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唐花也好跟家里开口。 …… 灵匀山上,灵匀寺。 一间禅房门外,间或有低低的咳嗽声从屋子传出来。 一身鹅黄罩衫的美丽少女端着托盘立于门前,道:“宗主,该吃晚饭了。” 门里,过了一阵,才有沙哑的嗓音缓缓回应道:“进来吧。” 雪冥轻手轻脚地进得屋内,将托盘放在榻边上的矮桌上。 托盘里,是一碗致的粥,四碟清淡小菜。 陈霜宁伤得很重,需要好好调养,辟谷丸不宜再吃。 为了避免再出现被下毒的事,每顿饭都是雪冥亲自在厨房做的,并且整个过程里都看着,绝不离开,就算临时有事必须离开,她也会让柳叔齐代为看着,要么就干脆全部扔掉,重新再做。 托盘放在桌上时,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上的人微微侧身,斜倚在头的软枕上,他一手搭在被子上,一手拄额,衣衫柔软的面料服帖地勾勒着他的身形,长发披散着,柔顺地垂在他脸侧,将他大半张脸都遮盖住了,榻外的人只能看见他出来一点的肤苍白的下巴,给人以致而脆弱的觉。 “柳叔齐呢,事情都办好了?”沙哑的嗓音低低地问道。 雪冥回应道:“办好了,他还在善后,但是让人传回消息了。江湖上,以后没有威虎帮了。” 陈霜宁意地“嗯”了一声。 雪冥的脚步还是没动,眼睛看着矮桌上的吃食。 陈霜宁没看她,但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出去吧,我会吃的。” 雪冥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退出禅房。 她知道这些子以来,对方并没有胃口,初时几乎整天都不吃一口,直到后来,应该是看出来这饭是她亲手做的以后,就算再不想吃,还是多少会吃一些。 雪冥并不想他,但她是个大夫,而且是医术颇高的大夫,她太了解陈霜宁目前的身体状况了。 …… 北方冬天的白天特别短,早上起来时,天还是蒙蒙的不大亮堂,中午的时候有光了还算舒坦,可这可贵的光还没晒够呢,就西斜起来,到这时候,外面就开始特别冷了。 太落山的速度也很快,走在路上,几次回头看西沉的夕,位置都不一样,等到彻底看不到时,天就黑了。 彻底黑天时,其实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 屋里黑得看不清了,莲旦点燃了油灯,一点火苗窜起来,又很快弱下来,徐徐燃烧着。 小旦现在没有以前好带了,爬得飞快不说,还能扶着东西站起来走一段,稍微不小心,就要摔一下,要么就要抓东西往嘴里。 莲旦带他带得,是又高兴又累。 这会儿锅里的小米粥还在小火熬着,菜切好了就等下锅了,小旦自己玩腻了,颠颠地扶着沿就往外屋走,被莲旦给拦截下来,抱在了怀里。 小旦在他怀里直蹦,这胖宝沉得不得了,差点把爹爹坠个跟头,莲旦忙扶着墙站好了,在孩子小股上拍了一把,小旦不仅不哭,还嘎嘎地笑了起来。 莲旦拿他没办法,笑着在他脸蛋上亲了亲,然后把他放在了外屋高高的大木桶里,给他放进去个玩具,自己一边炒菜,一边顾着他。 就这么对付着把饭菜都做完了。 小旦早就没耐心了,在桶子里咚咚地蹦了好一阵了,莲旦把两人的饭都摆到桌子上,赶紧把他抱出来,喂他吃饭。 吃过饭收拾好,莲旦抓着小旦的手,领着他在屋里来回溜达,溜达累了,两人就一起到桌旁看小人书,看小旦打哈欠了,就给他喝点羊,再喝点水清清口,就可以上睡觉了。 莲旦把孩子哄睡了,穿鞋下地,往窗外的方向看了看。 今天是个天,看不到天上的那轮月。 炉灶上的水烧开了,顶得壶盖噗通噗通响。 莲旦回过神来,把热水倒到桶子里,调了凉水进去,洗了个澡。 完事以后,他把发擦得半干,盘在头顶,把换下来的里衣泡在盆子里洗了,晾到了火墙上。 之后,没什么事做了,莲旦就坐在沿,给孩子拉了拉被子。 他从枕头下拿出那半个虎撑,在手里摩挲着,耳朵里听着窗外的动静。 可窗外一直很安静。 直到他有些昏昏睡了,才听到啪嗒一声,他一个灵睁开眼来,看见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你……你来了。” …… 大概半个时辰后,莲旦拥着被子费力地翻了个身,抬起酥软的胳膊,盖住自己半张脸,半闭着眼睛休憩。 他身后,有窸窸窣窣的穿衣裳的动静,不久,有脚步声出了屋,很快又回来。 盆子放在椅子上,发出轻微的喀的一声,接着是布巾放进水里后,又被拧干的声音。 铺微微震了震,是有人上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上,拿了块拧干的布巾,年轻男人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帮你擦擦。” 兴许是因为今晚这事不是第一次了,也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语气太平常,莲旦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往下推了推被子。 但当温暖的布巾擦过来时,他还是紧紧闭上了眼睛。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