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考自考呀,太巧了,我也在考,不过,我在银行学校的时候已经开始考了,上班没多久我就拿到了大专学历,现在正在在考本科,不出意外的话,后年上半年就可以是本科学历了。” “是吗?你好厉害呀,我上学的时候,只知道傻玩,快毕业了才开始去考。跟你这么一比,我太惭愧了。” 路程的确是让张美玉震惊了,以他这个速度,得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达到呀,估计每天下班后都得熬夜才行。 张美玉瞬间肃然起敬。 路程瞅了眼张美玉说:“我这不算什么,咱们行厉害的人多了。你知道咱们行的陈行长吗,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 “工人,建筑工人。他们家是农村的,他进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建筑工人,可他不服命,一直在坚持学习,竟然考上了财校,财校毕业后他进了银行,在柜台上一干就是八年,这八年他早已经拿上了本科学历,然后从储蓄所进了储蓄科,会计科,再然后就是会计科科长,副行长,行长,他是咱们行高层管理人才中唯一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张美玉知道陈行长,更从身边人对陈行长的评价中知道了陈行长的厉害,可她万万没想到陈行长竟然走过了这么一条曲曲折折的路。 她万分慨地对路程说:“我进行的时候,很为自己的学历而苦恼,可只是苦恼而已,并没有付出多少努力,晚上一拿上自考书就瞌睡,现在看来,自己的确不上进。” 路程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不是来给张美玉上课的,他粲然一笑说:“我好像老病又犯了,喜给人讲大道理,其实听的人并不听。” 张美玉赶紧说:“哪里,我真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有收获,今晚回去,我就得给我做个规划,不能糊里糊涂地混子了。” “不用紧张,女孩儿不用学陈行长,只要在单位有立足之地,再嫁一个好丈夫,就万事无忧了。” “什么呀,你有别歧视啊,什么年代也有女中豪杰呀,就是在封建社会还有花木兰呢。”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电影院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大银幕上闪现出几个大字来,喧闹的声音顿时停了。 片头曲响了起来,英俊庄重的法海和尚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张美玉无心看电影,她觉得自己和路程的谈话完全被电影破坏了,可四周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聚会神地盯着银幕。 路程更没心思看,他悄悄地瞅了一眼张美玉,发现张美玉的脸格外的沉静,看不出她是在认真地看电影,还是……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不知道这会儿哪里好笑,周围的人都发出了轻快的笑声,可是张美玉的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路程明白了,他附在张美玉的耳旁说:“走,我们不看了,出去走走。” 张美玉扭头对他会心一笑,俩个人逃也似的跑到了影院的出口。 一个工作人员对他们说:“出去了就不能进来了啊。” 路程笑嘻嘻地说:“不进来了,我们一定不进来了。” 夜晚的冷风飕飕地刮着,张美玉打了个哆嗦,路程赶紧说“你冷吗?要不我们找家茶馆坐坐。” “不了,外面的空气多好,我们就这样走走。” 深秋的夜晚,八点一过就没什么人了,两个人并肩走在路灯下。 “张美玉,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什么觉吗?” “什么觉?” “我当时觉你特别的恬静,可今天,我对你的认识又增加了一步。” “怎么?失望了?” “不,很丰富。” 张美玉不好意思了,微低着头往前走,路程又看到了那天在饭桌上张美玉的样子,他忍不住说:“你这个样子,特能打动人。” “怎么这么麻啊?我很不习惯。”张美玉是真的不习惯。 路程看出了张美玉的尴尬,笑着说:“我好像也不喜说,可不知怎么回事就口而出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路程,我想问一下徐磊的事儿,那天……” “那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和你的心情完全一样,也觉得对徐磊很歉疚,只是我不想失去机会。” 提起徐磊,两个人的心情都晦暗起来,路程告诉张美玉说:“徐磊的事儿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也许暂时他会想不通,但子久了,他一定会原谅我。” “徐磊的事儿一定得处理好,你跟他认识不久,可我认识他八年了,我不希望以后我们两个成为陌路人,再说我一直觉得徐磊人不错的,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放心好了,我一定能处理好,你不用自责。张美玉,你相信缘分吗?” “相信。” “我从来没有想到通过徐磊以那样的方式认识了你,我觉得这就是缘分,我一定珍惜缘分,你相信我吗?” “相信。” 张美玉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独立的人,可是遇上了路程,她竟然有了一种小鸟依人的觉,这觉充了甜和憧憬。 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着,走到了路的尽头,又折回来,继续走,不知不觉竟然打了几个来回。 张美玉看了看腕上的表,对路程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路程依依不舍“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呀?我送你。” 到了张美玉家的门口,俩个人停下脚步,路程说:“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子,再见。” 张美玉盯着路程的眼睛,有点害羞,又有点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第50章 坦白 张美玉的背影消失在路程的眼前。 路程甜地扭转身, 竟然发现小城的夜原来如此的美好, 就连那昏暗的路灯都像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 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子呀。 他把上衣的领子竖起来, 挡住夜晚的凉风, 一个人幸福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年轻的脸上一直绽放着温暖的笑意。 离单位宿舍越来越近了, 路程蓦地想起宿舍里失意的徐磊,他的脚步一下子沉重起来,竟然有一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羞愧。 徐磊可是把自己当成大哥的,可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像一个大哥的样子吗?甚至可以说像一个男人嘛? 看门的大爷竟然还没有睡,看见路程回来, 打个哈欠说:“小路, 怎么回来这么晚呀?明天不上班吗?” 路程觉得自己打扰了大爷的休息,充歉意地对大爷说:“大爷, 真是对不住, 今天有点事儿,没及时赶回来, 影响了您休息,对不住, 真是对不住。” 大爷笑笑, 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小路, 就是比那些半大小子们强, 回来晚了,还知道说声抱歉,哪像行里那些臭小子, 回来多晚,都理直气壮,好像我就该点灯熬油地等他们。” 看门的大爷和宿舍楼里晚归的年轻人永远都有矛盾,年轻人们都说大爷脾气古怪,故意不给他们开门,大爷说年轻人没有礼貌,活该被锁在外面。 可路程是个特例,他对大爷彬彬有礼,永远顺着大爷的意思说话,不管他回来多晚,大爷只要没睡着,都会心甘情愿地给路程开门,这一点让徐磊佩服不已。 路程跟大爷陪着笑脸,拐进了宿舍楼。 这是一个古老的筒子楼,楼里住着成家的和没有成家的职工们,楼道里堆了做饭用的各类灶具和煤气罐。 每一层楼里的人们共用一个水房和卫生间,虽说拥挤,倒也其乐融融。 路程和徐磊住三楼,是一个小单间。 路程走到二楼,停了下来,跟张美玉约会的甜瞬间变成了即将面对徐磊的惶恐。 他的心了,没有勇气再往上走,一股坐在了楼梯上,心里七上八下。 怎么办? 如果徐磊睡着了,还好,自己可以悄悄地钻到被窝里,不用看徐磊那双充信任的真诚的眼睛。 如果徐磊没睡着,张口就问“你去哪儿了?”我该怎样回答他? 撒谎吗?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徐磊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事情,到时候如何收场。 徐磊是个好兄弟,是值得一生往的朋友。 为了徐磊,舍弃张美玉吗? 可张美玉那娇羞的摸样却让自己的心柔软得无力跳动,虽说只见了两次面,可却想跟她相亲相一辈子。 这两个人,路程都不想失去。 不知道谁家的门吱吱扭扭地响了起来,路程慌忙从楼梯上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 快走在门口的时候,他深深了口气,心想: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干偷偷摸摸的事,今晚徐磊不问,自己就不说,可要是他问了,索代清楚,要杀要剐随他了。 站在门口,路程从兜里掏出钥匙,没有立即开门,而是趴在门口听了听,觉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可门里却明明透出明亮的灯光来。 说不定徐磊睡觉忘了关灯,正好,自己赶紧悄悄进屋,不要惊醒他,今晚还能安然度过。 怀着侥幸的心理,路程推开门,他竟然看见路程躺在被窝里,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本已经躺在宿舍很久的《天龙八部》。 路程有点紧张,可看徐磊已经沉在武侠世界里了,恐怕早已从失意中走了出来,这又让他松了口气。 徐磊扭过头,对路程说:“去哪了?这么晚回来?跟谁约会去了?” 路程知道徐磊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是去约会了,只是个口头禅而已,他想说,哪里,跟几个哥们打牌了,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路程今天心情不错,何不赶紧向他坦白,说不定他的脾气还能小一点。 于是,他口而出:“对呀,约会了。” 徐磊听了这话,一骨碌从上爬起来,好奇地说:“和谁?我认识吗?” 这句话又让徐磊心虚起来,他不敢说出张美玉的名字,甚至后悔刚才自认约会的事实。 可是,路程后悔晚了,他完全点燃了徐磊的好奇心,他不依不饶地说:“到底谁呀?是咱行的吗?” 路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上断头台了,他想退回来,可刽子手的刀已经举了起来。 怎么办,还不如死快点,才痛快,可他还是做不到理直气壮。 他看着徐磊那张充好奇的脸,低声说:“张美玉。” “啊?谁?”徐磊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程一咬牙,大声说:“张美玉。” “什么?你和张美玉?你怎么能和张美玉呢?”徐磊的脸变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路程本来就有负荆请罪的打算,这会儿慌忙对徐磊解释“徐磊,你听我说,我和张美玉今天是第一次约会,我们是在她拒绝你之后才开始的,所以,我没有在你和她之间,你相信我,我说的是实话。” 徐磊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他声嘶力竭地对路程说:“你胡说,我就不信,一定是你,是你从中作梗,使得张美玉拒绝了我。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天咱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勾引了张美玉。” “勾引”这个词,徐磊平时是不说的,可今天,他已经是气急败坏了,当然捡最难听的说。 路程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回想那天吃饭时的情景,觉得自己的确趁着徐磊不在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刚才说认识你是个惊喜,不是客套话,你知道吗?”不知道这算不算“勾引”?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