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闻言心中一动,“可是现在天黑了,我们可以明天再来看,那样看的更清楚,对不对,晚上是休息的时间,师叔也要休息的。” 君茉莫名其妙,“我知道,就是习惯了晚上,一时之间没改过来,我知道我有病,但是不是痴呆也不傻,你不用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来哄我。” 宋悠然,“……” 好吧,她发现了,白天的君茉很少说话,晚上有些不太一样了,话多了。 殷越泽和南 璇都上来了,站在后面。 南 璇疑惑地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状况,溜到保镖那边,逮住其中一个问,“怎么回事啊?” “君茉小姐晚上自己上来坐在那里,是不是……是不是犯病了?”被抓住的那个保镖犹豫很久,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南 璇,“……” 犯病? 犯病不是这样的吧。 自闭症病人犯病,不应该是不搭理任何人,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劝不出来的那种吗? 看君茉的样子,明显比白天好,还说话了。 宋悠然回头望殷越泽一眼, 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小茉,今天很晚了,明天我们给师叔打电话,今天你先睡觉好不好?” “御溪出任务时不会接电话,你们先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君茉摇摇头。 宋悠然琢磨这样不行啊,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在这里陪着你吧,给我搬一把椅子过来。”后半句是对保镖说的。 殷越泽眉 一皱走上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南 璇已经嚷嚷出来。 “那不行,悠然,你可怀着孕呢,不是一个人,要注重休息,而且这上面这么冷,我听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有小雪,在这里待一晚上受凉 冒了怎么办?” 她把殷越泽想说的都说出来了,宋悠然抬眸见殷越泽一脸赞同。 想到晚上可能会有小雪,对君茉更放心不下。 保镖全是大男人,宋凌手底下的人进行过抗冻训练,在雪地天待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是问题,可君茉不一样,瘦的很,细皮 不 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种天气待下去的。 宋悠然有心劝君茉回屋,可看君茉的样子,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 她是病人,总不能使强硬手段,万一 起她的不 与反抗心理就不好了。 “阿泽……”宋悠然想和殷越泽商量。 殷越泽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抬手打断,朝四个保镖道:“你们继续盯着,保护好君茉小姐,其余人回去睡觉。” 任何事情都有商量,唯独涉及宋悠然健康的事没法商量。 君茉是君茉,于他而言也就是这几天刚认识的人,无法和宋悠然与孩子相比。 宋悠然眉头轻蹙,沉默片刻顺从了殷越泽的意思,转身对几个保镖道:“你们也不要一直守着,可以适当和君茉小姐   ,聊聊天。” 保镖们:“……” 让他们守夜,保护人都会,但是和女孩子聊天,这个真心不会啊。 见他们一脸为难,宋悠然也反应过来。 毕竟是大男人, 心大意,怎么能照顾好君茉呢,照他们这反应来看,就算君茉冻僵了恐怕也没人会想到给她拿件外套。 于是,她默默把目光放在南 璇身上。 南 璇是个好苗子,听说在南 家训练过,别看她一直怕冷怕的要死,如果真的到迫不得已的情况,可以在鹅 大雪的荒原潜伏好几天。 殷越泽注意到宋悠然的神情,也跟着看向南 璇。 南 璇,“……” 你们都看我干嘛,别看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 翌 ,因为惦记着君茉,宋悠然一早就起来了。 天 台上的人换了一批,昨晚的去隔壁别墅睡觉了,君茉也不见踪影。 她在一楼遇见裹着空调被打哈欠的南 璇,南 璇整个人无 打采地一头钻进厕所,又慢悠悠走出来。 宋悠然歉意道:“辛苦了。” 南 璇摆摆手,“没事没事,君茉真是有 神,居然就在 台上坐了整整一晚上,那手脚冰凉的,我都受不了,她竟然好像什么都没 觉到似的,铁人啊。” 宋悠然左右看看,“她人呢?” “不知道啊,回房间睡觉了吧。”南 璇说着,又打了个呵欠,“不行不行了,我先去睡觉了,困死。” 她绕开宋悠然, 糊糊走到自己房间,一头栽到 上,睡过去了。 宋悠然过去帮她关上了门,又去君茉的房间看。 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显得室内十分 暗。 静悄悄的, 上鼓起了一个小包,背对着宋悠然,一动不动。 大概是睡着了。 宋悠然看了一会儿,在 边的地毯上发现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便走过去把东西捡起来。 本子是普通的黑皮笔记本,笔是铅笔。 君茉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衣服也是现买的,这个本子之前也没见过。 本子反扣在地面上,拿起来时就避免不了看见什么。 一条一条横线上,描绘着一只蝴蝶。 蝴蝶被画的很细致,很 美,虽然是一只铅笔,却画出了深深浅浅不同的颜 纹路。 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是,蝴蝶的翅膀,是有残缺的,缺块不大,却足以影响整体。 飞行动物,哪怕只是翅膀上有一道小小细微的裂纹,也会影响本来的飞行速度。 这一副画的背景,是片沧海。 一只蝴蝶横越沧海,似乎有目标向往,又似乎只是漫无目的地飘无定所。 不管是在画工还是心境上,都给人一种悲伤的 觉。 宋悠然喜 钢琴,钢琴和美术同为艺术,有异曲同工之处,很大程度上,都讲究心境。 钢琴弹出的音符和绘画勾勒的线条,如果没有心境上的结合,只是一首平平无奇的曲子或者画,有了心境,带给观者不同的 受,悲伤或者快乐,渲染内心,才是一件真正成功的作品。 宋悠然欣赏了很久,从那副画中回神,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 “……你醒了?”她尴尬道,把手里的本子和笔放在 头上。 “不,我还没睡。”君茉摇头,窝在枕头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宋悠然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君茉没有喊住她,只是默默望着她的背影消失。 看过君茉的画,宋悠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沉重的很。 用了早餐,张妈问她今天想吃点什么甜品,宋悠然摇摇头,“今天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出去走走。” 张妈一听,立马说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 南 璇补觉,没有人陪着她,她也没拒绝,就同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都喜 胡思 想,一路上宋悠然都心不在焉的。 脑海中来来回回晃过的都是那一幅画。 怎么说呢。 或许在看不懂的人眼里,那就是一只蝴蝶,就是一副没什么特点的画,在行家眼里,那幅画便能让人停驻很久。 一只蝴蝶,如何能横跨沧海? 它的翅膀有残缺,仍然坚持往海上飞去。 记得有专家研究过,自闭症儿童不同程度上被视为智力发育不完全,极少数在某些不同领域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比如数字,比如音乐,比如绘画。 而他们画的,往往是自己内心所展现的世界与渴望。 “太太。” “太太?” 张妈拉住宋悠然,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宋悠然一愣,“张妈,怎么了?” 她看看周围,还在小区,也没发生什么事。 “太太,您在想什么,我都喊您几遍了,想提醒您,前面有台阶,慢一些。”张妈叹了口气。 这都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宋悠然看看前面,恍然大悟,“哦,我会注意的,刚刚想别的事情,走神了。” 事实上,她想的入 ,如果不是张妈,说不定真的要在台阶上绊一跤。 被张妈打断了思绪,宋悠然 力拉回一些放在周围,不再想那幅画。 不知不觉,就走到林衍那边。 林衍喜 安静,白御溪不在,也没有人打扰他,他经常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思考问题,养养花。 宋悠然想到君茉,决定去和林衍说说情况。 林衍见她过来, 高兴的。 “君茉那丫头出问题了?”他一听这件事,高兴的神 消失不少。 “也不是问题,可能是依赖师叔太严重了,师叔刚走几天,她就待不住,昨天晚上一个人跑到 天 台坐了一晚上,天这么冷,今晚还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这样下去身子会冻坏的。”宋悠然有些忧愁。 “那丫头我没具体接触过,她的身体和病情一直是御溪负责,我不是很了解,不过他既然把人送到你那里,说明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不会轻易犯病,如果实在不对,我就过去看看。”林衍对白御溪的能力还是有自信的。 宋悠然没有接触过自闭症患者,缺乏经验,见他这么说,心倒是放下不少。 “我总觉得,小茉对师叔太过于依赖了。”这么依赖,真是件好事吗。 “依赖……”林衍沉 道,“也是正常的,御溪没有和你具体说过君茉丫头以前的事吧。” “没有。”宋悠然回道,排除失去的记忆,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君茉呢。 “君茉……出身还算不错,但父母离异,她一直跟着父亲,父亲娶了继母后渐渐忽略她,对她越来越不在意,继母对她很不好,在家里连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认识御溪以前,她是睡在书房里的,平时不让她出门,她没有经历过正规的教育,还经常遭遇 待,身上都是伤痕……” 提起君茉,林衍有些不忍,重重一叹,“真是造孽啊,这丫头天资聪慧,平时与书度 ,听说那书房里的书都被她看过,最喜 绘画,画出的东西很有灵气,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毁了,养成自闭的 格,甚至对所有人抱有敌意。” 宋悠然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不由大吃一惊。 “那后来呢,她和师叔是怎么认识的?” “那家人太不是东西,要拿她去换一场家族合作,那场合作在游轮上举行,她跳海了,被当地的一个刑警救了,刑警刚好是御溪的朋友,看出君茉的不对劲,请他来看看。”林衍缓缓道,“御溪为了这丫头,可是费了不少心神,慢慢让她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是第一个让她打开心扉的人,所以十分依赖他。” 宋悠然静了静,才平复下有些愤怒的心情。 这个世界,永远有角落充 肮脏。 “我知道了。”她开口道,“我会照顾好君茉,等师叔回来。” 之前只是受白御溪所托,现在更加了一份可怜的情绪在里面。 君茉过去的十几年,真的太黑暗了。 宋悠然从林衍那里回来之后,就格外注意君茉的动静。 一天下来,君茉的存在 少的可以。 除了吃饭时会出来,几乎都是把自己关在屋里。 宋悠然去看了几回,她都在抱着本子画画。 她对君茉频繁的关注引发了另一只的不 。 “悠然,你不 我了……”南 璇一脸哀怨。 得到的是宋悠然奇怪的一眼,“你怎么了?” 南 璇继续哀怨,“你真的不 我了……” 宋悠然,“……” 她把手背放在南 璇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疑惑道:“不发烧啊。” 南 璇拍掉她的手,一本正经道:“殷太太,我要和你好好讨论一下,关于你高度关注君茉小姐的问题。” 宋悠然一怔,随即失笑,“原来是因为这个,你还吃君茉的醋啊?” “醋什么醋,我是在和你很正经地讨论问题。”南 璇扳着手指头,“你说说今天一天,你往她房间跑多少回了,早上八点一回,十点一回,中午一回,下午两点一回,三点一回……” “你记得倒是清楚。”宋悠然瞥她,“她比你都小,身体还不好,和她计较什么?” 南 璇不说,她还真没意识到自己一天往君茉房间跑这么多回。 “哪儿小,和我同岁啊。”南 璇睁大眼。 “是和你同岁的,但是比你小好几个月呢。”宋悠然道。 而且,两人成长经历也是天差地别,和君茉相比,南 璇一出生就是生活在 罐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都有,什么不缺。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