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的事情, 问陈嬷嬷准没错。 陈嬷嬷无奈,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姑娘和哥儿都这么大了……” “哎呀嬷嬷,娘都闷闷不乐好几天了。”阿琇用头蹭了蹭陈嬷嬷的肩膀,“您不告诉我也成, 您去哄哄娘啊。” 她扒着陈嬷嬷的肩膀小小声地说着自己的担心,“万一我爹爹看出来,那就不好啦。” “姑娘怎么这样说?”陈嬷嬷惊讶,不过随后便叹了口气。“你母亲的过往, 国公爷都是清楚的。” 阿琇顿时瞪大眼睛,“我爹知道?” 据她猜测,温氏跟那位罗仪宾之间, 肯定有过一段什么。 多半是情纠葛,说不定还是刻骨铭心,且后来温氏被辜负的那种。 不然,以温氏的身份,也不大可能最后嫁给靖国公做继室。 不过这样的经历,难道不该瞒着么? 看她这般,陈嬷嬷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伶俐极了,却又纯良温善,眼睛里都是对自己带大的姑娘的忧心。 就算不是亲生的,这么多年下来,陈嬷嬷也得摸着良心说一句,温氏与阿琇,比许多的亲母女还要亲近。 “姑娘有些憨了。”抚摸着阿琇鬓边的碎发,陈嬷嬷轻声道,“不但国公爷是知道的,便是老夫人,也同样清楚。” “那……”阿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罗舟是老侯爷的故之子,家道败落后往边城投奔了老侯爷,与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 阿琇点点头,原来是青梅竹马。 她大概能猜到些后边的故事了。 果然,陈嬷嬷讲述的,与她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与女儿年纪相仿,相伴长大,又是故人之子,对于温氏与罗舟之间慢慢产生的情愫,温老侯爷是乐见其成的。 “那后来,他们怎么分开了?” 阿琇追问。 提起这个,陈嬷嬷白胖胖的脸上没了和善,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还不是那姓罗的负心?那年老侯爷命他进京办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与那位什么县主勾搭上了。原本说好了两三个月便回边城,结果……呵呵,你母亲在边城等来的,就是他另娶他人的消息。” 阿琇:“……” “从进京,到成亲,不过短短数月的功夫?” 这连走个大婚的程,都够紧吧的呀。 “可不是么。”陈嬷嬷冷笑,“功名富贵面前,十几年的情分又算得了什么呢?” “陵县主好歹也是荣安公主之后,荣安驸马唯一的血脉吧?她的婚事,就那么容易被敲定了?” 阿琇总是觉得不对劲。就是普通人家要为女儿相看女婿,也多是要打听一番,多方考较,免得误了女儿终身。像陵县主的身份,莫非她父亲就半点不在意,直接就把女儿嫁了? 还是说,当年罗舟魅力太大,能令荣安驸马和陵县主都一见倾心? 努力回忆了一下罗舟的形貌,虽人到中年,却也还是长身玉立,面白微须,眉清目朗。 阿琇暗暗点了点头,若只看容貌,罗舟倒也算是有这个本事。 “如何能不快呢?”陈嬷嬷呵呵两声,冷笑不已,“罗舟进京的时候,正巧就碰上了那位县主遇险。英雄救美,美人儿觉得该以身相许,便求了陛下赐婚。” 阿琇:“……” “莫非罗仪宾就没说,自己在边城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话一出口,阿琇就后悔了。 那会儿罗舟若是表明了自己心有所属,又怎么会有如今这事儿呢。 “圣旨已下,他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只是可怜了我的姑娘。” 陈嬷嬷此时口中的姑娘,自然就是指温氏了。 想到当年温氏被罗舟辜负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候。也正是因这个,顾老太太为儿子求娶,温氏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老侯爷心有愧疚,总觉得在此事上对不住女儿,大半家产做了嫁妆。 说完了往事,陈嬷嬷吐出了一口气,觉得心中松快了许多。 然后,正对阿琇说道,“这些,姑娘可不能叫旁人知道。” “嬷嬷,我看起来是那样的傻人么?” 陈嬷嬷摇头,“姑娘自然不傻,只是有时候太容易相信人啦。” 阿琇抱住陈嬷嬷的脖子,“嬷嬷!” 看着阿琇白的小脸窝在自己身上,陈嬷嬷就好像看到了许多年前的温氏。 “当年,太太也和如今的姑娘一样,是个活泼泼的小女孩儿。”边城比之京城民风更加开化些,哪怕是侯府的千金,也并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拘束着。老侯爷的掌上明珠,自是更加恣意。 “只是经历了那件事后,她便有些消沉。慢慢的,才成了如今稳重的国公夫人。” 怜地抚摸着阿琇的头发,陈嬷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旁人都赞她端庄贤惠,只我却心疼。” 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