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的吻抵住了。 很快,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来,很轻很轻,落在水面上的花。 她轻哼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将手挽在他脖颈上,将一切都给了他。 而他也的确说到做到,就算是那一下,她也未觉得有多痛。 他的确动作轻柔,而她,也觉得餍足。 孕中嗜睡,颜凝靠在他怀中睡了,直到晌午时候才睁开眼睛。 他坐在她身边,见她醒了,便将奏折放下,扶了她起身。 颜凝笑着道:“又不是第一胎了,哪有这么娇气?陛下不必时刻陪着我的。” 谢景修不以为然,道:“朕想陪着阿凝。” 颜凝浅浅一笑,道:“那我饿了。” 谢景修道:“早知道你要饿的,朕命御膳房做了些酸辣的菜,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那我若是吃不下呢?” “朕喂你。” “那我若是就要撒娇呢?” “朕的阿凝撒娇的时候最可。” “那……” “阿凝若不肯吃东西,朕便要吃阿凝了。” 颜凝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立即红了脸,道:“一天两次可不成……” 谢景修轻笑一声,道:“那你吃不吃东西?” “那就……勉强吃点吧。” 第73章 番外二:帝后(四) “阿凝, 你说,予潭怎么会喜我呢?” 平郡主趴在案几上,眉头紧紧蹙着, 好像是在想什么绝世的难题。 颜凝浅笑着,将削好的水果喂在她嘴里, 道:“我们平坦率、真诚, 予潭喜你,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我喜了他那么多年, 他也没喜我啊……” 平叹息着,抬起头来, 道:“阿凝, 你说说, 他为什么不喜我啊?” 颜凝抿了抿,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她当然知道,平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而平所问的问题,她在上一世时,也曾无数遍的问过自己, 直到把自己折磨得疲力竭、遍体鳞伤, 她才终于放过了自己。 而这一世, 她早已释然,自然也就没再想过这个问题。 可如果要找一个最理解平的人, 也许,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合适了。 她知道, 如今的平并非还喜他, 只是不甘心罢了。因为不甘心, 便总有执念, 反而不能将现在的自己与过去彻底割裂。 颜凝轻轻抚着她的发,道:“有很多事,我们没有办法控制,也本无从解释。就好像喜一个人,若是他喜你,那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喜,可若是他不喜你,便是你费劲心机去合他,也本无济于事。” “唯独这件事,是与努力无关的。”她轻声道。 平微微红了眼眶,道:“是啊……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颜凝温柔的望着她,道:“平,该放下了。” 谢以安已经死了,所有有关于他的东西,有关于他的执念,也该随着他一起,烟消云散了。 平重重的点点头,可眼泪却不住的着,道:“我知道他罪大恶极,可我总还是想着我们过去的子……阿凝,我舍不得忘记他……” “不是忘记。”颜凝轻声道:“只是那回忆太重,该放下了。你可以把有关于他的事放在心底最深的角落里,你可以永远不忘记他,却不能永远带着他过活,明白吗?” 平坐直了身子,靠在她怀里,道:“阿凝,你也曾与我一样,炽热的过他吗?” 颜凝苦笑一声,道:“是啊。”或许我的,比你还要炽热。 “那你当时是怎么放下的?”平抬头望着她。 因为……我死过一次了。 颜凝没法解释,只浅浅一笑,道:“被伤得太深,自然就放下了。” 平心疼的看着她,道:“阿凝,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平。我是真的,已经放下了。”颜凝轻笑道。 谢以安对于她而言,早已只是一个名字了。谈起他来,不会牵动她的情绪,连心跳和呼都不会波动半分的。 “阿凝,我真羡慕你。”平道。 平离开后,颜凝独自一人坐在罗汉上,悠然的望着漫天的雪花飘落。 咸宜被太上皇和太后接去玩了,里倒是难得这样清净。 门被缓缓推开,出些风雪的寒意来,只见谢景修冒着风雪赶了来。 他身上是寒气,似是怕凉着她,便只站在门口,等着炭火将身上的寒气熏得差不多了,才解下身上的披风,道:“今冷得厉害。” 颜凝笑笑,道:“正月里的天,自然是极冷的。” 他知道她懒懒的不愿动弹,便走到她身边坐下,道:“今觉如何?可还不舒服吗?” 颜凝道:“好多了,陛下不必忧心。” 谢景修帮她着腿,道:“这次倒没浮肿,说明这个孩子比咸宜乖巧些,知道心疼人。” 颜凝笑着道:“这才哪跟哪呢,还不到时候呢。” 谢景修笑着摇摇头,道:“如此,倒是朕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说今番邦来朝贺吗?陛下怎么这么早便过来了?” “今是上元灯节。” 他顿了顿,眼里闪亮亮的,道:“要不要出去瞧花灯?再买几串糖葫芦吃,如何?” 颜凝顿时来了兴致,道:“我还要吃小馄饨和甑糕。” “都有。”他哄她道:“阿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颜凝登时便坐不住了,喊着知书来替她更衣。 谢景修赶忙道:“慢点,今没有宵,随你玩到什么时辰。” 颜凝急道:“那也得赶早才行,去的晚了,好多东西都卖完了。” “馋猫。” “不是我馋,是肚子里这个馋。” “好好好,那他是小馋猫,好不好?” 颜凝笑着道:“这还差不多。” 马车布置得极舒适,外表虽与普通官宦人家的马车无异,里面却又大又宽敞,车轮子也是加了避震的,坐上去如履平地,又细细的铺了羊垫子,半点都受不到颠簸。 谢景修将颜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将铜炉放在她脚上暖着,道:“马车里没法生炭火,只得委屈阿凝了。” 颜凝笑着道:“已经很好了。” 正说着,谢景修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今平来过了?” 颜凝道:“陛下如何知道?” “有人看见她从椒房殿里哭着走出来,只当是你们起了口角,这才禀告给朕。” 颜凝道:“平不过是和我说了些体几话,说到了伤心处,这才哭了。” “她说什么了?” “左不过是谢以安的事,她放不下,所以问问我是如何放下的。” 颜凝说完,才发现谢景修眼眸黯了黯,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 她有些不安,道:“陛下生气了?” 谢景修凑过来,突然将她揽在怀中,抱得很紧。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久久不语。 颜凝将头埋在他怀里,半晌,方抬起头来,试探的问道:“陛下?” 谢景修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没事,朕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颜凝以为是他吃了醋,赶忙解释道:“此事早已过去了,谢以安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耳边传来他的浅笑,道:“朕不是怕你忘不了他,朕只是心疼朕的阿凝。” “心疼我?” 颜凝不懂,怎么想都是平比较可怜吧? “阿凝受了很多委屈,才会把他忘记吧。”他轻叹道。 颜凝鼻子一酸,不知为何,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啊,人人都说她洒,却没人记得,她也曾经是那样执着的姑娘。 “陛下……” 他亲吻着她的眼睛,道:“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颜凝重重点了点头,道:“那我要陛下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 “好。”他哑然道:“朕永远都不会离开阿凝。”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伴随着周遭的叫卖声、呼声,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呈现在颜凝面前。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