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宝的泪珠大滴大滴落在玻璃瓶的外壁上:“我知道你无法我,我又何曾怪过你?对于我们来讲,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苏本心低下头,忍不住跟着落泪。 秦赐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走过来观察着玻璃瓶:“兽发生变化了!兽在慢慢软化!” 牧怿然并没有往这边看,而是慢慢起身准备离开:“还是留时间让她们单独待一会儿吧。” …… 池蕾体内的兽最终软化成了一个圆圆团团的东西,赵燕宝说这或许是一种另类的释怀。 兽的重量没有变,依然是1974克,加上智淳那只兽的26克,共达2000克。 余极还在恐慌,卫东宽:“咱们入的这些画就是用来恐慌的,亏你还是个画家。” 柯寻则尝试着用秦赐的电脑查资料,结果发现这个城市本没有互联网,问护士,护士疑惑地说“先生您是想发传真吗”…… 柯寻:“没没,我就是想叫个外卖……” “那您可以拨打外卖电话的。” “多谢了。” 这个世界没有互联网,画一定是想隐瞒什么,有什么东西是怕从互联网查出来的呢? “你是想查什么?”牧怿然不知何时来到了柯寻身边。 “扉页,《绯之兽》那本书的扉页到底写了什么。”柯寻把脑子里的疑问依次排开,最先想解决的就是这个。 “苏本心和萧琴仙,这两个看过这本书的人,总有人能记得吧。”牧怿然看了看同样走进房间的苏本心。 苏本心正把办公室的窗帘拉开,外面是一片雨过天晴的琉璃之。 “扉页上的确有一句话:我就看见一个女人骑在朱红的兽上——《启示录》第十七章 。”苏本心从窗边回过头来。 第168章 绯之兽15┃无奈的时间点。 天渐渐由黑暗恢复了明亮,但却已经接近黄昏。 萧琴仙看着自己刚才画下来的婚纱图稿,皱了皱眉:“刚才头昏脑涨的,怎么会设计出这么一套古板保守的婚纱,我最不喜这种风格了。” 赵燕宝却认真看了看这张图:“这正是池蕾喜的那种款式。” “是吗,那就……” “我替池蕾谢谢你。” “不必。”萧琴仙有些尴尬,还有些生疑,这幅婚纱图实在不像自己的风格,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刚才设计的。 莫非,死者真的在天有灵?刚才趁着雷电加天昏暗,就借助妆殓设计师的手为自己画了婚纱? 想到这儿,萧琴仙不觉打了个寒噤。 此时,11位成员都汇集在了走廊上,秦赐说:“目前收集到的两公斤兽已经锁进了专门冷藏柜,安全请大家放心。” 秦赐看了看外面的黄昏天:“今天的晚饭继续在医院食堂吃,还是另选个地方?” 大家都不太想继续在医院停留,随着夜幕的降临,也都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lion提议:“簪们还去昨晚的那个自助餐厅,怎么样?” 这一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于是一行人离开医院沿着悉的街道向餐馆走去。 苏本心裹紧了自己波西米亚式的大披巾,恰与牧怿然柯寻走在一起,不觉慨着:“唉,如果抛开其他因素,能够享受画里如此美丽的天,竟像是画家给予我们的一种恩赐。” 柯寻抬头望着墙角处看出的山桃花枝条:“在之前的画里,很少有这样四季分明的情况,大多数时候会让人忽略季节的存在——这幅画这样安排,可见是有用意的。” “天这个季节,总会和风花雪月一类的东西沾上些边,”苏本心淡淡一笑,“或许这样,才更符合心城这个浪漫城市的设定吧。” “针对今天这两只兽的情况,我总觉得如果单纯赋予其情含义的话,有些过于单薄了。”柯寻说完这话,觉特别不像自己说的。 柯寻走在玫瑰石砌成的围墙边,暖米的衣为整个人赋予了一种不一样的彩,即使警服搭在手臂上也并不违和。 苏本心抬头望着上方那些特属于天的绿枝条:“情这东西本来就该是厚重的,也注定不可能是太简单的,无论背景多么单纯的人,只要有思想,情就会有层次——反倒是那些兽,它们才是真正的单纯,所以也才会如此执拗。” 柯寻听着这番话,并不完全赞成:“那些兽,都是负面情绪的产物,绝不可能单纯。” 苏本心转脸看了看柯寻,似乎很认真地想了想,又慢慢点了点头。 走在前面的秦赐正在跟众人说:“所有死后出现兽记的人,葬礼等一切后事都要有警局来安排,据说规格也是统一的。” “大多数人对兽怎么安排呢?”余极问道。 “据说大部分人会选择捐给城市,这种捐献并非无偿的,而是会获得一笔很丰厚的报酬。” “真是讽刺,明明是买卖,却非要说是捐赠!”萧琴仙渐渐恢复常态,话也多了起来。 “对于兽本身的价值来讲,无论心城市政府回馈多少报酬,大概也都无法与兽相提并论。”秦赐说,“当然,我这也仅仅是单方面推理,究竟这些兽有什么用途,恐怕我办公室里的那些资料是不可能明说的。” 苏本心快走两步,正好与走在中间位置的罗维并肩:“怎么这么沉默?” “我本就少言寡语。” “我一直都觉得咱们是一个集体,你千万不要把自己排外。” “谢谢。”罗维望着在前面喋喋不休的萧琴仙,“你今天见过她烟吗?” 苏本心望着罗维,出个微笑:“我觉得这时节的早最好,比百花盛开的暮还要有魅力。” “好吧,当我没说。”罗维一阵苦笑。 柯寻和牧怿然渐渐地就落在了后面。 “你一直在观察秦医生。”柯寻望着两个人长长的影子,身后的夕令人觉得这个世界愈加真实。 “其实光影这种关系最为神奇,就像是此刻的夕,我们的影子明明被其拉得很长,但太却在反方向发力。”牧怿然出一个罕见的微笑,令柯寻恍惚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白香花都次第盛开了。 两个人宽宽的肩膀挨在一起,令柯寻觉得踏实而妥帖:“这件事我还真没认真想过,如今经你这么一说,这种力量和世间所有的力量都不同,太越是偏西,我们的影子就越是向东,简直就像是反方向地拉长着我们的影子。” “心城似乎也有这么一股说不清的力量,”牧怿然眯着眼睛看了看走在前面的9个成员,“兽涉及到人们内心最深的地方,让我们本无法展开事前的分析。——如果没有猜错,那些有红痕迹的人,应该已经明白自己的心结所在了。” “这个,”柯寻正想说,老团体的人可以先沟通一下,有红痕迹的人如果能猜到体内兽的特征,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就能避免,“所以,你觉得秦医生有什么不妥?” 牧怿然轻轻一笑:“不只是秦医生,目前的你就已经有了不妥。” “嗯?” “你不觉得你的称谓有些怪吗?”牧怿然抱起自己的手臂,“你已经很久没有把秦赐称为秦医生了。” 的确,柯寻平常是管秦赐叫秦哥的,偶尔也会戏谑称其老秦,秦医生这个称呼——除了牧怿然之外,没什么人这样正正规规地称呼了。 柯寻却觉得这件事很好解释:“毕竟只有在这幅画里,秦赐才真正作为一个医生存在着啊,以前在现实世界里我也没见过他作为医生的样子,之前的几幅画,他并没有机会拿手术刀——只有这幅画,他才真正展示了作为外科医生的一面。” “看来秦赐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牧怿然说,“他已经很自然地将自己融入了这个世界。” 柯寻似有所悟:“难道是兽的缘故?” 柯寻想起罗维所说的秦赐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迹,若真的幻化为体内的兽,会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凶猛的?隐忍的?大象无形般的? “正是因为秦赐的变化,才让我觉到了这个城市的可怕。”牧怿然拉住柯寻的手,两个人的手指都是冰凉的,便都企图用温热的手掌握住对方的指尖,两人并没有探索太久就做到了,两只手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互嵌。 如果光与影也能形成如此坦率的包容,或许就能够解开心城的谜题了。 “今晚必须得和秦医生……秦赐好好谈谈,”柯寻越发担忧起秦赐来,“兽太可怕,掌握着宿主的命门。” 有时候,面对面的对决并不可怕,即使力量悬殊,说不定也能够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在明敌在暗也并不可怕,只要有一方沉得住气,就总能迫使对方出蛛丝马迹;最可怕的,恐怕就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走出这座深山,永远都不识庐山真面目。 “对,今晚必须要开个会,”牧怿然望着走在前面的罗维,深锁的眉头慢慢展开,快走两步追上了对方,“今天一直有个事想问你,但都被其他事情耽误了——今天我们都见了不少人,无论是在街上还是在医院里,额头上有红痕迹的大概占多少比例?” 罗维放慢了步子,出一个苦笑:“牧先生,你终于想起问我这个问题了。” “你曾经提醒过我?”牧怿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记着一些奇怪的时间点,“是在食堂午饭的时候?有两次?还是今天下午在等候手术的时候?有三次?当然也有可能是上午手术的时候,但我还没想到记录。” 罗维长舒了一口气,出一个欣的表情:“我有一种在寂寞山谷里呐喊了一整天,终于在黄昏时分得到回应的觉。” “抱歉,我只是午饭的时候,发觉和你的总会有一个短暂的空白,但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就暗暗在纸上记下了这几个时间点。” “谢你的睿智。”罗维不由得笑了起来,“刚才你说的事情,我已经主动和你们说起过两回了,但大家都无动于衷。关于这个城市的其他人,有红痕迹的人大概占总人数的30%左右,我想他们自己应该并不知道。” 牧怿然点点头:“毕竟在这个城市,只有死去的人才能被专业仪器测出体内兽的位置。” 牧怿然忍不住又打量了罗维一会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实在是有些残忍。” “没关系,反正我这个人也不好热闹。”罗维自我宽。 牧怿然继续说道:“我在纸上一共点了5个时间点,也就是说有过5次我们无法沟通到的话,如果你单方面提出,我们就永远听不到;除非我们灵光一现自己想出来,这才能够得到你的回答。” “是这么个意思,说得我像个神仙似的……”罗维难得开了个玩笑。 “除去刚才的问题,另外的三个时间点,你是想说什么?”牧怿然有些不甘心地再次问道。 罗维一时也不知先从哪个说起,目光又落在前面的萧琴仙身上:“就说那个女人吧,她昨晚了很多的烟,但今天却一烟都没见她——我认为这不符合常理,烟瘾大的人是忍不了这么久的。” 牧怿然似乎陷入了思考,目光望向长街的远处:“我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就扉页的事情好好聊一聊,今晚起码得把这个先清楚。” “好吧,”罗维哭无泪,“那就先别提烟的事儿了。” “目前只有两个女生看过这本书,我认为苏本心更靠谱些。” “是吧,我也觉得烟的女人不靠谱。”罗维使劲把话题往那上面引。 牧怿然突然看了看罗维,从手中的警察制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支笔,在纸上记下:18:39。 第169章 绯之兽16┃双。 罗维实在想不出萧琴仙烟这件事情,对于整个线索究竟有着怎样的作用。 为什么画要对此想尽办法进行隐瞒? 正想着,大家就到了自助餐馆门前。 秦赐停下脚步,看了看罗维:“趁着现在天光还比较亮,再给大家看看脸上的兽记吧,跟昨晚相比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 其实本不必细看,每个人的脸都一直在罗维面前晃着,他早已将所有的细微之处记在了心里:“没什么变化,和昨晚几乎一样,除了赵燕宝的红痕迹是今天突然出现的,而且颜在逐渐加深。” “是什么形状?”赵燕宝不住问。 “并没有很象形,只是那么一抹,就像是用笔蘸着朱砂抹了一下。”罗维形容。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