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楼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年轻侠客,反而有些恍惚,这件事直到开口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想过,也没有想过要用向虬髯做什么。 虽然她给了他金钱宝刀,也任他招摇自称门客,聚集了一群游侠儿。 这只不过是花些钱而已,花些钱她高兴,这些人也玩的高兴,高兴就好,这么简单容易的高兴何乐不为。 她并没有真把他们当门客,更没有想让他们为自己千里杀人。 这件事,行不行呢?向虬髯这个人,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就叫病急投医吧。 到了傍晚的时候,元吉来了,说向虬髯和那群游侠儿跑了:“向虬髯说要大家为武少夫人召天下豪杰。” 他看着李明楼神情几分探究,李明楼适才去了县衙,又在门外见了向虬髯他是知道的,小姐没有叫人他便没有跟随,知道小姐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 向虬髯和这些游侠儿一直在窦县从没说过要走,这样突然离开,小姐和向虬髯说了什么? 李明楼耍了个小聪明:“我说要他为我做事。” 这样啊,游侠儿能做什么,进军营受束缚不肯,小姐身边又不用他们真的来做护卫,所以他们就跑出去宣扬大小姐,这种事倒是适合游侠儿,元吉释然又黯然,严茂的死让大小姐真的很伤心,所以才想要做更多的事。 向虬髯这群游侠儿的离开窦县的事民众很快也知道了,主簿大人很高兴,这群无所事事只会打架斗殴的浪子们终于离开了。 游侠儿们为什么跑了主簿原本不在意,管他们因为什么跑了呢,真的为武少夫人做事也好,出去骗更多傻子也好,但文吏们不安的来报民众们认为游侠儿跑是因为宣武道兵。 窦县距离宣武道近,兵烧了一座城,很多百姓遭殃,让这边的百姓很害怕。 兵比土匪更可怕,游侠儿们是吓跑了。 游侠儿这些人有功夫有本事还吓的跑了,他们这些普通民众怎么办? “少夫人,你看是不是安抚一下民众。”主簿对李明楼说道,“宣武道的事跟咱们可没关系,让大家不要惊慌。” 李明楼说了声好,主簿大人意的走了,虽然一直以来武少夫人行事铺张浪费有些难以理解,但对县衙的事和他们的要求都是很听从的。 看着主簿大人离开,李明楼对元吉道:“传令全县戒严,停止集市,围墙外驻兵。” 这可不是安抚民众,这是肯定了民众们的猜测,戒严和停止集市能让窦县陷入惊恐。 元吉毫不犹豫的应声是转身出去了。 李明楼站在舆图前看着标出的窦县,如果不出预料,下一个兵就是窦县,虽然老天一次又一次将命运拨回来,但她还是要继续做。 她做了这么多事,不相信真的一点用也没有。 新年正月的剑南道没有半点喜庆,李坐在府衙的大厅里,身姿优雅的握着笔,但却没有严茂握笔如握刀那般轻松,面前堆积的文书如山。 他的眼圈有些发红,薄咬紧,神情空。 外边脚步声响,道府的几个官吏走进来,看到李坐在这里,他们的神情有些复杂。 “李....啊。”一个年长的官吏说道,“这些文书先麻烦项大人处置一下吧。” 李,称名唤姓,无官无职,李奉安的一个奴仆,他的主人可以坐在府衙大堂上,他可以陪同站着,但他永远不能坐下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项云留在剑南道,他是陇右节度使,他有官身有旌节,他是李奉安一手提拔的下属,他是李奉安的儿女亲家,他接替严茂代替李明玉掌管剑南道天经地义。 李握着笔的手松开,人也慢慢的站起来,年长的官吏示意几个随从去请项大人。 “等一下。”李站在了高大的官案旁唤住他们,站直了身子,“还是请李三老爷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 三老爷重任可担 李奉耀站在案前端详,笔墨纸砚都不陌生,摞起来的文书他也经常看,不过这个位置嘛..... “让我来暂管?”他看厅内。 道衙诸官神情复杂,李三老爷不是李家的下人,但也不是官身啊。 “三老爷,当然您来代管。”李将一枚印信捧着,“这是大都督给您的印信,您在就如同大都督在。” 按照李明楼当初的吩咐,要给足李三老爷面子,于是李明玉便将自己的印信给了李三老爷,李明玉自己则只留节度使印信。 李明玉一个顽童是因为有节度使印信,自己的印信才可用,所以剑南道还是握在李明玉手中。 原本只是哄着李三老爷玩的东西,当李明玉不在,严茂亡故的时刻,便成了最大的权杖。 世间的事真是难以预料。 “您是大都督的长辈,大都督出门家里自然要给您。”李拉住李奉耀的衣袖,眼泪滚滚而下,“三老爷,严将军不在了,大都督皇命在身,剑南道只有您了,大都督只有您了,您受苦受累了。” 李奉耀眼泪也差点涌出来,他可怜的大侄子,他不管谁管! “诸位安心,这里有我。”他坐下来,提起笔翻开一本文书,“有事我来处置。” 说完这句话看文书又面难,这是什么事?这个人是谁?说的是什么? 李手指伸过来指点一行字,附耳低声:“这请示的是西路的器械,当初上报的多少,如今已经拨付了多少,又损毁了多少,请示拨付余下的,这是属于司仓的事,你在这里批复可,让司仓依数额发放。” 原来如此,李奉耀提笔依言写了,李捧上一旁的官印,李奉耀扣上,李又递来李明玉的印信给此李奉耀的批阅加上一层重量。 “韩大人。”李托着这本文书走到一位官员面前,恭敬递过去,“你看可否?” 这位韩官员迟疑一下伸手接过,这件事有定额有定律,需要的只是批复官印,这本文书上有官印还有李明玉的印,他应声是:“可以了。” 这简单啊,李奉耀杆直又翻开一本文书,面再次茫然,李附身看来低声指点,李奉耀提笔批复,官印印信扣上,如此循环片刻间将堆积的文书批复了一多半。 李奉耀了手腕,做出疲惫的样子:“这种事还真是辛苦啊。”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