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得实在睡不着,侍淮铭起身坐在边,低头按眉缓了会。 片刻后他起身,在深浓的夜里,到场上跑步去了。 跑完步回来有点累,勉强睡着了一会。 次起来后晨训上课,课间一到,他便去了校长室。 敲开校长室的门,他去到校长办公桌前说:“校长,我想跟您申请探亲假。” 他们不是普通学生,是军人,探亲假上面自有安排,在合适的时候会让他们回家探亲。 他也不知道校长会不会同意他回去,但他现在必须要来申请试一试。 侍淮铭等着校长问他请假的原因。 但校长仰头看他一会说:“我听说你把你媳妇气走了?” 侍淮铭有点尴尬,但还是应道:“是的,所以我现在急需要回去一趟,请校长批准。” 校长又仰头看他一会,然后从屉里拿出假条,给他钢笔:“填吧。” 侍淮铭松了口气,接下钢笔道:“谢谢校长。” 侍淮铭把需要的相关资料都填齐,校长批完便让他走了。 走的时候校长又笑着说了句:“这次给你的任务就是,把媳妇带回来。” 侍淮铭配合地应一声:“收到!” *** 珍珍回到村里一天半,有关她的风言风语就起来了。 她当然是不想听那些闲话,所以也没有往人堆里面去,上午半天去赶集卖豆芽,下午就在家陪陪钟芬或者看看书,再或者去野地里挑野菜回来喂猪。 今天上午没有集可以赶,她便带着书拎着篮子出去挑野菜了。 挑好野菜她没有立即回来,而是直接找个凉的地方坐下来看书。 情绪沉浸在剧情里,看得正动情的时候,忽听到一声:“三嫂,你在这里看书啊?” 珍珍闻言回头,只见薛凡站在她旁边。 她笑一下站起来,对薛凡说:“嗯,很好看,谢谢你的书。” 薛凡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村里难得有人看书,他忍不住想跟珍珍多聊几句,便又问她:“三嫂你有哪里不懂的没有,我可以给你讲讲。” 那确实是有的。 珍珍把书往前翻,从第一页开始问薛凡问题。 薛凡认真听她提问,每一个她不懂的地方都耐心且详细地给她讲解。 珍珍一边听一边点头,豁然开朗的时候,她表情会跟着亮起来,尤其是眼睛。 *** 侍淮铭在校长那申请好探亲假,直接就回了家里。 他简单收拾了一点行李,便去了火车站。 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外景物变换,他心里的情绪一点点复杂起来。 思乡的情绪,想亲人的情绪,还有能见到珍珍的情绪,在脑子里成一团。 火车况且况且走得很慢,他沉着心看窗外的风景。 从白天进入黑夜,黑夜里又有了些微的光,慢慢再亮起来。 火车进站停车的时候,他心里的情绪更是膨起来。 落脚踏上离开了五年多的土地,心里的滋味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达出来。 而离他家的小村庄越近,这种滋味就越无法表达。 站到了村头上,看到没什么变化的小村子,眼眶瞬间便透了。 这时候大家都在生产队干活,村里没什么人。 侍淮铭一路走回家,走到院门前又停住,酝酿了好一会才迈开步子进去。 进了院门往里看一眼,他就看到了钟芬坐在屋子里做针线。 钟芬自然也看到了他,伸头往院子里看,眯着眼睛问他:“你是谁呀?你找谁呀?” 侍淮铭忍着情绪,笑起来道:“娘,我是淮铭啊。” 听到这话,钟芬拿着针线的手一抖,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底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侍淮铭眼睛眯得更小,声音高起来,“你说你是谁呀?” 侍淮铭直接走到屋里,去到她面前,曲腿弯把鞋底从地上捡起来,掸一掸上面的灰尘,放到笸箩里说:“娘,我是淮铭。” 钟芬这下认出他来了。 泪水澎湃,她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了,同时伸出手就往侍淮铭肩上捶,一边捶一边哭一边说:“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侍淮铭任她捶,自己眼睛里也汪了眼泪。 等钟芬不捶了,他握着钟芬的手说:“娘,我回来了。” 钟芬哭得说不出话,抱着他直接嚎啕起来,好像要把这五年多受的煎熬都哭出来。 侍淮铭抱着她抚着她的背任她哭。 等她哭完了平复下来了,他才把行李放下,在钟芬旁边坐下来。 钟芬哭得眼睛红彤彤的,说话全都是鼻音。 她冷静些了,这会看着侍淮铭问:“你怎么回来了?” 侍淮铭说话也带着明显的鼻音:“找了校长,申请到探亲假了。” 钟芬着鼻子,“变了,不像从前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侍淮铭笑了笑说:“也没变什么,就是硬朗了一些。” 钟芬嗯一声,“硬朗了很多。” 母子俩久别重逢,坐着说了好多的话。 因为很多话都在信里面说过的,其实说的都是一些重复的话。 说得差不多了,侍淮铭问钟芬:“娘,珍珍呢?还有大哥大嫂他们……” 提到珍珍,钟芬迅速变脸,看着他没好气道:“你还记得珍珍啊?” 不过他主动问了,钟芬心里又舒服些,觉得他还不是那么混账,于是看着他说:“你大哥大嫂去生产队干活去了,珍珍去打猪草了,不知道怎么还没回来,要不你找找去。” 侍淮铭看一眼头顶的太,站起身道:“行,那我去找找。” 钟芬跟着他一起起身,嘱咐他:“你像个男人一点,好好哄哄珍珍。” 侍淮铭应声:“娘,我知道的。” 钟芬看着他腹诽——你知道个!知道还把珍珍气回来! *** 侍淮铭出了门,往村子附近能打猪草的地方转了转。 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虽然五年多没回来了,但他仍然对每个地方都很。 白云村不大,他去到村子外面转上一圈。 转的时候,目光各处扫寻,然后很顺利在一处庇荫的地方看到了珍珍。 而他不止看到了珍珍,还看到了站在珍珍旁边的男人。 他看着珍珍和那个男人顿住步子,没再往前去。 男人看着十分眼,想一会他便想起来了,是小时候他的小跟虫——薛凡。 珍珍手里拿着一本书和薛凡站在一起。 看起来薛凡在给她讲东西,而她歪着脑袋在很认真地听。 听了一会,她的眼神从懵懂慢慢过度到豁然,然后眼睛带着整张脸亮起来。 眼神锁在珍珍脸上。 侍淮铭不自觉轻轻口气。 眸光微微暗下来。 ? 第029章 侍淮铭站在原地又看了会。 在珍珍和薛凡正的时候, 他出声叫了句:“珍珍。” 这一声珍珍打断了珍珍和薛凡之间的谈。 珍珍听到声音抬起头,目光扫过来,看到侍淮铭的瞬间, 她蓦地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过侍淮铭会回来,刹那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以为自己这是晃神出现幻觉了。 倒是她旁边的薛凡盯着侍淮铭看了一会问:“是……是三哥吗?” 薛凡的注意力完全被侍淮铭给引了。 问完后他直接往侍淮铭面前走过来, 到了侍淮铭跟前又惊喜讶异地问:“是三哥吧?” 侍淮铭看着薛凡也确认了一句:“薛凡?” 都叫出名字了, 这就算是认上了, 薛凡动得不得了,“三哥,真是你回来啦!多少年不见了, 差点没能认出你来,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 侍淮铭看着薛凡很是客气寒暄:“你变化也大的,不是当年的小孩儿了。” 他走的时候, 薛凡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现在身上早没了那时候的稚气和少年气了。 薛凡收不住自己动的心情, 语气兴奋地继续说:“突然看到你回来,觉跟做梦似的,以前做梦老梦到你回来。自从你写信回来以后,我们村里人都等着你回来呢……” 薛凡在这边拉着侍淮铭兴奋寒暄, 那边珍珍反应过来了。 她没有往薛凡和侍淮铭这边来,也没有出声和侍淮铭打招呼, 而是低眉敛了脸上所有的神, 只当没看见侍淮铭,合起手里的书, 拎上装了猪草的篮子便转身走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