端到梁鹤翔面前的时候,他却回了我一个白眼:“梁鹤翔不喝这个。” ……还蹬鼻子上脸是吧?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