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你张叔叔住在东区呀,怎么没听你说过呀,他们家和杨钒家住的很近吗?”韩晓想知道杨钒具体住在哪里。 “我张叔叔一家住在东区的一个胡同,对了,告诉你们杨钒家就在离他们家个两条街的槐树胡同,那条胡同口有很大一棵洋槐树,杨钒家就住在最里边第三家,不过其他两家好像都已经搬走了,那地方看着特别破。” 陈静低下头,喝了口汤,继续说:“再加上胡同口的那棵老槐树特别大,整个个胡同都显得十分森。每次去张叔叔家从那过我妈都是牵着我走的特别快。还有张婶每次都嘱咐我们不准去那玩,生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陈静说完还一副怕怕的模样,看着大家。 “韩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难看,不会是害怕吧?没事的,只要我们不去那,应该惹不着什么的。”陈静看着面难看的甚至手有些发抖的韩晓安,她觉这韩晓胆也太小了。 “嗯,别担心,韩晓我们都不认识杨钒。” “对呀,韩晓,别害怕,我们离那些东西远着呢。” 张梦和王佳佳也以为韩晓是被陈静说的给吓着了,因为平时韩晓就一副见什么就胆小害怕的样子。 “没什么,我,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吃吧,我不吃了,我去打点热水。”韩晓说完立马就站了起来,有些手慌脚的收拾完饭盒,近乎狈的离开。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心疼,“脏东西”,杨钒不是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想象着杨钒小小年纪没有父母本身就没有亲人关,又被周围人像躲瘟疫一样的疏远着,韩晓的心就蔓延着一股说不出的痛。 “韩晓,要不要紧,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你真的没事,要不要我们帮忙?” 没有回答身后的这些关心,韩晓匆匆的离开了饭堂。 见杨钒,马上见杨钒,这是韩晓现在心里最迫切的愿望。 从车棚拿了自行车韩晓就骑着朝东区去了。韩晓想着杨钒上一世曾和她说过的遭遇和今天听陈静讲的现状一路上眼泪就像开了闸了河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杨钒小时候由于杨母一心扑在工作上没多少时间照顾关心他,而杨父由于杨母的不顾家两人经常吵架,后来杨父成天酗酒,喝醉就打人,杨母整天工作不在家,就只有杨钒成了他的出气筒,这样的环境使得杨钒从小就沉默寡言。 而且最倒霉的事他父母早在他八岁那一年就出事故死了,之后他在杨母的一个同事家住,但在那生活应该也不好,因为十岁的时候杨钒就搬回自己的家一个人过了。 连保镇并不大,韩晓骑车十五分钟就到了东区,现在的农村还大都是低矮的砖瓦房,所以韩晓很容易就看到了陈静说的大洋槐树,找到了杨钒的家。 大门半开着,院子里空的只有西北角堆了一堆显然有些年头的杂物,房子倒是比自己家的房子新一些,也是三间青砖瓦房,只是看着院子和房子就像长时间没人打扫过,灰蒙蒙,脏兮兮的,显得毫无生气,本就不像有人住。 现在的杨钒并不认识韩晓,所以韩晓也不敢贸贸然的进去找他,可韩晓就想见杨钒,哪怕是远远的看看也好。韩晓不知道杨凡是否在家,她只能等。 幸好这个胡同里的另外两家没人,她可以在杨钒斜对面的那家门口坐着,即使有人看到来问,她也可以说是这家的远房亲戚,来找人的。 韩晓站站坐坐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学校就晚了,可见不到杨钒就这样走又特别不甘心,纠结着韩晓走向胡同口,就在韩晓推着自行车要走时,最后回头有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心如被电击。 杨钒,是杨钒!过午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在这寒冷的午后,仿佛度了一层暖暖的金光。 老旧的棉袄和暗灰破旧的棉穿在身上是明显的肥大,如刀削斧琢五官深刻在略带稚气的脸上,眼眸黑亮,薄微抿,整个人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冷漠。 韩晓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杨钒看,但冷漠的男孩连看都不看的从她身边走过。 她想叫杨钒,可喉咙就像被了棉花似得发不出丁点声音,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杨钒单薄的背影渐渐的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子不受控制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面。 3.212.312. 大多数学生离家远中午不回家都在学校吃饭,所以学校对学生安全这块很重视,稍有不妥就会立即通知家长,所以韩晓不敢旷课去追杨钒,只得勉强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赶紧骑车赶回学校。 韩晓一下午听课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想的都是杨钒,他的头发比以前长,明显是长期没打理,个子也没以前高,上辈子测还一八五呢。 远远的人看上去面黄肌瘦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那身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有些沉,毫无生气和活力。 前世韩晓遇见杨钒的时候虽然整个人也是沉默寡言透着疏离,给人难以接近的觉,但是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显得死气沉沉。 韩晓很心疼,她记得杨钒说过他以前不喜和人说话。后来到省城打工,经常被嫌弃才渐渐改变。 当时韩晓正窝在杨钒怀里听了这话霸气的仰头伸手捏着杨钒有些紧绷的脸霸气的说:“改了很多?改了很多那怎么还这样绷着呀,嘿嘿,我不信,即使改过了,那现在也要听我的,以后要多笑笑,要笑,知道吗?乖。” 那时的韩晓也是在遇到杨钒以后,在杨钒的宠溺中才慢慢改变,越来越自信活泼,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直到今天看到少年时的他,她才真的明白以前的杨钒是有多么的冷漠疏离。唉,人现在这个样,她要怎么接近啊,韩晓有些郁结。不过她马上又给自己打气,既然她找到的杨钒,那就一定要从现在开始慢慢改变杨钒,她想让他变得更好。 想着以后经自己改造后的杨钒,韩晓不自觉的,嘿嘿,傻笑出声。 顿时周围同学的眼睛哗的,都从前面讲的情四的历史老师身上,转移到她身上了,但韩晓还不自知,依旧沉浸在调教杨钒的美好想象中,又发出了两声很猥琐很响亮的笑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位历史老师忍不住了,“韩晓!我讲课就那么好笑吗?不想听就出去!” 韩晓猛地一惊,反应过来,自己被历史老师点名了!马上抬头,表情严肃认真,一副要认真听课状。 这位女历史老师一看她这反应也不好再训,很严肃的说了句,“下课到我办公室去一趟”,就继续讲课了,余下的时间韩晓是真的不敢再跑神了,认认真真的听了余下的课。 下课后韩晓本来是想在去看看杨钒的,但无奈还要去办公室一趟。 “报告” “进来” 韩晓进办公室来到历史老师桌前。 “你今天下午上课是怎么回事,我讲课很好笑吗!?” “对不起老师,下次不敢了。” “你看看你的期中成绩考的,就是个中等,这还有一个多月就期末了,还不好好听课,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下午的行为严重扰课堂纪律!” “对不起老师,我不会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学历史,我错了。” 历史老师原本还想再训几句呢,但是看着韩晓低头站在那一脸的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的小样儿,觉就像自己怎么欺负了她似得,更是来气。 可看着她这态度,也知道不好再训什么了,同事都有好几个都往这边扭头看呢,憋着一口气,历史老师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的让韩晓离开了。 韩晓从办公室离开已经五点了,她们下午下学是比较早的,因为有的孩子离家远,冬季天又黑的早。韩晓看看天,只能打消去看杨钒的念头,因为她回家还要一个小时呢。 回到家天已经显得暗黑了,刚放好车就从屋里出来了,“晓晓回来啦!洗手,快来进屋吃饭,给你炖了!” 韩乐呵呵的接过韩晓的书包,招呼她进屋吃饭。韩晓看着韩心中觉划过一片暖,即使在这寒冷的冬季,四肢也被韩的关熨帖的十分舒服。 韩并不是韩晓的亲,韩晓是个孤儿,一次韩和韩爷爷去城里的医院给韩爷爷看病,在医院后门的垃圾堆发现韩晓的。 韩家是逃荒到这的,韩爷爷早年生活过的异常艰难,做过很多活,吃过很多苦,把身体累垮了,和韩没有儿女,后来看见被人遗弃的韩晓,打听不出来她的家人,也没人要她,就很高兴的将她给收养了。 之后或许因为有了韩晓,韩爷爷的心情大好,再加上中药不断的喝着,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但毕竟底子坏了,在韩晓十一岁的时候,韩爷爷去世了,从此就剩下韩晓和韩相依为命。 昏黄的白炽灯下,韩晓和韩一起坐在饭桌吃着晚饭,将炖和炒蛋不停的往韩晓碗里夹。 “晓晓,要多吃点,冬天天气冷,你每天都要跑学校,那么远的路。” “,你也吃,我碗里有,你看都这么多呢。”韩晓向韩举举自己的碗,然后也给碗里夹了两筷子菜。 “晓晓,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呀,学习苦不苦?” “没事,在学校好的,不苦。” “待会再给你几块钱,你看看缺什么学习工具自己买,不要老省着。” “,我不缺什么,你不用给我钱的。” ······ 祖孙两个其乐融融,在老旧的瓦房里,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温馨和谐。 吃完饭,韩晓主动帮助收拾饭桌,刚刚吃饭的时候韩晓注意到两鬓已经都是白发。其实韩年纪并不大,今年才五十二岁,由于长期的家务和下地劳动,整个人看上去,像六十多岁,有点驼,手上皮肤松弛暗黑,皱纹明显。 韩晓现在以一颗成人的心来看韩,觉得她为这个家为自己付出太多了,心理酸酸涨涨的,她以后要更加对好,让过上好子,真正的享享福。 晚上躺在被窝里,将前世今生韩过了一遍,晓想通了。既然已经找到杨钒了,以后慢慢接近就行,不急于一时,而且好像快期末考试了,她该用点心在学习上了。 带着对未来的期许,韩晓一夜好梦。 第二天,韩晓中午又去看杨钒了,还是像昨天一样直到快走的时候杨钒才出门。一连几天韩晓中午都去了槐树胡同,可依旧没能和杨钒搭上话。但是很快韩晓就发现一个现象,杨钒好像总是在两点左右出门,因为韩晓是下午两点半上课。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韩晓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定要想办法和杨钒“认识”。 所以中午韩晓就跑到办公室,找老师请假,说自己家里今天有事中午要回去一趟,但是不会耽误后两节课。班主任以为是家长早上来之前,就给学生代好的让回去,而且后两节还回来呢,所以原因都没问就同意了。 中午放学韩晓跑到食堂,买了两张大饼就急匆匆的往槐树胡同赶。 北方的冬天气再怎么晴朗也还是风寒风凌冽,肆呼啸。韩晓尽量往坐着的这家门楼里边靠,可还是被刺骨的冷风,冻得手脚冰凉,甚至都有些麻木。她不断的跺脚、往手上哈气,可丝毫觉不到热量。 韩晓在这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了,身体觉快冻成了冰块,但她的心里却高照,因为杨钒快出来,因为自己今天下午有更多时间可以看看杨钒在做什么了。说不定今天就能找着机会机会,让自己把他“勾搭”上呢。 就在韩晓快呼呼的寒风刮的变成雕塑之前,终于心心念念的身影出现了—杨钒出来了。 4.212.312 这几天杨钒的衣服都没有变,还是那身破烂老旧的棉棉袄。韩晓早在看到杨钒出屋的时候就迅速的跑到胡同口躲起来了。为了方便跟踪,在进来前韩晓还将自己的自行车,暂存在街口的修车老大爷那了。 韩晓小心翼翼的躲在墙角拐弯处,等着杨钒出来走在前面。 杨钒真的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出了胡同往右拐,韩晓就那样不近不远的小心跟着。这个时候是午饭过后没多久,再加上天气寒冷,大部分都会躲在屋里暖和,所以街上人很少。 杨钒左拐右拐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来到后街。韩晓是知道后街的,因为它和西坑一样在镇上很出名,这是镇上两个最大的垃圾堆,每天中午都会周围很多居民来扔垃圾,可能因为现在是下午所以来垃圾场的人几乎没有。 韩晓很好奇,杨钒来垃圾场干嘛?她躲在一角看杨钒在垃圾堆里急切的翻着,还时不时抬头向四周看一眼,有好几次韩晓都以为要被发现了,吓得心里砰砰直跳。 终于杨钒好像找到要找的东西了,脸的喜悦,连韩晓隔着那么远都能受的到,但是下一秒,韩晓惊呆了。 杨钒竟然拿着那个从垃圾堆里翻出来塑料袋往嘴里!韩晓一时间呆愣在那,她不懂杨钒这是要干什么。 不!不是塑料袋,在杨钒往嘴里东西停顿的间隔,韩晓发现杨钒往嘴里的是塑料袋中的半块馒头。 看着杨钒虎咽的吃着那从垃圾堆里刨出来半块馒头,韩晓的心就像是被人拿刀割一样,生疼生疼的。 虽然是冬天馒头不会馊,但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该是有多脏,而且大冬天那馒头该有多硬,可杨钒依旧吃的认真。 痛如洪水,淹没了韩晓的理智,她不顾一切的冲到杨钒面前,扬手打掉了杨钒手中还剩的部分。 “别吃了!” 杨钒吃的太急太认真了,没发现韩晓靠近,被韩晓的声音和动作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对上韩晓。一瞬间在杨钒的眼里,韩晓看到震惊、不敢置信、羞囧、难看还有愤怒。 杨钒不明所以的盯着韩晓,他被韩晓刚才的动作吓呆了。 “别吃了,脏。” 听着这句话杨钒反应过来了,眼羞囧的用力推开韩晓朝外走去。杨钒的力道特别大,韩晓一下就被她推到了,索幸下边都是垃圾并没有被摔着。韩晓狈的在垃圾中爬了起来,立马就去追杨钒。杨钒觉到了,走的速度更快了。 “哎,你等等” 杨钒的身形微的一顿,然后脚下的速度只增不减。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