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沉默地看着阿珠,半晌才问道, “三丫头, 你打小儿就聪明, 心气儿也高。既然你都知道了, 我就想问问你, 你想嫁到侯府去吗?” “侯门府邸, 普天下看去, 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了。” 她盯着阿珠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变化。饶是阿珠胆子大得很,在顾老太太这种视线之下,也不有些心里发抖。 想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着,母亲既然回绝了,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女孩儿婚事,本来就该是父母做主的。您问我愿意嫁去哪里,我也说不好。就只一样,我……” 阿珠咬着嘴,“我不做小。” 闻言,顾老太太严峻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你能这么想,不枉了这几年的教导了。” 白姨娘跑去阿珠那里闹了一回,别人处都能瞒着些,温氏是瞒不住的。当天晚上,靖国公就去了清兰院。 也不知道怎么和白姨娘说的,倒是没有继续再闹。 阿珠脸上受了伤,不好意思出去,也怕被姐妹们问,索就跟先生请了假,躲在屋子里不出去。 听说阿珠病了,几个姐妹哪能不来看看?第二天下了学,就一起来看阿珠。 阿瑶阿琇等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阿珠住的屋子房门紧关。 “这是怎么了?”四姑娘不明所以,问守在门外的秋月,“三姐姐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啊。” 连人都不让进去。莫非是会传人的? 秋月赔笑,“我们姑娘说,就是有些个不舒服,连大夫都不用请的。就是,形容不好看,不想叫人看着狈。” 这倒是也附和阿珠平里美的子。 阿瑶笑道,“那我们就放心了。” “成了,人到了,心意人家领不领的两说着,咱们走吧。”四姑娘跟阿珠合不来,只当是阿珠又犯了矫情,什么形容狈?姐妹间还在乎这个?她们好心来看,大热天的走过来,人家连面都不,叫四姑娘心里头实在是不喜。 话音才落呢,门就咣铛一声从里边被推开了,阿珠站在门里边,浅绿的半臂褙子穿在身上,斜照在她身上,出来的肌肤白得几乎发亮了。 四姑娘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 无他,三姑娘白亮亮生生的脸上,顶着个红红的巴掌印。 怪不得不叫人进去呢,愿来不是病了,是挨了巴掌。四姑娘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想。 就不知道这一巴掌,是谁给阿珠的了。 “笑什么!” 阿珠瞪了四姑娘一眼,闪开了身子,让阿瑶等人进去。 这么一侧身,脸上那道血痕就叫众人都看见了。 “天哪,阿珠你这脸是怎么了?”阿瑶先吃了一惊,拉起阿珠的手把她拽进了屋子里按坐下,仔细看她脸上的伤口,“倒是没有红肿。怎么的?” 阿珠总不好说是被亲妈给打的,往后避了避,“指甲长了,没留心勾到的。” “还勾出个巴掌印啊?”四姑娘没坐下,凑过去看阿珠的脸,“三姐姐你做什么了,叫人打啦?” “你要笑就笑吧,话那么多干嘛!”阿珠没好气地说道。 四姑娘就坐在了旁边,笑眯眯地托着腮看她。 阿琇知道缘故,谁叫她身边有个躲在各处偷听的沈初一呢。 叫她说,也是怀疑的很。明明武威侯夫人提亲的事情,府里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就透到了白姨娘身边了呢? “好好儿的脸,会不会留下疤痕啊?”五姑娘担心地说。女孩儿家的脸,怎么好有瑕疵呢? 阿琇忙道:“没事的,伤口看着不深,我那儿有新得的珍珠粉呢,回头叫人送过来给三姐姐用吧。” 阿珠呵了一声。 “你要不要啊?” 虽然很想很有骨气的说一声不要,不过转念一想,凭什么不要呢?她这张花容月貌的脸,什么珍珠粉玉容散的不配用? 当下就干脆地一点头,“多装一盒子。” 阿琇翻了个白眼,“最上等的珍珠粉呢,还一盒子,您倒是真敢开口。” 话这么说,叫秋月,“秋月姐姐,你去我那里跟雨说,让她把外公前几天送来的珍珠粉送来。” 秋月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阿瑶也忙道,“珍珠粉我那里也有,回头也叫人送来。” “那我就不说谢谢了。”阿珠让人倒了茶来给几个小姐妹,自己又过去左右照了一回镜子。 六姑娘笑道:“我算是知道了,三姐姐就是怕自己破了相,连出门吹个风都不肯啦。” 白姨娘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只是没过了两天,二老爷身边一个近来很是得宠的妾室,被送到了庄子上。 为此,二太太还特意往温氏和顾老太太身边解释了一番,带着通房喜儿。 “母亲,大嫂子。”二太太面带愧,“实在是我太过不谨慎了。原是去康王府的时候,我听见侯夫人与大嫂打听咱们家的姑娘,只说这是好事儿。回来后,就跟喜儿说了。你们也知道,喜儿是我的陪房,平里嘴上也严谨的。就只这回,不知道怎么的,竟是……” 喜儿忙跪下了,头几乎要垂到了口,半点儿辩解的话都不敢说。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温氏,温氏清浅一笑,“弟妹说的严重了。”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