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已经飞到了屋檐下,梁景湛又轻手轻脚回到瓦 边趴上,一只眼睛努力往下瞄。 火凤飞了一圈,黑衣人的眼光就随着火凤而动,眼里全是新奇。火凤最终停在了江婉月的肩上。 一个黑衣人弯着 过去从它脚下摘下纸筒,还想着再摸一下它的皮 ,额头却被火凤的尖嘴猛啄了一下。 “哈哈哈哈这还是个烈 的鸟!”那人拿着纸筒捂着额头喊痛,周围的黑衣人围着他笑。 “火凤来了?”一群人身后出现一道冰冷的声音。 黑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拿着信的一个黑衣人低头把信送了过去,火凤悠悠转了几圈后就飞走了。 “好。”宋襄拿过信回了屋子。 梁景湛赶紧跟着移到前面,把一片瓦轻轻移开,扩大瓦 ,直到从瓦 里能看到宋襄的身影。 宋襄拆了纸筒,掏出信,手抖了抖信,将信铺平,低头看了起来。 梁景湛在上面看不清纸上的字,就在他万分着急几乎要把整个头都 进瓦 里时,宋襄却很“体贴”地念出了信上的字。 “相形见绌,方思,当头明月 行舟,二儿远离是非去,对镜方知白首现,垂眉惊觉乌鱼行。” 梁景湛哭笑不得,此时宋襄的脸 一定不好看,无双剑阁传的书信都是极为重要的事,用密语来传也能想得通。 宋襄一定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信,到头来却怎么也看不懂。 梁景湛 据他念的几句词也猜了猜,猜字谜他恰好在行,上元节猜字谜的游戏他可从没输过。 梁景湛有自信他能解得出。 相形见绌,应是诗的题目,方思是诗人,只是好像没怎么听过有这么一首诗,那这或许就是个字谜。 相形见绌,在加上方思,方思同放丝,去掉丝,可不就是出吗? 第一句当头明月 行舟,当头明月,是为肖,再加上行舟,就是逍。 第二句二儿远离是非去,二儿是元,远去掉元,是非,即谣言,言字去,结合起来就是遥。 对镜方知白首现,可以说是对镜才知白首现,才字在镜中呈相反之势,加上白首,白字的头,合起来就是长。 垂眉惊觉乌鱼行,垂眉看鱼说明是条河,透过河水能看见乌鱼,则表示水很清。 几个字串起来就是——逍遥长清出! 逍遥派,长清师父,出山。 逍遥派身负秘密保护历代天命之子安危,辅佐储君的重任。 阿娘便出身于此,还是逍遥派的小师妹。 只是身份不好暴 ,一旦被人知道,恐会招来 里人猜忌,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也是梁景湛不轻易在外面动用逍遥心法的原因。 说起逍遥派的长清师父,梁景湛对他的事可算是了如指掌了。 他经常听阿娘在他面前说起自己在逍遥派的事,自然也不免提起她的三师兄长清师父,只是每次提起他的时候阿娘多半都是在说他的坏话。 梁景湛对长清师父最深的印象就是,小气,抠门,但奇门遁甲和傀儡术玩得很 。 长清师父出山,是为了什么?上辈子至死都未曾有幸见过长清师父,这次若能见到,再好不过。 这样看来,这一世注定和上一世不同了。 “这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底下的宋襄气得一拍桌子,桌上的尘土顿时飞了 屋,“咳……”宋襄掩住口鼻扇了扇,心情更糟了。 中堂的黑衣人都跑来了,“主上有何指教?” 宋襄手里的纸被攥得发皱,他转念一想,把纸 给了一个黑衣人,“你们谁能解出这个谜?” 黑衣人拿过纸,一个传给另一个人看。 黑衣人看了之后各个摇头,宋襄料到如此,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吩咐道:“将这纸上的内容再抄一份给我,其他人继续去看着江姑娘。” 得了命令后黑衣人便又回了中堂。 过了一个时辰后,江婉月醒了。 “快去通知主人。”一个黑衣人朝同伴说道。 江婉月刚睁开眼没过多久,又见到了带着面具的宋襄,顷刻间恼怒不已,“信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了?快给我!” 宋襄从袖子里不急不慢地取出那张纸,蹲下身来,把纸放到江婉月面前,“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江婉月扫了一眼后,眼神就落在了别处,她也不看宋襄,只反问道:“要是说了,你肯放我走吗?你不想要我的命,也不敢杀我,可是若是就这样放我回 里,你指定不会安心,因为你怕我将你绑了我的事告诉圣人。” 一字一句都是事实,宋襄没有反驳,也没有被拆穿的怒意。 他知道江婉月一定知道了信上写着什么,便一直紧紧盯着江婉月的眼睛,重复问:“信上到底写着什么?我问的话从不会重复第三遍,第二遍已经是极限。” “那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封住我的口?”江婉月质问道,她语气强硬,倒还多了份威吓。 宋襄坦诚告诉她:“在你身上下子母蛇盅,每逢信到之时你得来我这以信换解药,不然不出三 ,你必身亡。” “你腹里的那条子蛇会冲出去找它的母亲,那时它会慢慢 食你的五脏六腑,让你 受肝肠寸断五内俱崩之痛。” “当你 觉痛的时候,你还会看到你的腹部时不时有异物突起,最后你的身子就会一点,一点,一点被体内的蛇吃掉。” 宋襄的表情加上绘声绘 的描述,光是想想,梁景湛都觉得害怕了,更别提江婉月了。 江婉月皱着秀眉,身子缩在了一起,不住颤抖,眼睛慢慢闭上,眼里尽是厌恶之 ,“当真是丧心病狂无 卑鄙!” 宋襄全然不在乎她的骂声,“所以……告诉我,无双剑阁那边多久来一次信?时辰就不必说了,这般隐秘的事自然只会在夜里进行,而时辰也是固定的,方才信来的时候正值子时,上次我见姑娘送信时也是子时。” “我为何要告诉你?”江婉月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就冒犯了。”宋襄伸手在江婉月的 间点了一下。 “你做——”江婉月 觉被点的地方 的,忍不住发笑,这笑还不受控制,江婉月心里气得要死,被绑到背后的手没力气攥住了,“哈哈哈哈——你快点——哈哈哈——解开我的—— 道——”江婉月很费力地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江姑娘说不说?”宋襄没有任何动作,只等着她说一句好。 “好……哈哈哈你快点……解开……”江婉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尾渗出了眼泪,她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一直这样笑下去就会笑死,这种被人牵制的 觉是真的不好受。 宋襄不放心,怕她耍花招,又问一句:“当真?” “废话……哈哈哈……快……”江婉月催促他,嘴里的笑怎么也停不下来。 宋襄两指又点了一下,江婉月终于不笑了。 江婉月大口大口 着气,心里对宋襄的恨如火苗窜了起来,可她做不了什么事, 腔的怨恨就只得一分也不减地展现在了脸上和语气里,“小人!” 宋襄看她像是不打算说,手指又抬了起来,江婉月忙摇头阻止:“上次隔了五 ,下一次来信就要相隔六 ,懂了吧?不懂自己悟。” “好。”宋襄面无表情地点头,抖了抖手上的信:“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若是被宋襄知道了信上的内容,他一定会派人阻挠长清师父,或者是想方设法 迫长清师父辅佐梁 。 “信里说了,不 灾祸出。”江婉月拧过头,每个字都咬得很重,语气里 含不 ,生怕宋襄听不见。 “不 灾祸出?就这几个字,没了?”宋襄半信半疑,他 低声音,威胁道,“江姑娘不要骗在下。” “一句一个字谜,就这几句诗,宋公子认为呢?我爹每次来信都是这番不明不白地,我也没法子。你可别问我具体是什么灾祸,我哪里知道这么多!”江婉月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宋襄,依旧盯着不远处的火苗。火光点亮了她姣好的面容和灰暗的眸子。 今晚的江婉月和前几 他在武台下看到的江婉月简直判若两人,梁景湛知道,这小姑娘只是表面镇定自若,心里肯定怕死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出糊 宋襄的法子也确实厉害。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和他不相上下啊。 “好。”宋襄看江婉月不打算说下去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子,盒子还落了锁,“吃了这个,江姑娘就能回去了。” 梁景湛一惊,眼神紧盯着他手中的盒子,宋襄该不会是真要给她下蛊吧? 盒子打开了,江婉月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慢慢向后移动着,与宋襄拉开距离,眼里的恐惧被火光点亮,江婉月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借着忽闪的火光,梁景湛看清了宋襄手里的玩意儿。他手里拿着一颗绿 的细条状东西,还带着绒 ,那东西还在 动,是个活物。 那应该就是幼蛇了。 “你别过来……”江婉月几乎是在哀求,她身子一直往后退,眼里的泪光映着火光,闪闪发亮。 梁景湛看着宋襄手里的东西,头皮一阵发麻。此刻看见宋襄那张脸,心里就急切想要一拳打下去,他手握成拳,指节快要从皮 里突出来,梁景湛试图深 一口气来调整愤怒的情绪。 这他娘的还是不是个人,对一个小姑娘使出这么狠的手段。 不行,不能再忍下去了! ※※※※※※※※※※※※※※※※※※※※ 当头明月 行舟,二儿远离摇手别,对镜才知白首现,垂眉方觉乌鱼行。 前三句来自《汉语大词典》字谜,文里有所改动 最后一句是俺用小脑瓜想的,实在是太难了呜呜呜 改排版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