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勾道:“王八,我这名声如何?哈哈哈哈!” 随着这么纵情一笑,谢泓登即跳下了马车,王悠之只来得及掀开侧面的车帘,那厮已然坦飘逸地坐了他的骏马,趁得王悠之恨得牙,谢泓勒马一回头,雪白的牙齿曝于光之下,白皙的肌肤宛如珠玉。 王悠之被无数人唤作“王八”、“王八郎”,但这称呼,只有从谢泓的嘴里出来,听着才觉得味道不对。 名建康的风谢郎,抱拳对即将如奔至的小姑们声音一提,朗朗道:“对不住各位女郎,谢某今要事在身,恕难奉陪,留下这位琅琊王八,以作人质,来必当酬谢各位厚!” 说罢,在王悠之的磨牙声里,众小姑的惊诧不舍之中,谢泓大笑着扬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了很久,有些不如意的地方,觉不对的大家都跟作者君提吧,不影响大纲的情况下我是可以改的。(^o^)/~ ☆、白衣巫蘅(一) 巫蘅和巫娆被巫靖罚跪祠堂,是夜凄风寒雨,轩窗外有瘦枝摧折的枯响,祠堂外的一梅花树,到了临夏时节已经耐不住这将炎的气候,耷拉着螓首恹恹无声了起来。 巫娆嘟着粉,隔会儿便拿眼瞪跪在身旁的巫蘅。 幽暗的烛火在光滑的青石地上摩挲过,巫蘅的腿进了气,发颤地细细抖着,但她咬着牙没吭声。 祠堂牌位上刻着的字端正谨严,一缕又一缕的香火烟气淡淡地腾着,巫娆终究没能忍住,她又气又苦地咬牙道:“巫蘅,都怪你!” 巫蘅抿着发白的,冷风瑟瑟地溜入门之间,她雪白的额尖却冒出了一丝冷汗。 她不说话,巫娆便彻底慌了,那些一丝不苟供奉着的牌位,连着影一通耸峙在她的眼帘底下,她吓得战战兢兢,风稍稍大了些,巫娆受惊了一下跳起来,“啊——” 她惊慌所措,巫蘅却还是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吝啬抬一下。 巫娆便恼羞成怒,一脚踢向巫蘅,养尊处优的娇弱少女踢到巫蘅身上,却是纹丝不动,力道宛如泥牛入海,巫蘅半张开眼帘,纤长细密的眼睫下水波玲珑的眼眸,一闪而过一抹淡淡的嫌弃。 此刻巫娆连在她身上的目光自然是最集中的,登时更怒了,“巫蘅,你敢瞪我!” 要不是这个没轻没重的族妹在她父亲大人面前告状,她岂能会有今天? 巫蘅疼得脸发白,她半佝偻着,咬着牙尽力淡淡地道:“阿姊,你要知道,桓七郎与你,譬若明月之与洿池,桓九郎与之相比,也不过是蒹葭倚玉树罢了,你心思僭越,是我陪你在此地受罚,无端被连累的,你怎么还能怨我?” “这会儿不装了?”巫娆扯着角冷冷一笑,“你不是在阿爹面前一副楚楚可怜、人皆可欺的模样么?怎么一离了旁人的视线,你就出原形了?” “阿姊说笑了,阿蘅来自乡野,曳尾涂中的鄙妇人,原是如此。” 她这一自贬,却让巫娆着实呆了一呆。 巫蘅捂着小腹,咬牙悲哀地想:受了寒,她的癸水竟是提前来了! 仓皇幽淡的烛光移到她的面容上时,巫娆着实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巫蘅不及说话,她转念又想到,这倒是个好时机,便猛扯着嗓子大喊:“来人!来人!” 这个族姐何时关怀自己?巫蘅无奈而讽刺地扬了扬角,便身体一歪,彻底人事不知。 潇潇雨夜,点滴到天明。 庭院间捧着一簇簇粉白的西府海棠,宛如盛了园高下泼墨的雪。 巫蘅悠悠醒转来,睁眼便是头顶水湖蓝的帐顶,整个人有点怔怔的,微微侧个身,下身便一阵泉涌如注,巫蘅刹那间一呆,想到晕前的种种症状,刹那间小脸沁出了一缕薄红,她将手放在丁香花的褥子上捂着,小腹已经没那种紧致的闷痛了。 其实,早在见谢泓之时,她便该察觉今身体不对了的,竟然一路拖到了夜里。 王妪正拧着帕子,见巫蘅已醒,心下大松了一口气,她缓步而来,将温热的手帕覆在巫蘅的额头,语重心长又似有怨怪地说道:“大夫言女郎风寒侵体,这些天要格外注意些……女郎,怎么这么不小心,早知时不对,何苦去与那大女郎争这些体面?” “妪以为我是去同巫娆争体面……”身边人的不理解,让巫蘅有点乏力,她晕着视线,哑声道,“妪可知,一旦巫娆攀上桓瑾之,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结局么?” 会比前世更不堪! 巫娆是个善妒的妒妇,她容不得任何对桓瑾之有非分肖想之心的,即便她自己并不是桓瑾之的什么人,没那个干涉旁人的资格。桓瑾之娶了庾沉月后,巫娆便更是变本加厉,将自己活成了谁人都不认识的丑陋模样,逢着身边的女人,便觉得那是要与她争抢七郎的。 呵,也当真可笑。 王妪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替巫蘅着额头。 巫蘅盯了眼她忙碌的手,躺在榻上叹息了一声,问道:“大伯父最后怎么处置巫娆的?” 在这等小节上,王妪平静地答道:“郎主将大女郎关了闭,三不得出。” 便是惹得自己百般周旋奔波,给巫娆的惩戒也不过如此么? 真不愧是亲父女啊。 王妪替她摁额角的手收了回去,巫蘅撑着榻徐徐欠起身,“今,巫家可有人上门来?” “有的。”王妪想了想之后回答,“据闻东府城的孙郎君,年已廿一,便言多令才,且至今尚未婚配,本是有意与巫家结亲的,郎主亦早有默许,孙郎君今前来不知说了什么,走时郎主的脸很不好看。” 听到这话,巫蘅便拂开了眼,她想,巫娆对桓瑾之做的那些事终归还是带来了一些不利的影响。而巫蘅此前与几位贵女随意聊了几句,那几句足以让巫娆成为贵女们瞧不起白眼相待的池中之物。 不论最终这件事对巫娆的影响有多大,她只是先断了她对桓瑾之的非分之想罢了。 人只有在公平的立场上,才能进行公平的竞争和较量。 “女郎是要去看望大女郎么?”王妪听巫蘅说了这么许多,又见她不顾病体要踩木屐下榻,心中有些惊疑。 巫蘅徐徐地起身一叹,“妪啊,你太不知我心了。” 她怎么会想去看巫娆?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