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十二岁被宣离收入院中,学的是名士之礼,后又入东,得太子宠信,亦是太子亲随,平里收敛着尚且一身清贵,如今这一身气势,哪怕是放在皇子之中,也并不落下风。 萧玥这屋中此时留了一个大夫,两人服侍,如今见他强势,众人互相看了几眼,便也退了出去。 屋外正值深冬,屋中便只在正午时开一个时辰的窗透气,其它时候为避免寒风入体都是关着的,此时炭火正旺,屋中便更是闷热。 宁镜了大氅,走到榻前。 萧玥还昏着,眉头紧锁,面是不正常的红,刚才侍从擦过的脸上又起了一阵汗,宁镜伸手在一边的水盆里拧干温热的帕子,替萧玥擦去脸上的汗水,触手之下,面上竟是烫得骇人。 “萧玥……”宁镜轻声唤道。 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轻轻地挣动了一下。 宁镜冰凉的手贴上萧玥滚烫的额头,这似乎让他到舒服,萧玥紧皱的眉微微松开,不由地轻轻动了动头,在宁镜的手心蹭了蹭。 “嗯……”极轻而浓重的鼻音。 宁镜的手心很快便被他的额头烫得暖了,又换了一只手,萧玥正烧得浑身滚烫,一身的汗水而黏腻。宁镜不厌其烦地拿着热的巾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把额头和颈间的汗水擦去,又给他喂了点水。 可是萧玥很快便吐了出来。 宁镜将他吐出的水擦去,耐心而细致地替他擦着汗,手指触到颈边时,摸到了一被汗水浸的红绳。 应当是国公夫人替他求的护身符之类的。 宁镜没有去看,却在心里暗暗地祈求着,不管是什么,只求神明有眼,一定要保佑他怀中的少年能平安渡过此劫。 不知过了多久,心肺间火烧般的痛生生将萧玥在昏中疼醒,意识被扯回来了几分,他睁开布血丝的眼,却是恍惚间看了一张如玉般温润清秀的脸。 萧玥头脑晕眩着,眼也因高热有些花,他不确定,定了神细看,才发现他此时正靠在宁镜的腿上,而宁镜正望着他。 “宁……”萧玥心下大骇,可刚出口便是一阵烈的咳嗽,嗓子里却如同堵着一团火,烧得他声音都发不出来:“……你……在这……” 宁镜镇定如常,将身边的温水端了过来,想要他再喝一些水,可萧玥却是犟着,偏头便躲了开,他手脚已经酸软到动不了,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拿那双血红的眼瞪着宁镜。 宁镜手里端着水,此时眸中一片平静,他扶着萧玥的头,将水再次送到他的边:“我已经进来了,你现在再想赶我出去也没用。” 萧玥气得又要说话,可张口便又是一阵烈的咳呛之声,最后咳到连咳嗽都已经发不出来了,只能如同一条被扔上案板的鱼,张着口躺在宁镜的腿上息。 看着少年消瘦而滚烫的脸,宁镜紧紧地抓着手中的帕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萧玥如此狈。 宁镜心中狠狠地一痛,像是有一只手一直紧紧抓着他的心脏,随时都可以让他窒息,而此时猛地用了力,那指甲直接便扎入其中,疼得人生生搐。 宁镜伸手在他口替他顺着气,将萧玥被汗打后,贴在额头上的发拂开,再次将水送到萧玥的嘴边:“喝一点吧,此时不是和我呕气的时候。” 萧玥因着刚才那阵咳嗽几乎把肺间的空气都咳得干净,此时浑身似火在烧,又似被千斤过,连骨头里都磨着疼,只能是就着宁镜的手喝了一口温水,可才喝下,便觉胃里一阵翻涌,才入喉的水便又被吐了出来。 宁镜扶着他,拍着他的背,任由萧玥吐到了他的衣角也没有去管:“喝不了那我们先不喝,先不喝。” 萧玥只觉耳中嗡鸣着,天旋地转,什么也来不急说,恍惚中只看到宁镜瞬间慌起来的眼,黑暗便再次侵袭而来,要将他拖入其中。 “不要睡,萧玥!不要睡!” 身体太痛了,太累了,可再痛,嗓子已经哑了,他连叫喊也叫喊不出来,这具身体好像已经不是他的是,他控制不住地晕眩,搐,连一只手指都无法抬起来。 “萧玥!萧怀煜!” 那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惊恐和不安,本不像是宁镜会有的情绪。 他想回应他,想安他,他想开口,可他动不了,说不出来。 宁镜喊着他,他听到了,昏沉纷的脑子里却是有一个念头一直盘旋着。 宁镜,他进来了,他会染上疫病的。 出去!快出去! 他想让他出去,可是他说不出口,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有人抱住他了,怀里没有苦涩的药味和辛辣的烈酒,清新中带着一缕悉而异样的芬芳,那一丝芬芳吊着他最后一丝神和意志,让他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拉扯着。 不让他彻底坠下去。 -------------------- 按时双更,觉自己特别! 第六十五章 萧玥昏沉着,如同濒死之人在最后的时刻回忆往昔,许多事杂地朝着脑海里涌了进来。 有漠北的孤烟落,有城墙外绿波如的草场,有策马扬鞭的少年拉着心的弓,向天上的大雁,有人在下面喊着: 一箭双雕!一箭双雕! 接着,城门大开,浴血归来的少年将军,执着那杆已经被血染透的红缨,缓缓从城门处进城而来,周围的人群拥挤着,抛着花呼接着。ZGxXH.or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