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的面,高睦不好阻止舞 公主背书。贸然屏退侍女,又怕引出“白 宣 ”的误会。为了找到与舞 公主单独说话的机会,高睦只好违心地说道:“公主,明了书意,背书才能事半功倍。高睦愿为公主讲解《女诫》。” 紫荆有些好笑。驸马挨了罚,总算不敢陪公主胡闹了吧。就是嘛,驸马一个读书人,早该好好给公主讲讲女诫了。 “不用,不用,从前女师教过我,我能看懂,我自己背就行。”舞 公主被迫背诵女诫已经很痛苦了,她宁愿死记硬背,也不想再上一遍女德课。她担心高睦无聊,又提议道:“高睦,你不用陪着我。父皇只是不让我出府,你可以出去的。你自己去庙会上玩吧,遇到好玩的东西,给我带一份就行。” 昨 与舞 公主同游庙会,是高睦第一次在庙会上体验到乐趣。对高睦而言,没有舞 公主同行,无论多繁华的庙会,都只是他人的热闹。她,无心独行。 按照内外之别,男子 间不该逗留于内院。舞 公主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高睦不便再留在私室中,只好去了外书房。 等高睦有机会与舞 公主私下独处时,已是就寝时分。 舞 公主背了一下午的女诫,整个人都犯恶心,她梳洗之后,蔫头耷脑地躺在 上,还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公主为何叹气?”高睦坐在 沿上,没有灭灯,也没有急着躺下。 “我叹气了吗?”舞 公主意外地反问了一句,又很快笑道,“应该是背书累了。” 高睦深深地看了舞 公主一眼,低声道:“我给公主讲一个故事吧。” “你又给我写了新话本吗?好呀,好呀,你讲吧。”舞 公主惊喜地坐直了身体。自从高睦决定给舞 公主写话本后,她就从史书中 心挑选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前几天已经写完了一卷。舞 公主读后,大呼 彩,她今晚 脑子都是女诫中的鬼话,正愁睡不着呢,正好用新话本洗洗脑子。 “不是新话本,是我幼时的旧事。”高睦说话间挽起了亵 的 腿, 出了双膝的淤青。 “呀!怎么这么青!上午跪伤的吗?你不是说没事吗?” 高睦没想到舞 公主的反应这么大,有心提醒舞 公主噤声,已然晚了。 门外守夜的侍女,听见房中的动静,以为主人有所差遣,在房外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这些是旧伤,公主,让侍女退下吧。” “是旧伤吗?我还是先让她们拿点伤药来吧……” “真的是旧伤。”高睦牵着舞 公主的手,按 双膝的淤青,证明道,“你看,只是看着唬人,真的不痛。” 舞 公主半信半疑地打发走了门外的守夜侍女,又追问道:“何时的旧伤?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是我六岁那年的事。公主上回问我,我庶母谋害于我,险些令我早夭,我父亲却维护庶母,是不是真的?是真的。”高睦将自己幼时落水遇险之事细细讲述了一遍,指着膝上的淤青说道,“我那时年纪还小,得知我父亲死保庶母,心中十分气愤。伤愈后,再次见到我父亲时,也因心中不平,而不愿行礼问安。他以不恭之罪,罚我去祠堂思过。我大病初愈,只在祠堂跪了一 ,就晕了过去,这些淤痕,也是那时留下的。” “你父亲怎么可以这样!”舞 公主小时候,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皇帝都关切不已,还会以伺候不周之罪责罚舞 公主身边当值的侍从。高睦的父亲倒好,高睦都要被她庶母淹死了,他不仅不帮高睦报仇,还惩罚高睦!高睦才六岁,又刚从鬼门关回来,越国公却罚她跪祠堂,就不怕高睦丢命吗! 高睦担心舞 公主反应过大,早已预先有了提防,一见舞 公主动怒,她就伸手捂住了舞 公主的嘴 。 舞 公主以为高睦还在愚孝,越发觉得愤懑,她拉掉了高睦的手掌, 口而出地骂道:“越国公太可恶了,他 本不配当你的父亲!” 高睦见舞 公主的音量还算可控,没有急着再提醒她噤声,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舞 公主 头雾水。高睦被她母亲抛弃了,都会帮她母亲说话,可见她是极孝顺的人,莫非她听不得我指责越国公?那也不该笑吧…… “公主说得对,我也认为,越国公 本不配当我的父亲。”高睦握紧了舞 公主的手掌,就像是握紧了对抗世道的勇气。 世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亲就算把子女打死了,子女也不能心存怨恨,更别说否认亲子关系了。高睦这句“越国公 本不配当我的父亲”一旦 出去,她必会被盖上大逆不道的罪名,永无翻身之 。所以,哪怕在母亲面前,高睦也从来没有说出这句话;今天,在舞 公主面前,高睦却毫无顾忌地暴 了自己的“不孝”之心。 “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舞 公主心疼地轻抚高睦的淤青。她真希望自己能认识六岁那年的高睦,这样,她就能用公主的身份维护高睦,不让任何人欺负高睦。哪怕这些人是高睦的亲爹,是高睦的庶母,她也能让他们付出代价。而如今,她名义上已是越国公府的儿媳妇,只是在越国公府门前过门不入,父皇都怪她失礼,还为此罚高睦长跪……如今的她,面子上不能对越国公有任何不敬,已经没办法替高睦出头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