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也都是阮文之前散落了的东西。 谢蓟生帮她去晾晒衣服,盆里多是内衣,这让他脸微微发烫。 “怎么还有木耳?” “去了东北,不得带些土特产回来吗?” 她这还算好的,陶永安那大包小包的才叫一个夸张。 用他的话来说,“我这不是将功补过嘛,要不我妈能把我骂死。” 把陶永晴 到了省城,然后他拍拍 股跟着去考察了。 被骂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挨打呢。 阮文跟着也买了点山货,想要在供销社或者百货大厦买还得各种票,跟村民买不需要,只要有钱就行。 价格实惠划算,要不是因为钱被陶永安借走了大半,阮文兜里也不宽绰,她觉得自己买的会更多。 她们晾晒衣服都是在窗外的那两 小细绳上。 这会儿开着窗,外面冷风往里灌,阮文觉得自己的手又冷又热的难受,找话跟谢蓟生说,“你上个周也来了吗?” “嗯。”原本以为阮文上周末能回来,谢蓟生过来一趟扑了个空。 “那前两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没跟我说?”阮文走到窗边,看着谢蓟生的手一抖,她忽的想到什么,“小谢同志,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没有。”谢蓟生脸不红气不 。 阮文歪头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业务 练的,之前给别的女同志晾晒过内衣内 啊?” “没有。”小谢同志声音重了几分,十分认真的看着阮文强调这一事实。 “没有就没有呗,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她指了指谢蓟生手里的内衣,“快帮我晾上,记得用夹子夹上,不然容易被风吹跑。” 挤在窗边的人走了,谢蓟生蓦然松了口气。 他看着右手抓着的白 衣,一时间分不清,手心里到底是 哒哒的汗水,还是衣服没拧干的缘故。 过山车般的心路历程,阮文这会儿心情不错,直接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写了起来。 “我走之前,陶姑姑打电话说在谈电影拍摄的事情,不知道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外面的空气冷冽,谢蓟生晾晒完衣服,又是停留了几秒,这才关上进了来。 “那打电话问问她。” 阮文眨了眨眼,“你说,我这笔钱真的没问题?” 在赚外汇这件事上,阮文格外的谨慎,她可不想让自己身陷牢狱。 “你信不过建明?” “怎么可能?” 谢蓟生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罐愈裂膏,抓着阮文的手给她慢慢涂抹,“那有什么好怕的?让建明咬死这书是他写的就好。不过这件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除了你和陶永安,也没其他人知道。” 同学只知道她还在给东山出版社那边翻译英文小说,但并不知道她在写英文小说。 阮文很擅长给自己打掩护,反正同学们的英语水平不够好,只知道她天天搞英语,并不清楚其中底细。 “那你怕什么?”谢蓟生把那冻伤膏 化,“味道不是很好闻,不过听说这个效果不错,晚上睡觉前记得涂一些,不要老是拿手去碰铁栏杆,小姑娘家怎么一点都不 护自己。” “你嫌弃我?” “哪敢。”谢蓟生低头,在她另一只手上轻吻了下,“我不是小罗,你也不是祝福福,就算是出了事,我也会保你安危,不用怕。” 阮文闷声一句,“你之前还说,如果调查出来我有什么问题,你会铁面无私。” “是啊,如果你是为一己私利而犯法,我不会姑息。” 可阮文从不是。 她的父亲是许怀宁,母亲是许若华,即便从小离开父母,可阮文依旧继承了父母的才华与品质。 她所做的事,哪件又是为了一己私利呢? 谢蓟生的话让阮文忽的有些动容,“你这么一说,我怕我往后会偷懒。”反正天塌了有谢蓟生顶着,她怕自己产生依赖,这样不好。 “偶尔偷个懒也没事。”手背上那块冻伤十分的明显,仿佛烂山楂一脚被人踩了,泛着冻伤膏的油光的丑陋。 “那我现在想睡觉,你给我唱摇篮曲好不好?” 阮文想起了陶永安的苦口婆心,男人是需要被 足的,他们想要被女人需要。 所以,阮文现在需要谢蓟生唱摇篮曲,哄她睡觉。 从齐齐哈尔一路折腾到省城,她觉得自己睡在硬卧车厢,骨头都快被颠碎了。 “我不会……” “那你……” “你教我,我学了慢慢唱给你听。” 阮文也不会啊。 她是个五音不全的,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的时候,一贯都是跑步,听别人唱歌。 顶多就会吼,反正吼几句“团结就是力量”也听不出什么差别。 阮文降低要求,“那你随便吧,会唱什么就唱什么,要不给我讲故事也好。” 谢蓟生唱起了军歌,男人的声音低沉,让 去外套窝在被窝里的阮文觉得像松涛阵阵。 被窝里是温暖的,这松涛声变成了带来和煦 光的 风。 洋洋洒洒,唤醒了她的瞌睡虫。 没多大会儿,宿舍里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谢蓟生看着 在外面的脸蛋,如画的眉眼舒展,仿佛做了什么美梦。 他心情也舒展了几分,手指捏了捏阮文的脸颊。 这人原本就瘦,来读书后没事就跟陶永安去改善伙食,却因为忙也没能吃胖。 这次出门,大概吃的还不错,脸颊上竟然有了点 。 大概是 觉到不舒服,沉睡中的人嘟了嘟嘴,抓住那碍事的手往脑袋下一放,也不管硌不硌得慌,又睡了过去。 谢蓟生这下是自找苦吃,原本还打算坐下的人只能在这里站着,怕自己挣扎开会把阮文吵醒。 …… 韩建国没想到会看到谢蓟生,他眼尖。 “谢队你胳膊怎么了?” “没什么。” 始作俑者——阮文有些不好意思,她哪知道自己怎么就 风的抓着谢蓟生的胳膊睡了好几个小时。 结果愣是把人胳膊枕得发麻,到现在都没好过来。 阮文并不知道,谢蓟生的胳膊早就好了。 只不过瞧着她心虚的模样有意思,忍不住逗 一下。 阮文 格温和,但面对他时却一向大胆,甚至有几分火辣。 如今这般害羞,倒是少见的很。 谢蓟生又趁热打铁打趣她,“都是自家人,和老元他们没什么区别。” “谁不好意思了?”阮文瞪了一眼,不过还是帮着谢蓟生捏了捏胳膊,“要不回头去看看医生?” 韩建国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谢队你胳膊真没事?” “没事,就是被 了一会儿。” 之前去当饲养员的韩建国不仅吃过猪 有段时间还天天见猪跑! “那没事,往后多 就习惯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嘛,他要是有个媳妇跟阮文似的这么漂亮,他这条胳膊被 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阮文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一眼,“谢蓟生!” 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小谢同志看着那气鼓鼓的一张脸蛋,“是我说错话了,不是阮文 的,我自己不小心。” 韩建国憨厚一笑,“那也太不小心了。” 阮文:“……”她怎么不知道,小谢同志还会这么耍 氓! “你再说一句,就甭想……” 要挟的话到了嘴边,阮文又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甭想什么? 韩建国竖着耳朵听。 “甭想去我家过年!”阮文气哼哼地找出了下半句。 娇俏的脸蛋上染了一层胭脂 ,谢蓟生轻笑了下,“不说了,别生气了。” 韩建国看着轻声道歉的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其实他不是谢蓟生手下的兵,只不过去年打仗的时候见过几次。 护厂队的其他几个人,也没有谢蓟生的部下。 毕竟侦察兵和他们这些普通兵又不一样,不愁前途。 但是当谢蓟生自报家门,打电话找到他希望能来这边“帮忙”时,韩建国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和护厂队的其他几个兄弟聊过,都知道这位前侦察营营长是个不苟言笑的。 如今瞧着那紧绷的面颊和缓,韩建国忽的想起了他们政委之前说过的话,“百炼成钢绕指柔。” 这话,用来形容谢蓟生可真是再合适不过。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