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看回来,朝她这里走了几步,手在她后脑勺上了:“好好在家里休息一天,明天准备去上课。” 沈半夏有些不敢相信:“明天就能去吗?” “我说能就一定可以,”段融把西服外套穿好,领带理了理,朝着门口走,语气吊儿郎当的:“等着吧,老子去给你出气。” 沈半夏在后面看着他,这么多天来,终于由衷地在脸上出个笑,眼睛亮晶晶的,没办法从他背影上移开。 每多跟他相处,就会更喜他多一些。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很喜,喜他运筹帷幄又不显山不水的样子,喜他每一个眼神和动作,喜他有什么坏心思时微微挑起来的眉峰。 但她还不能让他知道。 她跟严琴有合约,在明年夏天到来前,不能把自己假扮康家千金的事透漏给包括段融在内的人。所以她要等合约结束,到那个时候,她要用原本的身份面对段融。 如果到那时段融还是喜她,她要告诉他,其实她已经喜了他很多年,除了他以外不会再喜上任何人。 她要让段融知道,从十一岁那年开始,她就把他当成这个无趣世界里唯一的光。 他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藉。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别摸 邱茹查了一下账户余额, 如约收到了对方打来的五十万巨款。 她去了附近一家小型棋牌室,在那边坐了坐。等第二杯茶喝完,手边多了一个白的麻将盒。 邱茹提着回家, 准备把麻将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外面响起敲门声。 她吓得差点翻盒子,手忙脚地把东西藏好,过去从猫眼里看了看。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提着两箱东西。 邱茹提高了声音问:“是哪位啊?” “邱教授您好, 我是政大新聘的刑法学教师, 刚好知道您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就想来拜访拜访您。” 邱茹把门打开,那女人笑容面地提着东西进来,把东西放下。 外面进来四个保镖模样的男人, 一看就来者不善。邱茹慌了神, 问了句:“你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邱茹往外看, 看到一位个子很高的男人不紧不慢从外面走了过来。其他人对他都很恭敬,能猜得到他的地位。 邱茹这些年一心扑在学术研究上, 对商界上的事知道得很少,并不认识段融, 只是一眼被这男人惊到。她所见过的娱乐圈里的帅哥不算少,跟这男人一比, 那些男星简直连五官周正都谈不上了。 邱茹警惕地看着段融, 问:“你是谁?” 崔山把门关上,反锁, 陡然的空间封闭让邱茹顿时起了防备。 段融双手兜, 居高临下打量她一遍:“就是你陷害我老婆的?” 只这么一句话邱茹就知道了, 这人是来给沈半夏撑的。她很快调整了表情,想着现在法治社会朗朗乾坤,这人来头虽大,但看上去完全没有个不法分子的氓样,她又怕什么。 “你是为了半夏的事来的啊?她的事我也知道,最近闹得大的。而且她好像是被刺到了,几次三番来找我,非说是我把真题卷给她的,这不是瞎扯吗。我平时是非常看好这个学生的,班里的人都知道我很器重她,平时没少单独给她讲题。我是个老师啊,最喜的就是像她这种脑子聪明又肯用功的学生了,怎么可能会陷害她嘛,陷害她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啊?” 段融一边嘴角勾起来,笑得极尽讽刺。 “邱老师,你知道我平时最讨厌哪种人?” 他明明是带着笑的,但就是让人觉到一种“老子现在就能死你”的寒意。 “就是像您这种能面不改矫饰自己的。”他说。 邱茹脸上的肌颤了颤:“您这是什么意思?” 段融没有跟她废话,带来的几个助理戴上手套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被邱茹藏在柜子底下的麻将盒,打开后拿出了里面一袋东西。 邱茹脸变了,扑过去要抢,被人拦住。 “这些东西是你给屋里那位买的吧,”段融朝这里唯一一间紧闭的房门看了眼:“钱世嘉,之前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后来因为毒被抓退出娱乐圈,从戒毒所出来不久复,你见他戒毒痛苦,就一直暗暗地养着他,从各种渠道帮他买东西,他没有收入,需要的钱又多,所以你们夫两个才一直过得很拮据。当有人跟你说只要你把一份试题到半夏手里,你就能有五十万的钱能拿,你就动心了。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段融云淡风轻地把有关于邱茹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邱茹身上开始一阵阵地打冷战:“你胡说!” “是吗,那把屋里那位请过来,咱带他去警局验验,您看这样行不行?” 立即有人要去开门,邱茹拼命跑过去拦,死也不肯让人去看。 段融冷笑了声:“这么怕人见他,他是有多见不得人?算了,”他叹口气:“我也不为难你,你去找学校说明白你都做了什么,是怎么构陷我老婆的,如果我老婆消了气,那这件事就好办。” 邱茹仍是要做无用的挣扎:“我没有构陷过她,学校都已经查清楚了,就是她偷了试卷!” 段融看她一会儿,用恍如看着一位绝症病人的悲怆眼神看她,片刻后点头:“行。” 目光移到桌上,下巴朝麻将盒里翻出来的白袋子上点了点:“这么好的东西,给她用。” 有人很快好东西,拿着注针管朝邱茹靠近,两人按着她,一人捋起她袖子。 邱茹吓得面如土,声嘶力竭地摇头求饶。她丈夫现如今的惨状让她对这种东西有种巨大的恐惧,如今她也染上,那这个家就彻底没救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害你的人,我不该见钱眼开,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邱茹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隐约有听学校里的人说过,沈半夏的未婚夫是商界里一位很可怕的人物,当时她没怎么细想为什么会有人用可怕来形容一个人,现在她见识到了,只有可怕才能准备形容出眼前这个男人。 段融还以为这女人骨头有多硬,只是随便吓吓她就要哭爹喊娘了。他兴味索然地摇了摇头:“早这样多好,非得老子用特殊手段。” 他示意崔山开门:“请吧,现在去说清楚,如果今天之内半夏没有收到你和学校的赔礼道歉,我绝对让你后悔不及。” “我可以去,但是我……”邱茹有些不敢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后,她握了握拳头,咬牙:“你要放过我和我丈夫,不然到了警局,我也有话要跟警察说。” “行。” 没想到段融很轻易就应承下来:“你跟你丈夫都做过什么,我可以不管。” 邱茹觉得两个人彼此都有把柄,段融如果出卖她,那她肯定也能让他去警局里坐坐。既然他都已经亲口说不会管了,那她应该是能信任他。 邱茹去了学校,找到了学校管理层。 整整一天,沈半夏都待在段融的别墅里。现在没有老师肯教她,她只能自己摸索,实在遇到想不明白的题会拍下来问班兴昌。班兴昌原本不是很耐烦这个学生,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转了,每回她发去题目,他总会用最快的速度跟她讲。 下午穿了厚厚的外套,围上围巾,穿了雪地靴去外面院子。今年京城多雪,三不五时就会下,一天没出来,外面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有细微的响。 院子里的红梅搭配上白雪美得像副画,她凑近闻了闻,真的能闻到一股香气。 葛梅两手提着许多食材从外面回来,看见她,远远地叫:“半夏,天气冷,别在外面待太久知道吗。” “好。葛嫂,晚上吃什么啊?” “这丫头,一天天的就馋吃的,”葛梅笑:“你放心吧,全是你吃的,烧茄子茄子煲尖椒炒茄子孜然茄子,给你做一桌茄子宴好不好啊?” 沈半夏并不记得自己说过吃茄子的事,估计葛梅是从她平吃饭习惯里看出来的,笑了笑说:“好啊。” 她自己待着也不嫌无聊,拿了小铁铲在院子里堆雪人。堆完后手冻得通红,她把脖子里的围巾取下来,给雪人戴上,拿口红在雪人脸上画了两团腮红。 一个雪人立马喜气起来,嘴咧到耳后冲着她笑。 沈半夏就也冲雪人笑,笑得傻傻的,又可得不行。 段融从外面回来,坐在车里看了她一会儿。她眼里常带着一股不悲不喜豁达洒的通透,但其实本质上还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总会在不觉中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气,那些太过沉重的东西原本不该加诸在她身上。 沈半夏往他这边看了过来,似乎能透过全黑的防窥玻璃看进他的眼睛。 段融把车子开进车库,下车,朝她走过来的同时握住了她两只手,拉起来,低首往她手上哈了几口热气。 “都冻成冰块了怎么还玩。” 他教训似的说了她一句,牵着她进屋,帮她掉外套和鞋子。 悉的被人照顾的觉又回来,沈半夏心里涩了下,眼眶有点儿热。 她跑到沙发那边看电影吃西瓜。段融看了眼水果盘里切成小块的西瓜,问葛梅:“大冬天谁给她买的西瓜?” “是半夏说想吃……” “她想吃也不行,拿走。” 葛梅只能过来,刚要拿,沈半夏把西瓜抢过来,不地看段融:“谁说冬天就不能吃西瓜了?” “对你身体不好。” “我身体好得很,一点儿病都没有。之前你带我去医院看过,我的胃病已经好了,你忘啦?” “那也不能吃,葛嫂拿走。” “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啊!年纪不大管得倒多的。” 段融愣了两秒,笑:“你倒是不嫌我年纪大。” “有多大啊,三十岁都还没到,整天用长辈的口吻教训我。我就是要吃西瓜,你不能管我!” 沈半夏故意气他,往嘴巴里一连填了好几块,又示威似的冲他扬了扬下巴。 段融无奈,朝葛梅看一眼:“随便她吧。” “欸。”葛梅偷笑,回头偷瞧了这俩人好几眼,越瞧越配。 外面雪已经停了,树上似落了层晶莹剔透的琉璃。沈半夏吃掉最后一块西瓜,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来电人显示是学校那边的领导。 她下意识去看段融,段融倒了杯热水给她,在她身边坐下,两条胳膊往后搭,右手臂前是她,从前面看就好像是在环着她一样。 “接,”他眼睛看电视,话是在跟她说:“记得硬气点儿,你是我的人,有我给你撑,怕什么。” 沈半夏划开接听,手机放耳边。 学校教务处告诉她,政大已经查清关于真题一事的真相,试题是邱茹偷的,又故意栽赃给沈半夏。现在学校已经决定终止与邱茹的聘用合同,打这通电话是想通知沈半夏明天正常回学校上课。 明明是学校那边犯了错,对面人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反倒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好像亲自来通知她,都是给了她很大的面子一样。 沈半夏仗着旁边有段融,底气都足了起来:“既然学校已经证实冤枉了我,那就请你们在官网上发布给我的道歉信,并且把道歉信同步到社网站置顶一个月,另外你们需要补偿擅自我停课对我造成的损失,至于补偿多少,你们都是懂法律的,相信能给我一个意的答复。所有这些需要在两天内完成,如果这两天里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我会正式向法院提告。到时候我可就不管政大的面子该往哪儿放了。” 所有这些话一气呵成说完,沈半夏挂了电话。 段融的注意力从电视放到了她脸上,笑了笑,胳膊往前伸,虚虚环住她肩膀,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牙尖嘴利。” 沈半夏并不看他:“反正有你给我撑。” “嗯,”段融的手已经收了回去,依旧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会一辈子给你撑,所以什么委屈都不要受。” 沈半夏心里震了下,紧接着受到从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的暖意。 那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什么委屈都不要受。 她在这个时候终于能承认,段融是真的很喜她。zGxxh.oRG |