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行却是扯着嘴角,笑意直达眼眸深处。 “不论你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意,我的选择都不会变。 这一路,不论是私制 盐,还是抗旨不遵,亦或是现在夺了兵权,我身上早就背负了数条罪状,然而即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这一刻,云舒像是重新认识了那个被人劫了军粮,却依旧不拿百姓分毫,最终战死在西州的萧谨行。 这人骨子里,从来没有忠君那一套。 他忠的是自己的内心。 而他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那些争权夺利的人手中的牺牲品,除非他遇到的是一位明君,然而承安帝显然不是。 飞鸟尽,良弓藏。 只是时候不到罢了。 云舒伸出右手,覆在萧谨行的左手上,暖意从手心处透出。 “你不会有事的。” “我保证。” 第129章 萧谨行垂眸看着云舒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 白皙修长,温润得如同一块上等的暖玉。指腹和掌心清 干燥,不似自己那般覆着常年练武所磨出薄茧。 丝丝暖意从柔软的手掌传到身体里,引得心口一阵战栗。 白皙与古铜 叠,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萧谨行眸光渐深,手腕微动,转瞬间就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软,握在了手心里。 宽大的手掌,将那灵巧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未 出分毫。 云舒微愣,“怎么……” 然而云舒刚说了两个字,就见萧谨行已经转头看向自己,眸中幽暗的光,让他有些心惊。 “你也是。” “我保证。” 原来是回应刚刚自己说的那话,云舒轻轻舒了口气,自觉与萧谨行 了心。 “你我之间亲如兄弟,就不必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虽然萧谨行对“亲如兄弟”四个字不太 意,但也低声“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云舒的后半句话。 他握着云舒的手,还想再诉衷肠,然而外面早已经月上中天,况且云舒一路都在赶路,眼底已经有了青黑,萧谨行实在不忍心打扰他休息,于是道: “时候不早了,你先早点休息,明 我们再叙。” 云舒心里却在想着刚刚的事,他虽没有明确向外界宣布要自立为王,但也明白他不想受制于人,那走到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 在听到萧谨行让他早点休息的时候,云舒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以前看到过的一些消息。 历史上的一些君主,经常用同榻而卧、抵足而眠的方式,拉近自己与手下谋士和将军之间的距离,增进双方的 情,使得双方更加亲密团结。 于是,云舒心思一转,打算效仿一下古人,趁热打铁将自己与大将军之间的关系拉得更亲近些。 他直视着萧谨的眼睛,盛着 的诚意道: “之前人多,我一直没机会与你单独说话。现下无人,终于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不若今晚你就留下来,若是说困了,还可以宿在我这,咱们同榻而卧……” “殿下,将军在这……,呃,吗?” 云舒最后一句话,刚好与庞农的大嗓门重合。 庞农说完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瞪着眼睛看着云舒与萧谨行,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自家将军包裹住殿下的手上。 他惊得下巴就快掉下来,嘴巴大张着,可以生生 下去一颗 蛋。 “你怎么……了?”与庞农同来的,还有曹诚,他比风风火火的庞农慢了半步,在庞农急刹车的时候,一头撞到了庞农的后脑勺上。 他刚问了半句,视线同样落在了萧谨行与云舒 握的手上。 与庞农既吃惊又果然如此的眼神不同,曹诚则是 脸的不敢置信。 他生生打了一个嗝。 最近吃的惊有点多。 原来百姓间 传的那些,不是 言,是真的确有其事啊! 萧谨行在云舒说完让他留宿的话后,心跳不由快了许多,全身的血 直冲脑门,让他整个人从耳朵红到脖子 。 虽然他曾与云舒更处一室过,但那次是他耍了心机强求来的,不像这次。 现在可是云舒主动要求他留宿。 心里闪过诸多情形,最后他哑着声道:“好……” 完全将两只临时出现的灯泡给忽略了。 然而与萧谨行同时开口的,还有云舒。 云舒在庞农和曹诚出现的时候,就转头看了过来,自然也知道两人听到了他对萧谨行的邀请。 庞农是萧谨行的手下,这个先不管,但曹诚可是玄甲卫的统领,也是云舒的左膀右臂。 云舒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在萧谨行“好”字说出口的同时,云舒也对曹诚说道: “过两 ,本王也要与曹校尉彻夜长谈。” 云舒在看着曹诚两人, 本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脸 变化。 萧谨行的脸 眼可见地 沉了下来,只是他 身的寒意不是对着云舒,而是对着几步之外与庞农挤作一团的曹诚。 他还握着云舒的手,声音却冰凉透骨。 “曹校尉也与殿下彻夜长谈了吗?” 他在彻夜这里拉长了音调,别说曹诚了,就连庞农也 觉到了自家将军的敌意。 庞农生生打了个哆嗦。 这是雄狮在宣誓自己的主权吗? 他本能地往旁边让了让,不帮这个同僚承担将军的醋意。 庞农让开了,曹诚就得独自面对萧谨行如同正 一般的审问。 曹诚 哭无泪,觉得自己冤死了。 他什么时候与殿下彻夜长谈过? 要是真的算起来,也不过是赶去瓦卑的那一路,与殿下在深夜聊过天,但那也是因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才说了点话啊! 跟这个彻夜长谈 本不是一个意思。 曹诚当即否认三连,“没有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殿下和萧将军是这么个关系,而且萧将军还是那么大一只醋坛子,以后即便殿下真的要找他彻底长谈,他也不敢有啊。 曹诚否认完后,又立即向云舒禀告道:“殿下,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跟萧将军慢慢聊。” 说着,像是背后有鬼追一般,慌不择路地就跑了, 忘了自己原先是要来干什么的。 被打扰的雄狮心情正不好着呢,这会儿只要不是火烧眉 的事,都留到明天再说。 曹诚跑了后,庞农自然也不敢留下来。 开玩笑,打搅将军的好事,他又不是嫌命太长了。 曹诚与庞农跑了后,整个屋里又只剩下云舒和萧谨行两人。 刚刚萧谨行在问曹诚话的时候,大拇指忍不住 了几下。 指腹间的薄茧轻轻地刮着云舒的手背,使得云舒不自觉地升腾起一股酥麻 。 他侧头看向萧谨行紧绷的下颚线,以及凸起的喉结,结合刚刚萧谨行的表现,云舒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猜测。 大雍有人好男风,而好男风的那些人里,几乎所有人都喜 纤细柔弱、男生女相的少年。 这也就导致云舒自然而然地以为萧谨行也是这样的喜好。 但上一次,以及今 萧谨行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这人该不会是喜 自己的吧? 随着两人牵扯渐深,这个问题也避无可避。 待到曹诚和庞农离开,云舒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忐忑地试探道: “你之前说你喜 男子,那你喜 的是什么类型的男子?” 萧谨行没料到云舒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的脸 再次 眼可见地从寒冰融化成了 水,连向来凉薄的眼眸都带上了一丝喜 。 “他聪慧又良善,温柔又强大,心 学识仿若山海,高不可攀、深不可测。他就像是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书,让人深陷其中 罢不能。” 云舒听得脚趾抠地,头皮发麻,萧谨行什么时候这么 麻了。 如果说到这里云舒还不能猜出是谁的话,那萧谨行接下来两句,就差把名字直接贴他脸上了。 “他体恤百姓,优待将士,总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造福百姓。他是西州百姓心中仿若天神的夏王。” “在我心中,亦是。” 云舒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脸可以这么烫,若是拿出去煎 蛋,怕是立马就能 。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但却是第一次面对直白的表白不知所措。 他尴尬地不敢看萧谨行,恨不得将之前的自己扇晕。 面对一个觊觎自己的人,你也敢邀请人家同塌而眠,你真是不要命了! 同时他又万分后悔,刚刚为什么要问。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