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说着,涂宝珍过了来。 “阮文,你在这里做什么?” 涂宝珍脸 苍白,嘴 甚至微微的发青,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捂着肚子,显然是痛经。 “我跟陶永安来这里看看。身体不舒服别硬撑着,可以吃点止痛药,喝红糖水也行。” 甜食具有安 剂的作用,尽管并没有科学研究表明姜糖水到底有什么效用,但的确有用。 阮文这两年 注意的,天一冷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保暖工作十分到位,原本的痛经都缓和了不少。 涂宝珍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关心,她看了眼门卫,“王叔,她是我同学,听过我爸的课,让她进去吧。” 作为涂所长的独生女,涂宝珍的身份自然不用怀疑。 阮文顺利通行,看涂宝珍走路不太稳当,她上前搀扶了一把。 陶永安一旁没说话,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只不过平 里见到阮文活蹦 跳的,没想到女同志生理期还会这样。 这也不能怪陶永安,他倒是有心了解,偏生不好问其他女同志,只能把主意打在自家老妈和妹妹身上。 然而…… 刚问了一句,陶永安被他妈瞪了一眼,“别耽误我忙。” 至于永晴,顾左右而言其他, 不跟他说。 对于女 而言,生理期是一件极为私密的事情,或者说传统文化让她们认为生理期是一种羞 的事情,无法与男人说,哪怕这个男人是她们的儿子、兄弟。 涂宝珍的月经周期不稳定,这次来的突然,又疼得厉害,就请了假回家。 家里头有止疼药。 可她忘了带家里的钥匙,只能来研究所这边拿。 刚巧遇到了阮文。 有人搀扶着,她轻松了一些,再加上阮文跟她说话分散注意力,倒是没那么疼了。 研究所占地面积还 大,办公楼是一栋三层的小红楼,很有苏联建筑风格。 此外还有很多两层建筑,应该是进行科研工作的地方。 涂宝珍带着两个人直接去了她爸爸的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在一楼,三个人刚过去,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胡闹,这简直是胡闹!” 涂宝珍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她爸的声音,她整个人一愣,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所长办公室的助理没想到自己去打壶水的时间就有人过来,连忙把三人拉到一边。 “好像是上面有什么消息,财政厅那边来了人。” 财政厅来了人? 涂宝珍有些没明白。 倒是阮文猛地看向所长办公室的大门。 财政厅过来能有什么事? 无非是……削减预算。 助理问了涂宝珍一句,进去给她拿钥匙。 至于陶永安和阮文,则是很不凑巧的结束了这次研究所之行。 涂所长的情绪不太好,即便是能见他们也不见得能说出什么。 回去的路上,陶永安一脸的歉意。 “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阮文有些心不在焉。 她当初对这个年代的了解,有部分工作上的原因,毕竟大学哪个专业不都要讨论专业的起源,聊一聊发展史呢? 另外,那就是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一些故事。 改革开放需要抓经济发展,那些像油耗子似的 钱的项目自然能舍就舍。 军工下马,这几个字充斥着整个八零年代。 只是阮文以为,还要再晚上一段时间,起码不是今年。 她很快又是想明白了,政策的制定并不见得会第一时间告诉老百姓,等国民都知道,这件事已经进入了尾声。 军工类的项目何其多?大概413研究所被第一螃蟹了。 她能做什么呢? 阮文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能为力,她想要改变些什么,可又能做什么呢? 正往外走着,研究所的小红楼传来一阵怒吼,“我不同意,信不信我去天.安.门哭主席去!” 阮文回头望去,看到涂安国所长站在那里,身旁是一个灰 中山装的人,一脸的无可奈何。 “老涂,这是政策。” “ 政策,老子不信!” 413研究所的所长 暴地轰走了人,气哼哼地回了去。 陶永安看的懵 ,“这是怎么了?”他看像阮文,看到那向来张扬着青 活力的脸上 出一丝无奈时。 年轻人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阮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阮文的确知道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陶永安说,“你要不去图书馆找报纸,看一下最近关于财政方面的新闻,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财政? 陶永安对这个还真没那么上心。 阮文给了提示,陶永安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你是说,引进外资,研究所什么的很可能没经费了?” “你没发现和美国建 后,很多人都想出国吗?” 崇洋媚外的是人,人的想法左右了很多事。 比如买外国货。 “引进外资很可能冲击我们现有的研发,有了现成的技术,怕是财政上对国内研究所的投入会削减。” 阮文很清楚这件事,但也只能用陶永安听得懂的话来解释,“不然,涂所长怎么会那么气愤?” “不能吧。”陶永安有点慌,“那我们的研究怎么办?” 他们的研究进展缓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纤维棉的替代物,如今正在进行机械上的研发。 借助的也只有学校的实验室,研发费用,所需要的一切都是阮文自掏 包,这个钱都是之前翻译外国名著搞来的。 如果在卫生巾的生产上也引进外国的技术线,那岂不是说他们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阮文现在脑子很 ,她也不掩藏这一事实,“陶永安我现在很烦,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看现在工业部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好。”涉及到梦想这档子事,陶永安很是上心,没两天他就给阮文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我让我爸帮忙打听了下,他说今年各地兴建的项目大大小小得有上前,真是瞎胡闹,一点规划都没有。” 大规模的兴建工厂的确没什么问题,但得按照计划进行吧。各地盲目开工,结果财政投入到新厂的建设中,当地政府原本在研究所上的投入势必会减少。 “听说明年和后年还会有新的项目上马,不过阮文你别慌,我们还有机会,你还记得七三年的时候主席他老人家决策咱们跟欧洲那边签约,说是要引进四套化纤设备生产线吧?” 这个阮文自然是知道的,国内当前布料还是以棉布为主,这个在二十一世纪颇受追捧的布料在七八十年代略有些埋汰。 七三年的这次大型生产线引进又被成为四三计划,之前阮文用石油裂解提纯聚酯纤维时又仔细研究了一遍。 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四三计划里面,咱们一共要在辽 、上海、四川和天津建立四个化纤厂,截止到目前,上海的厂子去年建成已经投入生产,四川那个还在建设中,辽 和天津的更慢。更重要的一件事,天津那个是石油化纤厂!” 石油化纤,那不就是之前阮文研究的东西吗? 大型化纤设备的引入,是为了填补技术上的短板,可如果他们已经有这个技术了呢? “我就是在想,如果咱们能把技术给国家,把这个钱省下来,是不是能把这个钱挪给那些没有资金支持的项目呢?” 陶永安其实有些不确定,“我可能有些太想当然了,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他就是觉得阮文之前一遍遍研究,对聚酯纤维的提纯已经最大化。没有外国的科学技术帮忙他们同样做到了,说不定国外的生产线还很费钱呢,要是自己研究呢,肯定会省下来很多钱。 引进国外技术后受资金掣肘的绝对不是只有413研究所一家,国家那么大各地的研究所怕都是会受到冲击。 陶永安下过乡 过队,更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只有自己发展这个技术,那才真是解决问题。蘑菇蛋技术美国有,欧洲也有,可是他们会给你吗? 不会的。 还得自己来。 阮文若有所思,“你说天津那个石油化纤厂还在建设中?” “别提了,之前国外有个工程师来监督建厂,结果他回家过圣诞节后好像是出车祸了,结果没人监督建厂,就停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建起来。” “工厂建设的话,或许有个人能做这个工作。”阮文神 忽的放松下来,她觉得有时候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可能行不通,但是总要试试看,“至于技术我倒是无所谓,能派上用场当然好,这也是为国做贡献,当然如果能用来跟当地政府做一些 换,那再好不过。” 但这件事阮文去做不合适,同样得小谢同志来。 他之前画的机场建设图纸,阮文印象深刻。本就是机械制造系的高材生,去督促建厂再合适不过。这样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人力和财力,毕竟拉长战线只会花冤枉钱。 至于天津那条化纤生产线的引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阮文想了又想,她觉得谢蓟生是最合适的人。 “我去打个电话。” “给谁?”陶永安下意识地问了句,谁能解决这个问题。 “汪老。” 作者有话要说:科普个小知识: 辽宁辽 的化纤厂74年建厂,直到81年9月才投产。 当时国家引进四套化纤,两套化肥和一些关键设备材料花了四亿美元。而辽 的化纤厂建设耗资花了21亿元。 进入八十年代,国家的光刻机五个部门在五年内一共只有五百万的资金。 文文本身很佛,她的 是在于用自己改变一些事情,就是小陶同志那点浪漫主义的理想者念头【他俩不愧是战友】文文想要小谢过去,也是想要小谢去省钱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