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现任封城刺史的李大人……”拾秋清脆的嗓音,很适合陈述一些实情,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清晰得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不同于前天茶楼吴爷故事中的含糊,她将每一个要点,每一句话,包括当时李刺史提出婚约时的每一句话都表达得异常清楚。 曾在茶楼出现的人,也终把故事补充得更完整。原来,吴爷前个的故事又是真的呀,有了前个对穆庄高大上的烘托,今个再看李家就有多鄙夷。 “李大人,我说的可对?”拾秋干脆得讲完前因后果,还不忘找人核实。 李刺史脸有点范白,身背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自个官做到了这个地步,且儿子娶的是有门弟的女子,这穆庄便不会上门找茬,并且当年听说,那穆娘子可是身受重伤,带着些残余手下归隐了。 十年了,这十年没有听到过一丝关于她的风声,还以为都过去了。抬眼看了一圈摄人的护卫,就知是自己疏忽了,也太掉以轻心了。唯今之计,只得退而求其次了,先稳住这个小丫头再说。 “确有其事。”一开口便承认了此事。 周围一阵气声,必定人家娘亲以命为代价,换回的儿女婚约,却遭人遗弃了,这种事,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会令人不齿的。 “父亲。”李元勤有些急了,比起娶这个女土匪来,他更要为自个的前途着想。 李文才拍了拍他的肩,让他稍安勿躁。“穆小姐,不知令堂这些年可还安好,要知,这些年,可是让我寻得好苦。”承认又如何,到了今个这个地步,想进他李家的门,是不可能的了,却忘了,人家打一进来,就没想过进你们家的门。 穆静安的面纱下扯起一抹冷笑,双目却越发清冷,这老东西打听估计是打听过的,怕是早知道娘亲还在不在吧。按理来说,今个上门的应该是长辈,而偏偏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且还是那让人无理由得退了婚的那位。 按这时代的女子要求,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嫌多。今个她是占理,可终归让他李家坏了她的名声,不过她一个土匪要那玩意干嘛。 “是吗?”老神在的问了一句,看这老狗的戏又如何唱下去。 “唉,孩子,这些年也是亏了你了。”李家夫人跟了这李文才这么十几年了,场面上的事,到是心意相通,假惺惺得上来安她。 明夕瞪了她一眼,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刀,李夫人吓了一跳,动作有点大,反倒是让人觉得别人欺付了她。穆静安这方无人再答话,似笑非笑得看他们表演。 李刺史了口口水,说实在的,他就怕这样的,没人接话,这戏是没法演下去的。为官这么些年,明面上可没人敢,也没人会如此不给情面,这土匪就是土匪呀,不懂人情事故,尴尬得了手。 “孩子,今个你既然找来了,自然是好事,要不,等我这忙完了,再好好叙叙旧。”硬着头皮往下接。 “旧?我们有吗?”穆静安盯着李文才的眼,一字一顿得开了口。 李刺史再次被问得不尴不尬。 “叙旧就不必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这是在忙啥。继续。”穆静安越发懒洋洋起来。 李刺史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强着没吐。继续?原来是这个继续,你不知我们在干什么,是真懵还是假懂?是傻还是装傻? 吐糟到这,李刺史清醒了一些,这丫头就是来闹事的,刚想起点气势来,一瞧这院子里穆家庄的人,又焉了回去,他硬不起来呀,对夫人使了个眼,让她先服软,必定是女人,对付女人,还是要容易些。 李夫人会意,硬着头皮,不去看明夕,开了口。“孩子,来得巧了,这不,,正给你哥娶亲呢!” “哥?也姓穆吗?”好听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勾起了嘴角,这理由找的,也是够可以的了。 “不是,这不是……”李夫人一时不知如何往下接,一急到有了点智。“这不是这么多年寻不到你们,我们家又只他一独苗,见他年纪也大了些,便寻思着先给他娶个亲,等寻到你们,再作商量,若是不成,认个干亲,互相帮衬着,岂不更好?” 李夫人越说越顺溜,连带着神情也真执起来。让人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有些糊涂的,真还接受了她这套说词。 明夕与拾秋对望了一下,觉得还真开了眼,开了大眼,居然有人把自己的卑鄙行径说得如此清新俗,果真如主子所说,我们是明土匪,伤不了几个人,反倒是那样的暗土匪,才是真正的人血的鬼。 李夫人话音落了,轻推了一下自己的男人。李刺史忙应“是,是,是。” “嗯,是。”穆静安也轻声附合了一声。 这下倒让李文才喜出望外了,原来不是那么难对付呀,估计这孩子是在山里长大,不太懂人情事故,好好糊糊,说这定是儿子的又一大助力。 这种想法,看戏的人中也有,反倒是夜贤尧三人明白,能培养出如此强劲护卫的人,绝不是傻老冒。 果不然女子下一句话传来,正中靶心。“十七了嘛。”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李家少爷,今年十七岁,还未及冠,便年纪大了,等不及要成亲了,这乐子能让他笑上半年。 陶子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两位哥哥,他们可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以李夫人的说法,都成什么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