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猜的两个都对。” 方二姜名闻讯赶过来,他们不敢进殿内,怕被武鸦儿听到说话,也不敢离开这间殿,怕武鸦儿装睡暴起挟持李明楼。 三人干脆翻到殿屋顶上坐着,既能防备被偷听,也能随时监控武鸦儿。 听到元吉讲述两人的谈话内容,方二和姜名赞同他的猜测。 “不是要兵,就是要粮。”姜名扳着手指。 方二道:“或者两者都要,他亲自来了,必然是其他人极其难张口的要求。” 只有亲自来,表达诚意。 元吉松口气,但又皱眉:“但要的多的话,我们也没有。” 兵马他们在淮南道留了一些,连续两次大战损耗了不少,振武军名义的兵马已经不多,现在能保证京城无忧的助力是宣武道的剑南道兵马。 不能把剑南道的兵马送给武鸦儿,也不能故作大方把他们手中的兵马送出去。 粮更是个大问题,京城这边今年也不会有秋收的,虽然京城有很多藏粮,但安康山可以搜刮出来,他们不能。 “小姐比我们更清楚。”方二道,“不用担心,她不会给武鸦儿的。” 元吉还是眉头微皱:“但小姐拒绝要合情合理。” “那还不好办啊,我们就是讲道理的人。”姜名笑道,“把余钱叫来。” 武鸦儿醒来的时候,落黄昏,他躺在软软的榻上,可以看到打开的门窗,窗外有橘黄的光影,恍若梦境。 他将手臂枕在脑后,看着那边光影出神,然后听到风吹垂帘的沙沙声,他转过头,看到室内垂地的幔帐摆动,其后站着一个人影。 李明楼一只手轻扶纱帘,微微歪头看过来,对上榻上武鸦儿的眼。 如早晨所见那般,她穿着轻衫素裙,裙角下出一双白足,乌黑的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身后,就像在星河里走来的仙子。 他们视线相撞,她的脸上绽开了昙花般美丽的笑。 “我以为,我做梦呢。”李明楼说道。 所以她睁开眼光着脚就跑来看一看,她的殿里真的多了一个人吗? 武鸦儿坐起来,笑道:“不是给你寄了袜子吗?怎么还是赤足?” 李明楼低头看自己的脚,笑:“因为你给的是冬天的袜子啊,现在是夏天,我怎么穿?” 是哦,武鸦儿伸手抚了抚膝头站起来:“我回去再送夏天的袜子来。” 李明楼一笑,没有说话。 屋顶上三人屏气噤声,此时元吉忍不住看方二姜名,眼神疑惑。 他们小姐难道还缺夏天的袜子吗?就算金桔没有来,皇里也有,就算小姐不用别人的旧物,女们难道做不出一双新袜子? 送袜子?就如同当初送木狗土香那样吗? 方二眼神淡然,对他示意不用在意,你看,小姐都没有接话,他别想用这种小把戏博心。 是了,小姐都不接这个话题。 三人继续屏气噤声透过白纱飘拂的窗看室内相对的男女。 李明楼的一笑不语默许,武鸦儿也不再提这个,道:“我一路进城看已经整顿的很安稳了,你治城真是厉害啊。” 李明楼一笑坦然接受夸赞。 “你还好吧?是不是很累?”武鸦儿问。 李明楼点了点头:“还好。”问他,“你呢?相州那边还好吧。” 武鸦儿点头:“还不错,梁老大人也过来了。” 他的脸上绽开笑,忽的又想到,她也许并不太悉认识梁振 “梁振是我的老大人,当初在漠北,振武军中,多有庇护提携,是我最亲近的人。” 李明楼一笑,对他眨眨眼:“我知道。” 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她对梁振也很悉,也是很近的人,区别是不亲。 她的眨眼有些顽皮,武鸦儿想到,当初她在窦县宣称带着婆母去京城拜见的就是梁振,是有意思的,他微微一笑:“他是我们的媒人,他以楚国夫人为荣,见到谁就跟谁宣扬一番他的慧眼。” 李明楼这次哈哈笑了。 元吉面警惕看方二姜名,这是在套话吧。 大夏虽然大,但也不是人人都认识悉梁振。 姜名这次对他摇摇头,别担心,这种小伎俩,你看,小姐不说话只是笑 然后他们听到李明楼笑声一停,啊了声。 “你来的不巧,夫人还在淮南道,没有接过来。” 姜名边的短胡子便翘起来,眼神得意,看吧,小姐立刻把话题转开了,用的还是杀手锏。 “不知道你要来,京城还不安稳,没接她们过来。”李明楼眉头蹙起,“现在再接也来不及。” 她看武鸦儿,迟疑一下问。 “你,能在这里待多久?” 去淮南道那边接人,一去一来最少也要半个月。 武鸦儿笑道:“下次再见吧。现在离的近多了。” 从相州到京城是很方便,你看,他说来就来了。 李明楼道:“等接来了,我写信告诉你。” 武鸦儿点头说声好。 然后再说些什么呢?倒也不是没有话说,只是 李明楼道:“你要不要看看这个皇?很大呢,我到现在还没有走完。” 武鸦儿笑了:“我以前来过,但也没有走完。” 李明楼一笑:“我换衣服,我带你走走看。” 武鸦儿说声好,看着李明楼转身消失在幔帐边,就如同来时一般听不到脚步声,唯有幔帐晃动,沙沙声是它们发出的。 他想到那时候在窦县,第一次近距离见她,她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没有脚步声什么没有气息。 当时他以为她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但现在已经确定,她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娇软的女孩子,像猫一样,走路无声。 武鸦儿笑了,站起身来,幔帐外传来脚步声,女们的声音响起。 “都督,我们伺候您更衣。” 第三十六章 短相聚 夜笼罩了皇,一盏盏灯在殿间亮起,站在高高的屋顶上,恍若星星汇成河。 女们提着灯隐在黑暗中,星河中只有两个人行走。 李明楼梳起了头发,扎了带,穿上缀着珍珠的鞋子,元吉对女们说了,别让都督担心夫人在京城受苦。 武鸦儿也换下了铠甲兵袍,穿着京城富家子弟们最常见的深花纹衣衫,走在李明楼身边。 李明楼带他逛皇,但很快武鸦儿就成了主人,给她说先帝在这里弹琴,贵妃在那里跳舞,女们喜在这个池水里跳舞,池水里立着一石桩,水浅浅没过。 武鸦儿说:“她们像在水上飞。” 李明楼跟着他看,被夜笼罩的池水,里面没有灯,没有了水,更没有娇媚的人。 李明楼道:“我让人把池水放,等陛下回来就跟以前一样了。” 但那个陛下是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皇也不会再一样了,武鸦儿笑了笑,和李明楼转回她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被水围绕。 “夏天热,他们把水放。”李明楼道,“风一吹会凉。” 现在她住在这里,女们为了她尽心的布置,让她舒适。 武鸦儿指着池水说:“我在这里杀了很多人,当时池水都染红了。” 隐在暗中的提灯女们吓了一跳,这种话题让夫人住的不会舒适吧? 李明楼却很兴趣,问:“就是你第一次进京护驾的时候吗?你怎么杀入皇城的?” 那时候他们还不,李明楼也是只知道武鸦儿率振武军入城门入皇城一举剿灭贼宦全海,详情并不知道。 前世也不知道,前世她也不认得武鸦儿,谁能想到此时武鸦儿站在她身边,给她讲过去的事。 武鸦儿说什么,李明楼忽的听不到了,她转头看着他,灯闪闪如星照在他的脸上..... 元吉姜名站在屋顶上,看不清殿前并排而立两人的脸,也听不到他们说话。 方二翻上来,将李明楼和武鸦儿说的话转述过来,他一直隐身跟在左右,李明楼和武鸦儿都不以为怪,楚国夫人身边怎能没有护卫。 “就说这些?” 皇这里以前什么样,发生过什么事,元吉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来,这些有什么可说的? “还没说要兵要粮?” 方二摇头,姜名道:“数目太大不好开口,还在寒暄,让小姐更怜惜他。” 那也不能让他这样着小姐说一夜吧? 姜名捻须一笑:“这有什么难的?把小姐案上堆,都是明天要做决断的。” ...... ...... 正如姜名所料,大小姐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听到女说官衙送来公文了,她就停下闲逛。 “我要去处置这些事了。”她问武鸦儿,“你歇息还是自己在这里走走?” 武鸦儿说:“我也去殿内坐坐吧。有点饿了。”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