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初挑眉,居然也没反驳这句话,而是冲她招手,低笑道: “怎么,杳杳还要和一只鹦鹉争风吃醋?” 邰谙窈隐晦地扫过他脸,瞧出他心情不错,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软下声音:“嫔妾若是争了,皇上是向着嫔妾,还是向着它呢?” 张德恭讶然地看了仪嫔主子。 他以为在那只鹦鹉送到闻乐苑后,仪嫔就该清楚皇上对这只鹦鹉的重视。 冯妃当初怀着身孕,都因此得了皇上一声训斥。 但叫张德恭意外的还在后面,只听时瑾初慢条斯理道: “一只鸟而已,怎么能和杳杳相比。” 张德恭差点没控制住情绪,愕然抬头,又很快低下。 邰谙窈半点不信他这话,她终于走到了时瑾初跟前,时瑾初松了鸟食,见女子不靠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拿帕子擦了擦手,才将手递给她。 邰谙窈本来想坐到另一侧的,但见状,只好和他窝在一起,她解开鹤氅,身子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对他的话也提出质疑: “人人都说皇上宠白主子,胜过后妃嫔,这话莫不是拿来哄骗嫔妾的?” 这只白鹦鹉全身是白,时瑾初养了数年,但叫人摸不清头脑的是,时瑾初一直没有给其取个名字,中奴才提起这只鹦鹉,也就用白主子代称。 邰谙窈心想,幸好这中还没有姓白的妃嫔,否则岂不是要觉得难堪死,好好一个人,还不如一只鸟得脸。 时瑾初又埋在她颈窝笑,笑得邰谙窈浑身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邰谙窈一脸赧然和绯,低声: “您别笑了,好。” 有人在她脖颈亲了亲,慢条斯理,有温热洒在脖颈上,他没再提起白鹦鹉,邰谙窈也顺势略过,她得直往时瑾初怀中钻。 张德恭早退了下去。 闹腾许久,邰谙窈愣是热出了一身汗,她理了理有些凌的衣裳,轻恼地瞪时瑾初一眼,不敢再和时瑾初坐在一起,趁机挪到了另一个位置。 她瞧了眼鸟笼,许是在中喂念白喂久了,她顺手拿起旁边的黄梨,喂给鸟笼中的白鹦鹉。 时瑾初也没拦她,靠在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眸底有一刹的情绪不明。 第63章 邰谙窈只是一时心血来,才喂了鹦鹉,但她没有想到,这白鹦鹉不似她中的念白乖顺。 她捻着黄梨去喂鸟,结果鹦鹉不仅没吃,口中咿呀地叫唤着“走开!走开!”,翅膀一扇,爪子在她手背上挠了一下,直接飞到鸟笼上。 猝不及防,时瑾初将人捞入怀中,邰谙窈也在察觉到不对时,就立即收回手,但手背上依旧被挠破了皮,她疼得倒了一口气:“嘶——” 邰谙窈垂眸一看,手背上破了皮,还冒出点丝丝殷红。 果盘被打翻,洒了一地,殿内藉,唯独白鹦鹉踩着鸟笼,半点没有因为伤人而有不安。 外间张德恭听见动静,忙忙推门进来,见到殿内这一幕,脸上皆是愕然。 时瑾初握住她的手腕,眸微凝,见张德恭愣着不动,不耐道: “还不去请太医!” 乍然惊慌过后,邰谙窈回过神,倒是没觉得伤口很疼,她有点恼自己的不谨慎,明知道这只鸟的脾气不好,还去喂食作甚。 想起秋鸣曾经说的话,邰谙窈也不指望一只鸟给她赔罪,还要担心时瑾初会不会因此恼她。 她长吁一口气,有点不安地抬眸,轻声: “是嫔妾不好,没清楚白主子的习惯,就擅做主张。” 时瑾初稍顿,待听清女子的话后,他心情一刹间变得极差,他冷声问:“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的手还在溢着血丝,人却是做出卑谦的姿态道歉? 他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邰谙窈惊诧地抬眸,从时瑾初的态度中察觉到端倪,不觉得郁闷,传闻到底准不准? 她转变路线,半是埋怨半是松了口气道: “她们都说您疼白主子,嫔妾不是怕您生气么。” 时瑾初冷淡地笑了笑:“哦,她们是谁?” 邰谙窈噎住,没回答得上来,她装作没听见,杏眸恹恹地耷拉,软声喊:“皇上,嫔妾手疼。” 时瑾初不搭理她。 惯是会装模作样。 白鹦鹉顺好了,才扇着翅膀准备回来。 邰谙窈手还疼着呢,对这鹦鹉也有些警惕,往时瑾初怀中钻了钻,闷声: “您养的鹦鹉怎么这么凶。” 时瑾初护住人,视线在白鹦鹉身上停留了一刹,片刻,他平淡命令张德恭:“拎下去。” 张德恭忍不住出一抹愕然,他按捺住情绪,亲自将白鹦鹉拎了下去,但他控制不住地往仪嫔看了一眼。 他都快看不懂了。 自从皇上四年前养了这只白鹦鹉,这数年来,都惯来是重视,偶尔亲自喂养,光是照顾白鹦鹉的人就有数个,比一般的后妃都金贵,尤其冯妃一事后,后妃对这只白鹦鹉更是敬而远之。 这是唯一一次,他见到皇上对白主子冷下脸。 张德恭有点纳闷。 他惯来是知道仪嫔得宠,却是不知道皇上居然这般看重仪嫔么? 张德恭不在心底把仪嫔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太医来得很快,邰谙窈的伤口不是很严重,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她有点郁闷地垂下头。 高高兴兴地来,结果带了点伤回去。 她一想到回去后,绥锦不赞同的眼神,就不有点头疼。 她拉着时瑾初的衣袖,一双杏眸哀怨地望过来: “绥锦又要念叨嫔妾了。” 绥锦这个奴才名字出现在她口中惯是多,时瑾初都有点习惯了,他没有对这件事提出评价,尤其是知道在衢州的数年都只有绥锦一人陪着她后,他只是轻描淡写:“朕陪你一起回去。” 邰谙窈杏眸一亮,但很快又变得恹恹:“高美人初入,您今该是去钟粹才是。” 侍寝什么时候都行,要是她今真的领回了时瑾初,难免会和高美人有冲突,她才懒得招惹高美人这个麻烦。 话音甫落,张德恭脸不由得有点古怪,他差点忘了将这件事报上去,一时间,他言又止。 时瑾初扫向他: “有话直说。” 张德恭悻悻道:“慈宁刚刚传来消息,让高美人搬去合颐了。” 殿内倏然一静。 邰谙窈仿佛没听清,她问:“什么?” 张德恭只能重复道: “高美人搬去了合颐。” 邰谙窈立时不说话了,她安静得低垂下头,眉眼都看不清,只出一截白皙的下颌。 她只是不解地想,为什么是合颐? 邰谙窈有点烦躁。 她有做好合颐会入住新人的打算,但不代表她能接受那个人是高美人。 谁不知道高美人意味着麻烦。 位份低,偏背景高,打不得骂不得,轻不得重不得。 她不愿意。 但她不能提出反驳,因为高美人搬入合颐是太后的懿旨,她一旦有异议,就是对太后的不。 邰谙窈想要按住心底的烦躁,攥着衣襟的指骨渐渐泛白。 时瑾初也沉默了一阵子,他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回事?” 张德恭也打听了原因:“听说是高美人说和仪嫔主子一见投缘,便想住得离仪嫔主子近一点。” 时瑾初角有点讽刺,他问: “她还和谁投缘?” 难道她和谁投缘,就让她搬入谁的殿?这中什么时候听她的安排了。 邰谙窈一直不说话,安静得不同寻常。 张德恭不敢接这话,他恭敬道:“中省殿已经让人替高美人搬东西了。” 时瑾初眉眼冷了点。 他旨意中清楚地写明,让高美人入住钟粹,中省殿搬前,不知道来请示一番? 时瑾初也知道他是在迁怒,中省殿不敢对太后的命令有异议。 但…… 时瑾初扫了眼一言不发的女子,知晓她是不愿却不能提出抗议,他见不得她这幅模样,好像再是委屈也只能默默承受一样。 但中省殿已经在替高美人搬了,他这个时候再让中省殿停下,就是明面上打了太后的脸面。 邰谙窈和他心知肚明,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 许久,殿内气氛凝固,适才的温情和旎一点也不剩,时瑾初看都没看张德恭: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