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菲灵忍无可忍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谁呐?” 冷蔓蓉吃惊看向她:“菲灵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卢菲灵漂亮的脸上半是愤怒半是难堪。 “永城怎么了?永城也不都是像她那样的!”她狠狠看向顾匆匆。 顾匆匆人在位置上,锅从天上来。 此言一出,顿时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顾匆匆身上。 开学不到一周,谁都知道一班有个怪人,不与人往,整天带着口罩,据说长得十分一言难尽,穿着寒酸,还没有手机,更住在浮大三大传说之一的女寝桐梳楼206。但毕竟大部分学生都是以学习考上来的,还带着几分高中学习的痴气和纯真,基本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但是现在这样直接撕破脸,赤-的歧视,除了惊讶,更多的同学是鄙夷看向卢菲灵。她长得是有几分姿,人品却这样。 还有之前有隐隐看过顾匆匆脸上出的红斑的女生,脸上都是同情之,周围顿时都是低声的议论和窃窃私语,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本好奇,那样一双眼睛,那个口罩后面到底是什么一张脸,才会换来这样一句充厌恶的“她那样的”。 冷蔓蓉闻言轻轻蹙眉,梅访之倒是笑了:“啧,卢菲灵,大家都是同学,顾匆匆还是你同寝加老乡,怎么能这么看不起人呢?”她的话在同寝和老乡上面一字一顿。 卢菲灵面红白之间,更是气恼。 她争辩道:“谁和她是老乡?同寝怎么了?嗐,我至少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有些人装模作样喜背地里搞小动作,今天和学生会部-长吃饭,明天和艺术团团长聊天,还勾搭着别的系的系草。” 冷蔓蓉脸也难看起来:“卢菲灵,你放尊重点。”校花系花的位置就一个,如今都是眼球经济,搭上这个头衔,际和发展都好得多,更何况,今年的新生里能打的也颇有那么几个,白热化的竞争中,彼此早就看不顺眼了。 气恼的冷蔓蓉撞上卢菲灵,一时也失了准线。梅访之不动声坐在原位。 正好坐在战场中间的李晓初脸红得快要发紫,声音如同蚊蚋:“你们别吵了。” 两人齐齐看向她:“关你什么事?” 李晓初脸顿时更红了,埋下了头。 一个清丽软糯却又坚定的声音同时响起:“这里是上课的地方,如果要吵请出去吵。” “关你什么事?”两人再看过去,却愣了一下。 顾匆匆不疾不徐,一贯的沉静,却让人难以辩驳:“很吵。” 那双眼睛太盈亮,女生们愣住两秒。 上课铃应声响起。 年轻的讲师走进来。 冷蔓蓉手上的笔帽夹一下掰断,她狠狠瞪了一眼转过去坐好的顾匆匆,梅访之按住她的手,然后眨眨眼,就势将桌上的水杯向前一推,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声音在猝然安静的教室格外响。顿时连最前面的老师也抬头看过来。 梅访之早就备好的纸巾在顾匆匆肩上轻轻擦,脸上笑靥如花:“哎呀,真是对不起。” 她擦着擦着,忽然一把扣住了顾匆匆的口罩带子,用力向后一扯。 “哎呀,怎么给你扯下来了,抱歉啊。” 她眼角藏着笑意,看着猝不及防的顾匆匆的后脑勺道。口罩还挂在她手指上,晃晃悠悠。 顾匆匆仍然是面向前面端坐的模样。 而前面听见水杯碎裂声音转过头来的大部分同学都已经转过头来,梅访之听见了有人低低的气声。还有几个最近的男生呆呆坐在那里,好像被人劈雷的模样。 梅访之看了冷蔓蓉一眼,两人都几乎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哈哈哈,丑八怪,带上口罩装美女,现在摘下你的面具,看你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混。 教室里鸦雀无声,能让他们这样震撼的,该是多吓人一张脸啊。 但很快,她们觉到了不对,前面的卢菲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已是难看到极点。 惊的低呼声中,还有人拿出了手机,咔擦咔擦的拍照声。 最先回过神来的老师伸手敲了敲讲桌。 “好了,好了,开始上课了。”但他的目光仍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顾匆匆。 怎么和想象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如同回应她们心中的疑惑,前面的顾匆匆回过头来:“我的口罩,谢谢。” 和想象那张是胎记、脓包、甚至疤痕的脸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张干净白-皙到近乎粹的脸。 光洁小巧的下巴,花瓣一样的嘴,形完美而微红,如同点了胭脂。 配合上她那双淡淡却漆黑如长夜的眼。 有一瞬间,冷蔓蓉和梅访之只觉脑海一片空白。 除了震撼,别无他。 回过神来的众人,下面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这样的场景对顾匆匆并不陌生。 她伸手摸了摸脸,脸上的微和砂砾都没有了,是突然彻底好了吗。 如同说的,脸好看只能好看一阵子,心好看能好看一辈子,加上她过往实际经验,外表在很多时候带来的并不是便利,而是某种让人糟心的麻烦,所以对此场面她内心毫无所动。 而整个课堂已经开始沸腾了。 “我-艹——今年浮大是祖地冒青烟了吗?” “今年的校花谁说的不好选的。” “谁特么说人家脸毁容了?” “早知道……” “现在也不晚——” “倒也是。” 一声一声的议论钻进卢菲灵和后面两个始作俑者耳朵,几人的面都不太好看。 冷蔓蓉更是气闷瞪了梅访之一眼,梅访之一脸无辜。 李晓初隔了好一会,才低声问:“匆匆,原来你长这样啊。” 这样的脸,怎么舍得这样藏起来呢。 顾匆匆轻轻嗯了一声:“上课吧。”她重新戴上了口罩,这样的麻烦对她也并不陌生。 还是按照老法子做吧。 第7章 顾匆匆的老法子很简单。 她从小不怕蛇,蛇也从未伤害她,三岁就捉到了第一条蛇。 自从十二岁的时候,用蛇吓跑了校门口等她的小混子,她就领悟了天生我材必有用,艺多不身的真谛。 那之后,闲着没事,或者情况不对,她就在书包装一条蛇,关键时候总能发挥作用。 现在,都是大学了,也许用不到,真需要的话,这寝室不正好一条么。 到了晚上第一节 课,顾匆匆已没时间再多想,头沉得厉害,用手一摸额头滚-烫滚-烫。 她到医务室买了两剂退烧药,强撑着等下课后回寝室吃。结果到了寝室楼下,没想到李晓初正等在楼门口。 “匆匆,匆匆。”她微红着脸提高了声音。 顾匆匆停下,她上前来,将一个小小的符箓包到她手里:“这个你拿着。” 顾匆匆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小的黄纸折成的符。 “我昨天在青云山上道观求的。”她小心翼翼道,“你试试吧,听说灵的。” 顾匆匆不想拂了她一番好意,接过了符:“谢谢你。” “你的手好烫。” “有些发烧,没事,我都买了药了。” 李晓初面更加不安。 顾匆匆上了楼,开了寝室门。 小黑蛇盘成一团,像她原来乡下养的那只乖巧等待的小狗,听见她的声音,懒洋洋探起头来看了看,又慢条斯理收了回去。 好像有些饿了的样子,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好,好了七七八八。 简单收拾了一些明天上课要用的书。 热水还将将够她洗漱,迅速整理完,她又去打了一壶,这边倒了一杯水混着冲剂一口喝了下去,并没有校医说得那样苦。想着这次病情好像有点严重,她又取了一包,干脆一并喝了。 校医说这药药力大,小心副作用。但猛病还需虎药。 换衣服的时候,正好摸-到包里一颗糖,是校医阿姨给的,配合吃药的苦味。 她看了看那也生着病长着瘤的小黑蛇,将糖剥开,然后伸手递给小黑蛇,小黑蛇看着糖,狐疑吐了吐蛇信。 “甜的。”顾匆匆说。 它一脸抗拒。 “不骗你。”顾匆匆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糖,再给小黑蛇看,就像在哄之前自己家那只疑心病晚期的花狗,“喏,看吧,没毒。” 五彩的琉璃糖纸,米白的糖块。 有糯的痕迹,带着香味的甜。 小黑蛇一愣,顾匆匆眼疾手快直接顺势将糖到了它嘴里。 “吃点糖,免得低血。”她微微笑,脸靠的很近,反正已经准备睡觉,此刻盘在头顶的头发也拆了,微卷着散在间背上,几卷头发散在了小黑蛇背上。 “是不是很甜?”她笑。 小黑蛇呆呆盘坐在那里,还像个傻狗似的张着嘴,竖瞳直直看着她,也不知是糖甜到了还是动到了。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还有些温热的蛋。 “喏,给你的晚餐。”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