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还是那个埃及。 毫无动静,毫无风声,平静的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在自闭单机。但在所有探镜的观测中,代表着法老王的万丈光焰依旧辉煌如旧,未曾因为深渊的入侵有任何动摇。 在诸界之战开启的这几个月以来,整个现境像是火上的铁锅一样,在深渊汐的永动中渐渐沸腾。 更加烈的大战,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只是谁都摸不清,纷繁复杂的深度暗中,矛盾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彻底爆发。 “长官!长官!你在上面么?!” 就在黄昏时分,槐诗昏昏睡的时候,听见塔下的呐喊。 他的副官,古铜皮肤的少女从台阶下探头,向着他招手:“老头儿叫你开会了——说是要开片了!” “可算来了。” 快要闲出病来的云中君眼前一亮,兴奋的起小手:“走着!”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暗 寂静的会议室内,只有低沉的呼声回。 就在从天而降的光芒之下,来自探镜的投影渐渐浮现轮廓,当代表现境的太和代表边境的轮浮现之后,所涌动弥漫的,便是看不见尽头的霾。 上下左右,无处不在,自幽暗的深渊之底,攀升而来。 而就在那一片薄雾一般的霾中,一点点的浓墨缓缓的浮现,笼罩在东夏、罗马、俄联、美洲、天竺的光芒之上…… 蓬莱、约顿海姆、他施、群山锋之地,乃至他们所在的索诺拉,无数边境构成了一道道环链,而数之不尽的环链便构成了如今边境防御阵线的正体。 依托三大封锁,将现境的力量辐到了深度区,获取了前所未有的战略纵深之后,同时也要面对未曾有过的庞大力。 而现在,那一片舞动的霾里,一个个黑点在缓缓的浮现,构成了一道道斑纹一样的存在,正在缓慢的向着现境靠拢。 而更令人骨悚然的,是从地狱最深处所升起的黑暗。 宛如涌泉那样。 千丝万缕的黑暗彼此汇聚,重叠,又分化,像是活物一样,向着现境渐渐延伸,从四面八方将这一切笼罩在内。 宛如深海之中的洋汇聚一样。 可所带来的却不是丰沛的渔期,而是战争的火焰。 就在探镜的庞大尺度观测之下,每一个黑点,都是一整个军团所形成的灾厄投影,每一条斑纹,都是一个统治者的兵力。 每一个分支,都是汇聚了无穷地狱灾厄所形成的毁灭力量…… 只是看着,便令人头皮发麻。 而当探镜的投影缩小到索拉诺时的,便浮现出来自青铜之眼的观测报告——深入无数地狱的探索者们提供了第一手数据,通过统辖局的汇集和计算之后,便做出了未来的推演。 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可能,将会有两支暗的主向着美洲的各大防线袭来。 长则半月,短则一周。 而原本相对比较侧面的索拉诺防线,届时将承受主要力,甚至,预计至少将会有三位统治者降临战场。 这可实在是太好—— 咳咳,太艰难了。 长桌最后面的槐诗差点喜形于,侥幸的是他少少的还是从老王八那里学来了一点演技,能够及时跟得上室内肃然的氛围,不至于被当做二五仔当场打死。 可自己来,还不是专门等着这个么? 就在他暗地里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投影熄灭。 光亮重新浮现,照亮了一张张肃然的面孔。 而就在会议桌最前面的,投影至此的羽蛇敲了敲烟灰缸,环顾四周:“状况,都清楚了么?” “硬仗啊。” 理查德挠着脖子上的老年斑,吧嗒了一下嘴:“硬仗就硬仗吧,这辈子能有这么大的阵仗,也算开眼了。 反正,该打就打。 至于国会的老爷们,也不至于让我们在外面当孤儿呗,对吧?” 这时候跟谱系之主要增援和还能夹带的挤兑,倒是让槐诗开了眼——原来职场沟通都是这么直白的吗? 学到了学到了! 回到象牙之塔就去试…… “该有的都会有,但你报告上那堆离谱玩意儿就别想了。” 羽蛇瞥了他一眼,还能不知道这老东西在憋什么闷:“别忘了,第二、第四防线也是主要战区。 你这里连条河都没有,要空中支援就算了,要海军是什么?” “谁说没有河的!” 理查德震声反驳:“最近你是没有看到啊,雨神隔三差五的显灵,而且我们这儿还来了个云中君,不但活儿干得不错,水也是出了名的多啊,每天早上开始哗啦哗啦的——” “……” 羽蛇翻了个白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如果真落到了这老东西的套路里,这玩意儿能跟自己扯一整天——理查德这老货,能打是能打,要起预算来也是真的狠。已经不是小刀拦路,是大斧硬抢了。每年去一次国会山,一次去三天,走的时候,审计预算的部门眼泪都能成河。 真信了他的,他能把第三太都搬到索拉诺来。 为了让他赶快闭嘴,羽蛇只能再次敲敲桌子,瞥了一圈周围,视线,忽然就落在了槐诗的身上。 让槐诗脑后一凉。 难道自己悄悄高兴的样子被看穿了? “我看统辖局的月报,你来了也有半个月了吧?”羽蛇问道:“你怎么看?” 一时间,所有人的诧异视线,都落在了槐诗的脸上。令他一个过来走程旁听的编外人员开始力山大。 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不按套路来? 也不是他谦虚,你们美洲谱系的防务,怎么就轮到我一个天国谱系的牛郎来指指点点了呢? “呃——” 他往后挪了一点,干咳两声,还是决定谦虚一点:“这里都是前辈和尊长,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儿……还是别了吧?” “不不不,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听听你的意见。” 羽蛇耐心十足的微笑着,充鼓励和期望:“战力和经验姑且不论,相对来说,在倒霉这一方面,你比较有经验。” “……” 槐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言又止,止言又。 你妈的,合着是找自己这个倒霉蛋来取经。 但羽蛇这么一说,其他人的神情竟然在瞬间从愕然和不忿,转变为了钦佩敬仰和认同,看向槐诗的目光也变得期盼起来。 这谁啊?这是现境地狱双方驰名的老倒霉蛋。 坐车车炸,走哪儿哪儿塌,碰到谁谁死的灾厄之剑。 你看他才来半个月,咱们就从侧面战场变成主战场了……找他取经准没错! 槐师傅,你看这一波切不切中路? 槐诗只觉眼前一黑。 我他妈哪儿知道啊! 早知道出门之前就不找彤姬问路了,合着她做的旅行计划就没一次是能平平安安的是吧?他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起码有一半,不,一多半儿是这黑心女人的功劳。 可现在他又没办法解释。 而且,包括羽蛇在内,众多美洲谱系的高层还在翘首以盼。 这时候再不说两句,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想到这里,他只能咳嗽两声,努力撑起一副严肃郑重的样子,深了一口气,瞬间,原本忐忑的神情消失不见,一丝神秘的笑意从嘴角浮现,霎时间,从一个没有底气的愣头青变得宝相庄严。 “关于这个,我有几点看法想要和大家分享和探讨一下。” 他端着茶杯,进入状态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目前来看呢,状况事态不太乐观。对于索拉诺防线来说,是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如果不及时做出举措的话,未来一段时间将会面临较大的力…… 我相信,只要我们诚合作,在羽蛇先生的领导之下,一定能够……但是呢,又不能太过于低估敌人的力量。毕竟还存在着统治者这样的威胁……因此,必须要谨慎对待……但同时呢,又不能过于呆板,被敌人吓破胆……所以啊,还是要……最后呢,我再……还有呢……” 一口气说了半个钟头。 等槐诗意犹未尽的低头喝掉最后一点茶叶子之后,才放下了茶杯,长出了一口气。 好长时间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舒服了。 “……”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之中,羽蛇,副官,参谋,乃至其他参会的五阶们,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互相对视。 他好像说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说。 似乎说了不少很有用的意见,但好像,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他似乎很认真的帮助大家进行了分析,但分析来分析去,仿佛还是这个结果。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时间无声的经过…… 在这沉默之中,理查德挠了一下股,端起痰盂吐了一口,斜眼问:“你说几把半天,说了个啥?” “一点浅见。”槐诗微笑着回答。 嗤!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