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重光:“……” 她说完又伸手摸了摸猫肚子,果然圆鼓鼓沉甸甸的,头肿,不由得抬头,皱眉盯着温重光。 温重光抱着猫也很无语,无奈道:“我能对它做什么?它有身孕之事还应当问你才对。” 沈晚照有点:“关我什么事儿啊,这些子不都是你养它的吗,你怎么这么能甩锅?” 温重光扬着眉梢瞥了她一眼,随手摸了摸哈哈的圆脑袋,又有些好笑:“据我所知,哈哈两个月前就跟你的猫最为亲密,不问你还能问谁?” 沈晚照想到嘿嘿,还是坚决地维护了自家主子的节:“说话要讲证据,你可不要凭觉猜啊,我们家嘿嘿最老实了再说哈哈也不是那么随便的……猫。” 她否认完又小心问道:“它什么时候生产啊?” 温重光道:“大夫说了,大概就在三天以后。” 沈晚照道:“都快生产了你还放任它跑?” 他抚着哈哈光滑的皮:“它想见你了,我也只得带它过来。”他顿了下,又含笑道:“我也是。” 沈晚照听他最后一句,心里跳了几下,假装没听见,又神如常地道:“猫儿生产也是麻烦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他笑道:“到时候还请你过来了。” 沈晚照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下,两人闲话几句,她见温重光频频伸手摸鼻子,笔光洁的鼻子都被红了,眼角也微微泛红,似在极力忍耐什么。 她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老鼻子干什么?” 他先把哈哈放下,又捏了捏鼻尖:“让你见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时候哈哈离得近了或者在我跟前呆的久了,鼻子就忍不住泛,老想打嚏。” 开始的时候他是没有觉察,后来次数多了便也知道源在哪儿,但他并不想把哈哈送走。 对猫有轻度过症?沈晚照忙把帕子浸,无奈地瞧着他:“你不早说?早知道你有过症我就不让你养了,这不是存心给你自己找麻烦呢吗?你是嫌你身子太康健了啊。“ 他用帕子敷住口鼻,这才觉得那般要人命的瘙好了些,珠玉一般的声音从帕子下面传了出来,还带着低低的笑:“是你托我养的。” 沈晚照心头一动,似乎有丝丝缕缕的甜意,倒是没想往常那样科打诨,反而叮嘱道:“要是反应严重就找个大夫看看,最近离哈哈远点,先让下人照管吧,我有个远房堂弟就是一碰猫就不停地鼻涕打嚏,严重的时候身上还会起红疹,的不行,你万一要是起了疹子都没法上朝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点同情温重光,真是有猫之心没有猫之命啊, 温重光微微一怔,目光隐隐泛起柔波,低低地应了声。 两人难得气氛和谐,都没有再说话,忽然旁边起了一阵嘈杂之声,她忙跳上田垄去看,就见十来个人聚集在岸边,还有女子的尖叫之声。 她下意识地赶过去,温重光脚步一动,但念及那边人多,也没有去追。 不远处就是河岸,她刚走到人堆儿聚集的河岸就见孔茹和几个女同学被围在中间,她们一边拍打自己小腿一边放声尖叫,孔茹叫的尤其大声,周遭有人想帮忙,但上前来却束手无策。 沈晚照忙凑过去瞧,就见孔茹她们腿上挂了几个动的鼓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血的水蛭,正奋力往她皮肤里钻,她有点轻微的昆虫恐惧症,见了不由得头皮发麻。 原来是她们几个身上沾了污泥,便相约来洗澡,没想到竟然被这种虫子上了。 众人平虽有龃龉,但这时候也没有想对她置之不理的念头,就连平素和孔茹最不对付的殷怀月都想上前帮忙,她几次尝试都无果,大声道:“你个蠢货,先别嚎了!先把那虫子拽下来!” 孔茹已经快急的失去理智了,伸手就要去扯那虫子,沈晚照脑海里灵光一闪,赶忙大声道:“不行,千万别拽,用火把它出来,拽断了虫子的尸身可就留在你身体里头了。” 这个常识还是看了某本主角和配角搞基的盗墓小说得来的…… 众人被她一番话恶心的头皮发麻,也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地去找火折子给她们几个赶虫子,可惜这帮人也是下手没轻重的,把她们腿上燎了好几个泡才总算把水蛭驱赶完。 这么一闹众人都是疲力尽,愁眉苦脸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孔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上的水泡,哭哭啼啼对殷怀月抱怨:“都是你,要是你下手快点,我哪至于受那么大的罪?!” 殷怀月脾气极差,闻言差点没把她再次推到河里去。 沈晚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干净去割麦子吧,晚上老师还得验收呢。” 众人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干活,谢师站在田垄上,捋须道:“让这帮顽劣不逊的孩子们吃点苦头也好。” 温重光无可无不可,随意点了点头。 谢师忽又转向他道:“倒是首辅此次亲来,实在老朽的意料之外。” 温重光自然不会说他是为了沈晚照来的,只是淡然道:“过几安王世子就要被押解过来了,圣上对此事甚为重视,不光是我,次辅不也会过来看着这里。” 谢师听到安王世子的名头,眼里几分嫌恶几分不屑,连连摇头:“这等恶行累累之人来书院,就怕把书院的风气给败坏了。”他素来直接,说起宗室子弟来也毫无顾忌。 温重光并不接话茬,淡笑道:“所以才把他送进山河书院来,希望众位师长能将他教化,后回到藩地能一心为天子效力。” 谢师显然觉得狗抬不上席面,脸不以为然,又道:“同为宗室子弟,豫王世子是何等沉稳勤勉,德才兼备,安王世子实在是……” 温重光无声地翘了翘嘴角,面上笑意不变:“我有事儿先回去了,过几再过来,这里就麻烦谢师了。” 一下午的折腾,众人几乎是爬着回小院的,沈晚照也没心思矫情了,什么膏子香粉干花瓣一概没用,就连平时带的银薰球香包之类的都扔到一边,胡抹了把脸就睡着了,所以说矫情病就是给惯出来的。 就这么熬了三天,温重光第三天过来对她道:“哈哈要生了。” 沈晚照最近累的七荤八素,险些连姓甚名谁都忘了,闻言半晌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难得见她呆呆的小模样们,心里有些发,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才收回手,轻咳一声:“我已经帮你向谢师请了一下午的假,下午你要不要过来陪着哈哈?” 这是早都说好的,沈晚照自然没有不应下的,又幽幽道:“你干脆帮我把这半个月的假都请了吧,这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温重光含笑道:“自然可以,但是……‘ 沈晚照用脚趾头都知道他后半句是什么:“没但是,我犯癔症了,随口瞎说的。” 她有气无力地道:“走吧,你带我去见哈哈。” 温重光把她带到了里长的小院里,东厢的屋子里已经请人搭了个窝,哈哈正在里面玩线球,见到沈晚照过来了动地差点跳出来,难得它怀了身孕还这么活泛。 他道:“我已经请了接生的大夫了,不过它不知道何时生产,还是有人在稳妥些。” 沈晚照点了点头,把手伸进窝里逗哈哈。 沈晚照本来以为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儿,没想到哈哈到了夜渐暗还没有发动的迹象,他抬头瞧了天,偏头看她脸不大好,柔声问道:“你也饿了吧,要不要用饭?” 沈晚照确实饿了,闻言点了头,他便吩咐人去准备了。 乡下也做不出什么山珍海味,但胜在味道新鲜,跟家里的比别有一番新鲜风味,一盘炖土,一碟香葱炒蛋,再来一盘糖醋鲤鱼,已经算是极丰盛的佳肴了。 她得了传说中的困症一般,两人用完饭她就开始犯困,只得喝浓茶提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你今年多大了?” 温重光听她问的老气横秋,脸上笑意隐约:“大你七岁整。” 沈晚照困的眼皮子直往下坠:“嗯,七岁好,七岁好……” 温重光托住她手里摇摇坠的茶盏,笑问道:“喝茶提不了神,不如喝酒吧?” 沈晚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晃了晃茶壶:“喝多了自然不行,但喝少了却能醒神,哈哈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发动。” 她看了眼趴在猫窝里的哈哈,确实没信心自己这么干坐着能撑到半夜,但是……她犹豫地看了眼温重光。 他宽她的心:“这是普通的四合小院,并不是深宅大院,门也是半掩着的,但凡有个什么动静,外面立时就能听见。” 沈晚照迟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小啜几口。” 他一笑,命人取了酒上来,她低头喝了口,酒味不是特别浓烈,反而有股果子的甜香,入口都是酸甜芬芳的,她料想这酒劲道应当不大,又加上味道甚好,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之后的事儿告诉沈晚照,凡事不能想当然。 温重光也跟她对酌了几杯,见她还要再喝,摇了摇头,伸手要取她手里的酒盏:“差不多能提神便可,喝的太多了小心上头。” 这话还是提醒的晚了,沈晚照已经有点头脑发蒙,攥着酒盏不撒手,笑道:“不我拒绝,我就要喝,有本事你打死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温重光微微一怔,但想到上回她喝醉之后的四娃和蛇就不以为奇了,他不由得失笑:“我怎么舍得打你?” 他偏了偏头:“可以亲你吗?” 沈晚照豪迈地把酒一饮而尽:“可以亲你妈。” 温重光:“……” 她笑了一会儿又哀愁起来:“大雄,我的次元袋没了。” 温重光:“……恩。” 她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猫吗?因为我也是猫啊,不过是机器猫啊哈哈哈哈哈!叫我小叮当!” 温重光:“……”看起来很猥琐的样子。 沈晚照又嘟嘟囔囔了一会儿什么野比大雄,什么胖虎小夫之类的,突然一拍桌子,起身大喝道:“上昭,你是不是喜我!” 要不是她醉眼朦胧,他差点就以为她是清醒的了,不过瞬间的愕然之后便回过神来,浅笑道:“是,我喜你成痴成瘾了。” 他道:“只是你现在才知道吗?” 沈晚照叹了口气,勉强睁着一双醉眼看他,抬手颤巍巍地指着他:“长得太英俊也不是我的错啊,还有,你这是老草吃牛。” 温重光:“???” 她自言自语道:“好像不对,老牛吃草?草……牛……我想吃牛五方了。” 他伸手,修长的两只手掌覆在她双手上,摩挲着她软的双手,哄般的轻声问道:“那你对我如何?” 沈晚照缓慢地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我好像对你……唔……”然后不由自己地打了个哈欠,头一歪睡过去了。 温重光:“……” 大概想跟人同归于尽,就是这种受吧。 他憋闷归憋闷,还是没忘了取条薄被给她盖上,低头亲了亲她眉心,再让两个健壮仆妇把她抱下去就寝,自己独个在屋里守着。 沈晚照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痛裂,坐在上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上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地穿鞋要往外走。 她曾经是一条忠实的动漫狗,从小时候的机器猫葫芦娃,一路到长大的火影秦时明月,某次饭桌上不慎喝醉之后抄起筷子大喊过一句‘看我的手里剑!’,自此被人嘲笑了好几年,到了古代难道还要把这个噩梦延续? 她匆匆套上衣服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温重光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她眉眼一弯:“阿晚,你醒了。” 沈晚照心不在焉地恩了声,提着心问道:“我昨天晚上……没说些什么吧,有没有失态?” 他唔了声,偏头认真思索:“强拉着我的手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还是抱着我的脖子硬要亲我,或者不由分说上来扯我衣裳,这些算不算?” 沈晚照:“……”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难道她已经对温重光暗生情愫,或者沉于他的美,然后借着酒劲调戏他? 她陡然冒出这个念头,竟然觉得十分合理,并没有任何违和…… 他见她不语,主动问道:“在想什么?” 沈晚照捂着额头:“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你灭口,或者先杀了你我再去自杀。” 他边笑意更深:“阿晚是想跟我殉情?”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