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朱卫,是蒙氏一族不传之秘。 离朱之名源于山海经内一异兽,其状不明,虚无缥缈,无影无形。 而蒙氏一族百年前便有离朱卫存留,寻骨奇佳的双生子,以奇药洗髓伐,灌以内劲,并夜修习潜杀、护主一术,必要时可以命饲主,起死回生。 离朱卫年十六方可出世,若两年后无以一敌百之力,则停服解药,断绝生机。 如此艰苛的成由下,整个蒙氏,离朱卫不过十人,五队。 离朱卫只凭离朱令之主号令,离朱卫双生共死,不可分割,得一枚离朱令,等同于多拥有了两条命。 而纣嫽知晓蒙知韫手中捏着两枚离朱令。 轮回境中,蒙知韫自败落后,蒙氏收回其中一枚离朱令,只她仍是后妃,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蒙氏便予她一线生机。 正是这枚离朱令,助蒙知韫躲过五年后的灭国劫难,甚至还报了孙婉欺辱之愁。 东岳灭大舜,粱帝御驾亲征,后已沦为弃地,大多后妃死于东岳兵士之手,内血成河,尸横遍野。 偏蒙知韫毫发无损,出后,逃往北漠,自此改名换姓,隐隐于世。 至于再后来,蒙氏一族是否凭离朱卫卷土重来,纣嫽无法预测,轮回境只与她息息相关,在大舜灭国后就再无画面。 蒙知韫手中这两枚离朱令,纣嫽势在必得其一。 她可为蒙知韫固宠的垫脚石,而蒙知韫同是她倾覆粱帝的第一步,二人互相利用,各有所得。 所以纣嫽奉上了一个蒙知韫难以拒绝的惑。 …… “贵妃言明,若主子愿以离朱令相换,除治疾良方外,另有两方相赠。” 只一个医妇人之疾的方子,自然不可换来离朱令,故而纣嫽同茗开门见山,将这位蒙知韫的心腹都说的动摇。 茗低声道: “其一方,可复主子荣宠,其二方,可为主子得龙胎。” 蒙知韫双目一瞠,原是半倚在榻上,此刻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她五指紧攥身下软榻,涂抹蔻丹的指尖嵌入软柔织物中,喃喃道: “龙胎?你说的当真?” 茗将头伏的更低: “主子,奴听的真真切切。” “若主子心急,此方可一夜得怀。” 至于如何复宠,纣嫽也让她自不必忧心,她说到做到。 蒙知韫一时竟气出笑来,脯上下起伏,冷道: “她好大的口气!不过一介罪妃,还能左右今上不成?!” 茗不敢反驳,却也多思虑一些,轻道: “主子……离朱卫……” 若纣嫽连离朱卫这等秘辛都了若指掌,难说她手中还有多少旁的把柄。蒙氏多年基业,并非一清二白,有些事,不能闹上台面。 蒙知韫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自茗说出纣嫽所求后,她其实已隐隐心慌。蒙氏几乎是跟着纣氏一路走来,不比新兴的孙、乾两家,她从不会小觑冷内的纣嫽。 纣氏,究竟留存了多少后手? 又为何在八年后突然发难?! 蒙知韫深一口气,臆间窒闷的厉害。 她挥挥手,让茗退下: “此事,再议。” 离朱卫之事,绝不能告知族中,她需得自作决意。 是要龙胎荣宠,中之位。 还是,怒潜伏在暗处的恶龙。 * 纣嫽在纸上写下一个“难”字。 一字一纸,铺整面。 杏黄躺在榻上,盖了前几新得的厚褥,殿内暖意融融,让她不自觉的泛了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睡。 她强撑着询问仍伫立桌前的纣嫽: “主子,还不歇息么?” 夜已深,她家主子却愈发神。 这些时,杏黄睡前纣嫽醒着,杏黄醒来纣嫽早已在殿外慢悠悠的踱步。 几乎让她生了疑心,觉着自家主子没合过眼。 “不必等我。” 纣嫽吹干纸上墨迹,以指尖捏了,细细欣赏一番。 随后便将纸递到跃动烛火前,任由火舌卷曲,将纸页噬为灰烬。 杏黄有过劝服不成的经验,就不再多言,与她说了两句话便倒下睡了。 总归,主子永远是她的主子,不管生了什么异象,主子不说,她只作不知。 这是杏黄和纣嫽不必言明的默契。 纣嫽的变化,自不可能瞒过相依为命的杏黄。 寒冬薄衣,赤足踏雪,她却不留痕迹,不见冷意。 几夜未眠,滴水未进,她仍不知饥饿。 杏黄再是蠢笨,也该缓过神来。 更何况她称的上聪慧。 之所以不问不说,是杏黄明白,主子的魂未变,这就足够了。 有些事,何必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