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镜不会再出现在靠山村附近了,你可以放心。”雪冥保证道,“你和小旦以后都能再无后顾之忧,他都帮你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莲旦呆呆地看着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莲旦,”雪冥红着眼圈儿说,“以后,很难再见面了,我会很想你和小旦的。” 莲旦脑子嗡嗡的,好半天,嘴颤抖着冒出几个字,“我也会。” …… 当天夜里,莲旦住的这屋子里,只剩下了必要的物件,大部分都恢复成了他刚来时的样子。 小旦被抱走了,莲旦站在窗前等着。 青花毒的毒深入骨髓,当初左护法也就是圆镜,应该并没告诉假圆镜这东西的可怕之处,只以为是普通的那种药,才敢用上。 当假圆镜就算没死,现在估计也早就因毒爆体而亡了。 因青花毒的毒特别,所以第二颗解药,要在合时服下才有达到最好的药。 所以,现在才是月初,莲旦就要和陈霜宁同房,最后一次同房。 夜深时,莲旦才听见敲门的声音。 他没出声,而是自己走到了门前,在他刚迈步时,敲门声就停了。 莲旦拉开门,看见外面一身白衫的陈霜宁。 这个晚上,时间特别长,特别的磨人。 莲旦好几次好像失去意识了,又很快半梦半醒地清醒过来。 他屡次想摘掉眼睛上的布条,但都被人抓住手腕制止了。 在最后的时刻,他哭着又想要摘掉时,手指被人捉住,放在温热润的边亲了亲,然后,嘴就被吻住了,一颗药丸被送进了口腔。 莲旦哭着揽着年轻男人的脖颈,浑身颤抖着承受了。 …… 第二天,莲旦睁开眼时,看见窗外才蒙蒙亮,上已经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被褥都换过了,身上也都被擦洗干净,清清的。 他疲乏地撑起身子,往帐外看了看。 有人轻轻打开门,悄声走了进来,到了近处时,有些惊讶道:“你醒了。” 帐被起来挂到两边,雪冥坐到沿,手指搭在莲旦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莲旦的手,温柔地笑道:“毒都解了,没有残留,”她摸摸莲旦的脸颊,说:“莲旦,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莲旦嗓子有些哑,他用头碰了碰雪冥的头,又一次说:“谢谢你。” 雪冥揽住他肩膀,两人靠了一会儿,她说:“你再躺会儿,中午吃完饭再出发就来得及。” 莲旦却并没躺下,他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只手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抓着那只手腕上材质并不好的手镯。 这是当初在靠山村时,陈霜宁送给他的,陈老太太离世后,莲旦将它还了回去。 刚才起来,莲旦发现,它又回到了自己手腕上。 雪冥也看见了那只镯子,她显然知道它的来历,神黯然了下来。 莲旦问:“走之前,我能再见见他吗?” 雪冥扭开头,说:“他说……该了却的都已经了却了,没必要再见了。” 莲旦倏地抬起头来,眼圈渐渐红了 ,可当他低头又看向手上那镯子时,他又抬起头来,坚持道:“我想见他。” 雪冥咬着嘴,转回头来,眼睛也看向莲旦手腕上那镯子,眼睛里的神坚决了起来,她说:“穿上外袍,我带你去!” …… 莲旦跟在雪冥身后,两人在蒙蒙亮的天中,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连廊,经过了一个个院子。 这时候还早,除了厨房有烟气冒出来,到处都很宁静。 他们足足得走了有两盏茶的工夫,一直到了这宅子的最深处。 院墙在这里曲折延伸到中断,这宅子与起伏的山势相连,这最深处,是一处山,山里有汩汩的水声,还有硫磺味道的蒸汽逸散出来。 走到离那山还有距离时,雪冥停了下来,轻声说:“我不能再往里走了。” 莲旦看向她,说:“我去了。” 雪冥抬手整理了一下莲旦的鬓发,往后退去,转身离开了。 莲旦也转身,朝那山走去。 泉水声掩盖住了他的脚步声,直到他进到山入口,受到浓烈的热汽扑面而来时,一个沙哑低沉的嗓音开口道:“谁?” 莲旦闭了闭眼,往里又走了一段距离,浓郁的热气被他走动时带的风吹散了开,出山深处氤氲着淡淡雾气的温泉池水。 水面下,长发如缎铺开,顺着水涌动飘散。 它的主人立于池水中,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但却如独得上天的恩赐般,美丽得不似凡人。 他的嘴颜浅淡,看起来丰盈而柔软,不似男子所有,但那双看向闯进来的人的眸子,深沉潋滟,里面如有血海深渊,攻击十足,让他的整张脸都凌厉起来。 在莲旦闯出雾气,现出面容那一刻,那双眸子瞳孔倏地一颤,继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垂下了眸子。 莲旦的目光从他低垂的眼睫上,来到他在水面上的颈子上。 美人锁骨下有一道疤,那是他咬的。 第45章 分别 “你怎么来了?”沙哑的男声开口道。 莲旦又往池边走了两步,说:“我……我要走了,想见见你。”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