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懂,但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是松弛的,而非紧绷的,凡是自然而然就好,爸,你可以用最舒服的状态去享受情。” 顾方圆也托着自己的下巴,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有点做不到。” “还是想自己?” “总觉得心里还会回忆起别人的时候,不太像是个‘干净’的人。” “爸,你的道德水平太高了,对自己的要求也太严苛了,人的记忆又不没有实体,也不可能用剪刀直接剪去一半,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吧,”顾方圆也叹了口气,“我好像越来越你父亲了。” “不是好像,是的确,或许因为您越来越他,才会到愧疚和焦虑。” 任玄顾说这句话的时候,神很平静,给人一种仿佛已经长大成人的错觉。 “真是奇怪,我明明都知道了他当年做了什么事,没和他生气,反而会……” “或许您潜意识地早就有所察觉,现在事情都翻开了说明白了,您在短暂地生气之后,反而能更放心地依赖他、喜他。” “他值得。”顾方圆认真地说。 “他不值得,”任玄顾开了个玩笑,“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全心全意的。” “我哪儿有那么好,”顾方圆摇了摇头,“你只是给我带了层亲情滤镜。” “我说好就是好,对了,爸,有个问题,我很想问您。” “什么问题?” “可能有一点不好回答。” “问吧。”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和父亲,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顾方圆沉默了几秒钟,很坚定地回答,“我想,我还是会上你父亲。” “昂?”任玄顾有一点点疑惑。 “你父亲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引我的注意,让我离不开他、渐渐依赖他,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是什么?” “我对你父亲抱有高于常人的好,很喜和你父亲相处,如果不是当年我心有所属,可能在枫城的时候,我就会上他。” “喔——” “但你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给我最好的馈赠,你是我最亲密的家人,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我这些年会过成什么模样。” “我也无法想象,如果没有爸爸,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模样,”任玄顾格外认真地回答,“所以,偶尔我会父亲,是他让我成为了您的儿子。” 第84章 “我也是同样的觉,但如果说谢的话,你父亲可能会有点生气。” “他偏于你。” “他的偏也给了你,”顾方圆很认真地回答,“他很喜你,也是真的把你当成了亲生的、唯一的儿子。” “……”任玄顾沉默了一会儿,他竟然找不到什么明确的理由反驳,最后只能说,“只是屋及乌。” “不止是屋及乌,”顾方圆继续反驳,“在你的小时候,他很认真地学习怎么给你换布,也很自然地抱着你举高高,如果只是为了找一个牵住我的工具人,或者找一个和我培养工具的孩子,他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您是说,父亲很我?”任玄顾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他当然很你,”顾方圆几乎想摇晃任玄顾小小的肩膀,让对方更加清醒一点,“他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权势和时间,他愿意让你当他权势的继承人,也愿意亲自参加你的家长会,这还不能证明他很你?” “他最重要的是三样东西。”任玄顾轻声回答。 “啊?” “还有您。” “他都愿意让你当我儿子了,还不够你?” “我明白了。”任玄顾点了点头。 顾方圆长舒了一口气,说:“今份沟通收获大成功。” 任玄顾很“腼腆”地笑了笑,说:“爸爸好。” “那必须,我就是世界上最的爸爸!” 顾方圆开了个玩笑,继续说:“先回去休息吧,作业可以明天再做。” “我想要再学习一会儿。” “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力。” “父亲和爸爸都这么我,我不想让你们失望,我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甚至优秀的继承人。” 这话一出,顾方圆也无话可说了。 他只能跑到厨房里,一边搜索手机上的菜谱,一边做了三碗素面,然后喊儿子下来吃夜宵,他上楼去喊任闻正的时候,才发现任闻正已经醒了,正在用电脑远程处理公务。 任闻正听到响动抬起了头,顾方圆抓起纸笔写了一行字举了起来。 “我做了面,要不要下去吃?” 任闻正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听筒,说:“会议暂停,休息三十分钟后继续。” 说完了这句话,任闻正稔地按下了静音键,摘下了挂耳式的听筒,顺便把电脑挪到了旁边。 “心疼孩子了?”任闻正仿佛随意一般问。 “也心疼你,”顾方圆很自然地抱住了任闻正的,“今天怎么回事,孩子吃你的醋,你也吃孩子的醋。” “大抵是因为发觉外部的敌人已经被解决得差不多了,所以盘算着开始内战。” 顾方圆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