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白虎城急报。” 洪小九递上了战报。 城王急忙接了过来,看了看,双手颤抖了几下,折子掉在了地上。 这可是二十五万大军,说没就没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是不是写错了?” 城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洪小九捡起折子,摇了摇头。 显然,固执的城王,为自己的鲁莽而悔恨,他做梦也没想到,白虎军会败给南城。 详细的军报呈了上来,南城募集二十余万百姓,用了水攻和分割之术,白虎军还没到南城下,一夜惨败,梅九自刎于梅剑山庄。 城王一下就病了。 洪小九急忙到内阁商议,白虎军败了,北征的谭三刀,是否要暂缓。 一干官员,自是支持洪小九的主张,眼下战事吃紧,后方的军需 本无法得到保障,东城要重建,或许暂时可以缓解北征军需之危,但随着冬天的到来,军队 本无法在北境生存下去,下场将和白虎军一样。 打南城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王命,谁敢说错? 谭正道:“昨 三刀来报,已与小股北军 战,双方各有损耗,寒冬将至,洪大人应劝劝王上,先把人撤回东城,开 再征也不迟。” 洪小九道:“今 王上卧 ,明 再说吧,这次白虎军惨败,必然会动摇军心,我 换防,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曾孝道:“白虎城还有十万人马,南人倒也打不过来,这军心不定,是大事,洪大人要换防,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下官同意。” 谭正道:“也好,换了防,军中便少了些担忧。” 何为换防,就是将一个地方的驻军,调到另一个地方,而将领也要进行 换,避免拥兵自立。 谭三刀一走,卢小七提领兵部,而 风一下,伍华旭便成了监察史,西城的朝堂倒也不再混 ,内阁决定的事,到了各部也都能奉命行事。 江来升任刑部侍郎,莫不秋则任城防统领。李青河则为史部侍郎,秦明为户部侍郎。 城王一病,公主便回到 中照顾,她无心政事,潜心修道。 北境,一场大雪,铺天盖地。 西城的大军,已经深入北境三百里,并连拔三镇,与多股北军 战,伤亡三千余人。 西城四季如 ,北城却是风雪 加,一年中一半的时间冷,最远的地方则一年四季都冷。 军队不得不在猫场镇停下来。 北城的小镇,多以生肖为名,猫场再入前,便是季州,过了季州后便可达北城之都。 谭三刀是由东往北,自然是不会经过游牧之地。 北境骑兵骁勇,而西城只有铁炮,几场战斗,虽只有千人,却彰显实力。 帅营设于一座富人的宅院,由于外面太冷,四万多人都安置于猫场。 雪越下越大,盖了路,军需便没了。 “报,粮食只够吃十天。” 军需官把帐薄 到了谭三刀手上。 “吩咐下去,从今 起,食物减半,军官以上的减七成。” 没有军粮,前不能进,后不能退。 再往前的季州,得一百多里,但没有了路, 本无法抵达,而天气太冷,西军衣服单薄,许多人已经冻伤。 没有药品,没有粮草,没有衣裳,没有棉絮—— 谭三刀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雪一下,后援也没了。 距离海面有三百多里,即便东城能援助,也没办法把物资拉回。 而当地人说,这才是冬天的开始,雪一天,就是一月,运气好的话,或许会出几天的太 。 攻城掠地,不能挠民,谭三刀军规明确,不能拿北人的东西。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士兵抢夺食物。 厢房里,王子义和邹保全坐在 上,身上披着被子,手里捧着碗,碗里是开水, 面前是火坑,烧着几块木头,架着铁锅,锅里烧着水,谁要是冷了,就进屋来喝杯热水。东城一战后,酉州水师 调了将领一同北征。 “今 又有几百人冻伤,再这么下去,还没到北城,人就给冻死了。” “唉,出了西城,才知道西城多好,看这北人,过着这天寒地冻的 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对了,柴得省着点烧。” “都烧没了,各营能烧的都烧了,附近没有林子,也没办法砍柴,再这么下去,非得冻死。” “也活该你我倒霉,西城那么多将军,偏偏让我们来。” “这都是命,死在了北境,家都回不去。” “是啊,也不知道南城打下来没有,早知道就请命去白虎城了。” “白虎军那么厉害,肯定早就打下南城了,这会啊,白虎军已经在南城吃香的喝辣的了。” “说到吃,已经没多少军粮了,得派人去探路,把路挖出来,粮食才能运过来。” “军需应该离这不远,那就挖路吧。” 由北向东挖雪,一拨人挖一会,烧着火,挖一会烤一会,一 到也挖了百里。 不见军需的队伍。 东城的军需前几天来过一次,但称遭到北人的伏击,这一次没来,或许遭遇不测。 王子义很失望,看着打下来的镇子,一咬牙,只好违反军规,让人去抢。 东西抢了些,拉到猫场,谭三刀知道是抢来的,却也不好治罪。 吃上了 喝上了汤,士兵们倒也温暖了许多。 一夜之间,雪又盖住了路。 回去的路不能断,谭三刀命令一些人继续挖路,然后在各据点留下人手,以备不时之需,挖了几天的路,人死了不少,埋葬不了,结成了冰。 “大将军,抢吧,再不抢,全都饿死了。” 王子义没力气说话,士兵们已经管不住了,军粮断了三天,本就冷,现在还挨饿,为了活命,不得不对猫场动手。 谭三刀叹了叹气,并没作答。 王子义出了房,对门外的部下点了点头。 士兵们疯狂地抢劫,抢北人的房子,抢北人的东西,北人反抗,便遭到屠杀。 一 之内,猫场的北人剩下不多。 又过了一个月,天还是未晴,雪没下,却冻住了。 走到哪都滑,士兵们摔伤不少。 马杀了,骨头留着熬汤,一块骨头不知道熬了多少次,没有粮食,只能喝汤。 人越来越少,有人冻死,有人病死,有人饿死。 谭三刀躺在 上,无限悲凉。 王子义被扶进门,坐在边上烤火,手里拿着个红薯。 “大将军,吃一口吧。” “你吃吧,我是过不了今天了,子义,是我害了大家,一会你出去写个谢罪状,让大家有些安 。” “好,一会就办,你可不能 气,再熬熬,或许明天就晴了。” “我是等不到明天的太 了,你得活着,把大家带出去,子义,带人撤吧,再不撤,恐怕就真撤不了了。” “大将军,要走一起走。” “这是军令,你要听我的,把兄弟们带出去,要不然,九泉之下我找你算账。” “大将军。” 谭三刀死了,死之前下了军令,撤退。 可茫茫雪野,往哪里撤,士兵们已经站不起来,哪有力气撤。 王子义带着人挖路,冰死在路上。 邹保全接着挖,也冰死在路上。 剩下的人也挖,边挖边死。 走到边境的,只有数千人。 看到东城的巡防军,这些人哭了。 北征告败。 梅十三和四王妃站在城墙上,看着 狈不堪的北征士兵,不由悲痛万分。 “听说,谭将军没能回来。” “没想到北征是一条不归路,这么多人,给活活冻死了。” “比起白虎城的伤亡,北征军能回来这么多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雪上加霜,西城再也经不起这些磨难了。” “磨难,要不是王上执意打仗,怎会有此结局,唉,这可都是人命。” “一统四城,恐怕再也不能实现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