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 陈安宁更愧疚了。 她说:“继续睡吧。” 陈安宁回去,煮了碗面条。 放在桌子上,想等爸爸起来给他吃,又怕干了, 索自己一股脑地吃了。 吃完回房间好好地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那天中午江杨急匆匆地跑到她家里来,有事要说。 陈安宁正在调火,煮一个剁椒鱼头。 江杨闻着这菜味儿,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陈安宁笑了:“你尝尝吗?” 江杨了口口水,点点头。 陈安宁说:“等会儿一起吃饭吧。” 江杨犹犹豫豫的,“这恐怕,不太好吧。” 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对于别人的主动招揽,表现得不那么热情。 悟出了什么似的。 陈安宁摇头:“没关系的。” 江杨一乐呵,“好啊。” 陈安宁第一次做这种重口味的菜,好像辣椒放多了点,江杨一边吃一边咕噜咕噜大口喝水。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吃不惯,吃别的好了。” 江杨拿纸巾擦擦嘴巴:“那个男的,我记起来了。” 陈安宁一怔。 装傻问道:“记起什么了?” 江杨说:“我见过他,以前在一个书展的签售会上面,绝对是他,没错!” 陈安宁心里有点忐忑,还是象征地问了句:“谁啊。” “好像叫杨决,你认识吗?他不是有本小说,版权卖给我们工作室的吗?有印象不。” 陈安宁支支吾吾:“好像有点……” “就是他!” 江杨啧啧一声:“真看不出来,衣冠禽兽啊!” 陈安宁瞄了一眼旁边安静吃饭的爸爸,跟江杨说:“你小点儿声。” 江杨于是低了声音:“我以前就听说他这人有问题,当时网上传他代笔的事情,闹得多大。” 陈安宁问:“谁跟你说的。” “曲慕遥跟我说的。” “遥遥说话很夸张的,你不要听她讲。” 江杨严肃地说:“可是就算他代笔是假的,那抄袭可是上了铁锤的,逃不掉的。” 陈安宁有点懵,抄袭? 她的节奏好像有点与时代轨。 原来在杨决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她身为他未来的合作伙伴,竟然一概不知。 江杨说:“唉,我说真的啊,你要不要跟主编提一下这件事情,万一到时候不好的风气传到我们这里来……” “杨决的那些谣言编辑们肯定都是知道的,既然他没有承认那不就是子虚乌有吗,我现在突然去说他们会怎么想。” 陈安宁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时间缓缓,于是打断他的后话:“江杨,你别心这些事情了。” 江杨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在袒护他啊?” “我没有在袒护他。” “陈安宁,你一定不能着急,画不出来咱们再熬两年没关系的,但是不能引火烧身,知道吗?” 陈安宁点点头:“知道。” 江杨肯定不知道,再熬两年,他这话说的伤人。 陈安宁伸手摸到口袋里的一支笔,是当时杨决让她写完那份声明之后,她一直留在身上的。 · 叶迦言坐在台上,把电脑打开,文档打开,认认真真地开始憋检讨了。 憋了一会儿,文档字数统计12个字。 愁的。 过了会儿,他把电脑关了,拿了笔和纸,准备手写。 虽然叶迦言也承认自己的字写得比较难看,但是这样子会让人觉得有诚意一点。 好久不提笔,这样一来,恍惚回到学生时代写检讨的时候。 晚自习旷课出去玩。 考试不及格。 上课睡觉。 迟到早退。 当然了,还有程渚青那件破事儿。 每一回,他都记得很清楚。 写到一半,外面传来虚无缥缈的钢琴声。 隔着一面墙,听得不甚清楚。叶迦言把耳朵堵上,盯着半张白纸,思绪突然就断开了,再也接不上。 越是不注意,那钢琴声反而越是猖狂地撞进自己的耳朵里。 小妹妹练琴,你也管不着。 叶迦言写得有点头疼了,往上一躺,用枕头把脑袋裹住,心烦意的。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寺庙里面,妈妈跟他说,“你爸爸最近状态不太好,可能得休息一阵子。” 叶迦言问她指的是哪方面的状态,她没有说。 可能是工作不顺心。 此时,祝清燃发来一条消息:“一起去玩。” “哪里啊。” “小公园。” “我不去。” 祝清燃没再回了,叶迦言以为他就此善罢甘休,几分钟后,祝清燃再次试图挽回:“人都约齐了,就差你一个。” 叶迦言犹豫一下,打了个电话给陈安宁。 · 小公园是当地的一所酒吧,开在一个三岔路口。三条街道,一条酒吧街,电线杆凌叉,个个店面高冷清贵,出没人群大致为闲散的贵族种群。 暗里却象横生,潜伏着一个海底世界。 小公园归于清吧,较之其他门口“公主”“少爷”街拉客的德,简直就是深竹蔽天的潇湘馆,能念书能诗。 不过进门时,过来接他们的老朋友,瞄着陈安宁说话时,语气里仍然挟着一股微妙的不正经:“成年了吗小丫头?” 这话是问叶迦言的,叶迦言自然应。 他把陈安宁往前一带,捞进怀里:“成年了,我老婆。” 叶迦言微微偏头看着她笑,蓝灯光进眼窝,亮晶晶的像天上银河。 陈安宁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眨眼睛,以示紧张。 叶迦言打圆场:“她不太喜说话。” 眼前是一个高大拔的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上等,看起来比较光,身上正直的气概,倒不像是做酒吧工作的一类人。话虽带着调侃的语气,却不让人讨厌。 “李梁。”叶迦言给她介绍。 陈安宁说了句“你好”,后话还没到嘴边,被李梁赶忙堵住:“妹妹你不用自报姓名了,我这人脑子不好使,再漂亮的姑娘也记不住人名。以后常来,认个脸就行,啊。” 陈安宁笑了笑,这话不属常人的作风,如果换做别人说出来,也许就成了不礼貌,但李梁本人的风趣使然,他说什么都不惹人厌烦,况且说得也在理。 因为来得早了点,两人先坐在吧台处等一会儿。 酒吧虽小,装修却是巧,和老板本人一样别具一格。 前台的壁龛里放了各式各样的洋酒,天花板上挂了一只深紫的巨型吊灯。 店内的每张沙发的顶部,都挂了一只走马灯,灯壁的绘图是唐朝人生活的景象。 陈安宁意外地很喜这些灯,挑了一个最漂亮的坐下,叶迦言随她。 客人不多,李梁晃过去,拿出一盒万宝路推给叶迦言。 叶迦言瞄了一眼陈安宁,示意他,媳妇儿在呢,怂恿我干啥坏事。 李梁知趣,把烟收回去。 叶迦言从旁边捞过来一副新的扑克牌,牌面上印的是早年tvb女星,个个婉兮清扬,眉目如画。 他随意翻了几张,又被陈安宁夺过去。 她把一副牌散开在桌面上,从中挑出一张握在手中,其余的推还给叶迦言。 叶迦言凑过去,要看她手里的牌:“你藏了谁?给我看看。”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